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小唯一啊,我要是有个你这么优秀听话的女儿就好了。”
江唯一:“阿姨,小孩子叛逆的话,要多沟通的。很多时候家长觉得好,就会给予给孩子,但是给他们真正想要的,才是最好的。”
周妈摇摇头:“他不愿跟我们交流。”
江唯一:“让他自己做主吧,自己体验一下做决定有多难,就知道父母有多不容易了。”
周妈:“谢谢你,小唯一……下次有时间再聊吧,今天我们要先走了。”
江唯一:“好,叔叔阿姨再见。”
直到周爸周妈出了校门,周良辰才离开。周爸坐上车,刚插上钥匙想发动车子,车前突然闯过来一个人。
周良辰站在车前,冷不伶仃地看着车里面的周爸、周妈。
周爸下车,想把他拉进车里,但是被周良辰躲开:“谁让你们去找她的?”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先上车。”
“我说过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吧,她也是我的。”
这句话惊到了周妈,朋友都很少的人,对一个女孩居然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周良辰,爸爸妈妈是为你好……”
“别再用这句话绑架我了。”
周妈见气氛不对,赶紧下车打圆场,把周爸往后拉了拉:“良辰,爸爸妈妈只是去找江唯一,是想让她帮忙劝劝你回学校,这不还没说出口,就被你知道了……对不起啊,爸妈下次不会这样了。”
周爸见周妈对儿子卑微解释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自古以来只有儿子怕老子的道理,哪有父母对儿子低声下气的。
周爸:“你跟他说话干嘛……”
周妈再一次拦住他:“你少说两句,小唯一不是说了吗,让他自己做主。良辰,回学校也好,不回也罢,我们不逼你了。你总说长大了,那自己做的决定,自己负责吧。”
江唯一说的吗,那江唯一还是真是个厉害的存在,居然把他倔驴一样的爹妈都给收服了,那以后婆媳关系应该不成问题了吧…靠,想什么呢,周良辰,你怎么配得上她。
因为她像天边的白云一样柔软细腻,尽管风很轻,也会把云吹散,所以想她要很慢很认真地想,生怕情感一浓烈,就会灼伤到她的细腻。
一想到她,他的心就会不自觉静下来,
果然一提到江唯一,儿子的整个神色都温和下来。一物降一物,或许江唯一就是那个降住周良辰的人吧。
“良辰,我和你爸先回去了,你…玩好了,自己回来吧,注意安全。”
然后拉着周爸上了车,车子从自己身边绕过去,驶向远处。
本以为会大吵一架,没想到过程会这么简短平静,周良辰挠挠头,总觉得少点什么。
云朵偷喝了屋顶上的酒,醉红了脸,在遥远的天边贩卖者橘色的温柔。她路过春夏秋冬,在人间收集春花、夏雨、秋叶和冬雪,满载一船的斑斓,毫不犹豫地向他奔去。
她拥有山川河流、云月星河,依旧奔向一无所有的他。
待他遇见她时,夏蝉鸣唱,晚风正凉,她满身星月静栖,也赢他一生爱意。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江唯一再普通不过,但是在周良辰的世界里,她就如同阴沉的天空里,乌云被撑开一道裂口,有一束阳光直射下来,唯独照在他的身上。
那便是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是个在阴影处栖息的石头,外面的阳光曾经是刺眼、滚烫的,知道身下钻出一颗柔嫩的细芽,她热爱阳光雨露,她向往苍鹰长空。绿色的生命力是他没有办法抑制的,于是小小的嫩芽,拖着他投进阳光的炽热中。
那嫩芽,便是对江唯一的爱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萌生的,或许是从第一眼开始,或许女娲造人的时候就已经把两人栓在一起,绵绵不尽,纠缠不清。
春来夏往,秋收冬藏,他们来日方长。
夏盛而怒风,先是凉风四起,随后便八面来风。窗户上面的玻璃被吹得哐当响,珠珠雨水像是倾巢而出的千军万马铺天盖地地袭来,打在窗台上噼里啪啦地响。
枪林弹雨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怎么躲都不起作用,跑着,跌到