听到这句话的老人,脸上瞬间就有些不高兴。
脸拉的很长,甚至连手中的筷子都停下了。“小伙子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是吃你两碗饭菜,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老头来脾气了,撅着一张脸,很是生气,一副暴怒的样子。 若非云星河请他吃饭,恐怕他都要暴走动手了。
云星河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因为老人的怒火而有丝毫变化。
老人的暴怒与云星河的平静形成强烈对比。
云星河的语言如同水流一般,轻缓平静:“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与周围人的不同?”
这一句话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听到这句话的老者色变,眼眸惊颤。 整个都是为之一顿,他像是想清楚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
云星河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时候或许该来一句,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他虽然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一样。
可被一提醒,他才发现桌子上的东西动都没有动,只是原本滚烫的食物,已经变成冰冷。
自己似乎不受正常人的物质阻碍……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
他身前越发恐惧,眼眸越是骇人,长发飘动,鬼气澎湃,尖牙利嘴,身体虚幻,成为鬼魂状态。
“啊!”
强大鬼气袭来,如狂风骇浪轰击,阴风怒号,无尽魔云沸腾。
好在此片区域被云星河与术法封禁,即便他鬼化狂暴,发出滔天鬼力,在外界看来。 此处也仅仅只是两个人坐在桌前吃饭,从外面来看,是极为和谐友好的一幕。
“喝啊!”
他像是反应过来了,周身弥漫无尽鬼云,浩浩荡荡,要吞噬生人!
看向云星河时,张牙舞爪,一双鬼眸仿佛要吃人般。
对于他这种情况,云星河并不觉得意外。 人成鬼后,并不一定会第一时间就成为鬼。
或是被一些执念,或者情念牵制。
最后的执意没有完成,当他这种执意强大程度超过了自然,他便会以人身存在。
或者说,我们通俗所说的,还有一口气没下去。
成为半人半鬼的存在。
这类的鬼,其实还在潜意识中还是认为自己是人。
包括言行举动,行为习惯都与人无异。
甚至他们的肉身也不会腐烂,伤口会停滞。
除了心脏不会跳动,血液不在流动,他们几乎和常人没有分别。
尽管如此,但两者之间,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人就是人,鬼就是鬼。
从根本而言,他们已经是了,已经之鬼,只是被执念驱使的凡人。
或者说,从修行的角度而言,他们也是执念体的一种。
只不过这种鬼类,他们有躯体。
其实严格意义上而言,他们是介于人与鬼之间的一种生灵。
这种状态的人,其实很特殊。
以往也有不少人研究。
他的根本还是执念,以执念在驱使他们,这是动力源泉所在。
这种状态能够维持一段时间,究竟能够持续多久,不好说。
最长时间,有坚持了二十几年的情况出现。
甚至传说中,有持续了百年,滞留人间,这种已经修成尸鬼身,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在其周围,形成一个可怕的鬼区,阴森骇人,吞噬生人。
此种是另类修道,成为邪鬼一道。
大多数而言。
他们这般状态是依照情况而定,自身不会在意,也不会意识到自身的情况。
倘若遇到被人点破,或者提及,让他们回忆起,那他们便会迅速鬼化。
由于携带躯体,具备极其特殊的性质,与寻常鬼物不同。
这种状态鬼化后,远超普通厉鬼,
他们的死躯与灵魂融做一体,凶戾程度远超寻常鬼魂。
若是真正爆发,极难对付。
纵然他有滔天鬼气,张牙舞爪,凶煞十足,但云星河背负双手,平静而视。
云星河一双神眸盯住他,灵光迫人:“只是我很好奇,你一介鬼身,怎可能来到京都。”
按理说人族城池,尤其是越大型的城池,阵法越是恐怖。
鬼魂之躯,魔煞之体,不可能接近。
别说接近,城墙之上的神符,隔着极远的距离,也能够将他们灰飞烟灭。
即便是正规渠道的妖、魔,以及人,都需要登记,或者手持当地区域发放的身份属牌。
大阵联合有数套,其中就有检测阵法,能够检查你的灵魂躯体是否你属牌一致。
若有分毫区别,都会引来大阵警告与示威。
而这种散妖乱魔,想要进入城内,尤其是如今状态下防卫森严的京都,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休要阻我,你们都不要阻我!”厉鬼发狂了,极为混乱,他不断在鬼化,甚至越来越严重。
“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谁要阻拦你呢。”
云星河声音带着魔性,循序渐进,像是在引诱。
“我们都死了,我想要伸冤,结果被杀死,我不甘呀,他们都是无辜的。”
“他们还等着我回去呀!我不能就在这里死掉!”
“我要去殿上伸冤啊!”
“啊!”
他的面目极为狰狞扭曲,恐怖森然的黑气肆虐,席卷四方。
云星河以术法笼罩,使得他造成的恐怖波动无法像外界扩散。
“啊!”
老人迅速魔化,怨气滔天,他像是一尊盖世大魔头现世,又犹如隐藏在人间的大魔头复苏过来。
魔云震天,不断轰击神光护罩,其声势动静骇人,有山摇海崩之感。
云星河蹙眉,看着若神魔降世一般的鬼魂之体,还是有些惊讶。
原本以为所谓厉鬼,应该是高估。
因为人死后,魂魄是虚弱的,本质上应该很弱小。
即便成为厉鬼,也只是对于凡人,或许对黄阶修行者会造成点困难,但在地阶修士眼中,只不过是手到擒来,现在看来,远非如此。
他气息惊人,节节攀升,超越地阶层次,甚至还没有停止,即将突破天阶。
这很惊人。
然而,就在他周身漫天鬼气,遮云笼日,要破灭世界般时。
他胸前有一卷伞业发出金光,腾空而起,悬浮天际,垂落仙霞,将其笼盖,居然压制住了那恐怖的鬼气!
纸伞缓缓撑开,仙光淌落,仿佛世界都为之震动。
规则停滞,法则流动,带有极其惊人的意志。
但又无比柔和,如春风沐浴,堂堂皇皇,正气凛然,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安全与祥和。
处于明光下,似每一个毛孔都张开,迎接光芒。
“好浓郁的功德,气运加身,万民请命!”云星河睁开眼眸,直视那柄纸伞。
他丝丝缕缕,垂落而下的并非什么仙力,而是道德神光,是气运功力。
一个个名字闪烁,或明或淡,在伞外雀跃,神芒冲霄,无比灿烂,与诸般光芒围绕,将老人定在其中,并有滂湃之力,为其洗刷,冲散鬼气。
云星河看到那边爆发无数名字的纸伞后,豁然开朗:“怪不得。”
他顿时明白。
大隋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气运赋予生灵极大权利。
此人肯定有大功勋,大业绩在身。
否则根本无法安然承载如此庞大的万民意愿。
有庞大的功德气运,即便他是鬼躯,恐怕阵法会认为他是某位大贤,前来京都,于是放行。
也恐怕是如此强大的道德金光,将他稳固,使得他能够保持这种状态下的原因。
老人周身阴森鬼气逐渐消失,不在如厉鬼模样,那漫天鬼气也在逐渐殆尽。
“如今还真是事多。”
看了他一眼,云星河发动传讯符,让镇妖司来人,先把这人带回镇妖司,以免出现乱子。
到时候再详细调查,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云星河甚至已经敏锐察觉到,又要掀起一场血雨。
“恐怕又有许多人要人头落地。”
虽然并不知道事情过往,但依旧能够从散乱的信息中,得知出大概。
或许又是那地的官员,欺上瞒下,违背国家,满足私利,贪赃枉法。
这位老人京御前,可惜却受到重重拦截。当地官员不为百姓做主,反而打压,甚至同流合污。
老人在上京之时,遭受到了“意外”。
这个意外来的很奇妙。
虽为鬼,但老人有大气运在身,更有大功德,又有执念加持,万民伞庇护。
如此状态下,反而比人时,更为可怕与恐怖。
他竟以不人不鬼的样子,来到了京都。
很快镇妖司四大金刚带着人马过来。
“云候!”众人行礼。
云星河还礼,并未以身份而高高在上。
“嘶,这……”
他们看了老人的情况后,都直愣愣。一会儿鬼气森森,一会儿宏大无比,金光灿灿,如沐神则,大为惊讶。
“明明是鬼魂,却有如此滂湃金色功德,这恐怕有不小的事情呀!”
诸葛苟诞看了一眼,也感觉到不大对劲。
“以往也有过这种事情发生,恐怕此事不小。”
他们好歹也在镇妖司混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有点眼力劲。
云星河静静的看着,等待老人身上的鬼气完全消失。
云星河并非给他施展任何符咒,因为他的身体达到了某个平衡点,一旦鬼气爆发,功德之力,便会自动激发,将其压下,恢复人的意志。
其实这种情况,不需要过多的术法干扰。
强加干预,甚至会出现反作用。
他此时陷入一个很诡异的状态,不人不鬼。
慢慢,逐渐当金光将鬼气盯住时,他又成为了人身,与常人无异。
只有有些呆滞,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星河看着浑浑噩噩的老人,叹了口气:“好好对待。”
众人点头执意。
有这般气运叠加者,显然“来头”不小。
这种来头,可不是什么背景,是指某些有大功绩,亦或有一些立下过大言行者。
或者对生民有些惊人影响者。
这种人物,值得敬仰与尊重。
即便他现在成为鬼躯。
“你等回去后好好调查一番,极有功德气运加身,想来并非籍籍无名,或……能够从中得知一些什么。”
镇妖司肯定没有数据,但是大隋户部对于这种有过功德之力的人物,必定会记录在册。
必定会有材料记明。
其实只要废一番功夫,查出;老者情况,并不艰难。
根据他的口音往地方找,很快就能找到所在地。
镇妖司众连连称是,他们动手时不如以往那般粗暴直接,态度反而十分温和。
云星河下令是一会儿事,他们内心尊重又是一回事。
“能够有如此气运笼罩,并且还有万民伞,这显然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可惜,居然成为此种模样。”
有将军感慨而道。
“谁说不是,这种情况想要引渡进地方都是极为艰难。甚至地府大概率不会接收。”
如此死因,说白了,人不人鬼不鬼,地府要处理,也是极其头疼。
所以大部分时候,地府根本不愿意接纳,任由他们成为孤魂野鬼,亦或在地狱外围游荡。
想要清除他这种情况,破开他的状态,地府要花极大功夫。
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不愿意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
一将军取出琉璃罩,将老人隔绝,又从外围贴下许多符箓,结印诸阵,才慢慢缩小,将他带走。
对于这种不稳定的因素,需要小心再小心。
他爆发起来,威势可不小。
镇妖司也直面过不少这种情况下的鬼魂体。
凶戾无比,十分惊人,上限极高,直逼天阶,甚至有的远超天阶。
这种情况,真的很令人费解,因为无法知晓他们的元能源泉,来自于什么地方。
有的只是寻常百姓死亡,不知怎滴就可以爆发那么恐怖战力。
镇妖司众们向云星河行礼,并带走了老者。
他们还需要向户部去讨要信息,调查他的来历。
他们已经预料到了,这又是一件大案。
大案这么多,云星河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将军校尉们带队,来的快,去的也快。
如今京都到处都是十二卫等巡视将军,所以他们的出现,倒也没有令人过多注意到。
云星河撤下结界护罩,又恢复平静。
这里,一切像是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镇妖司的官吏们带着老者走后,云星河朝花灯那里看去。
“咦,那两个小子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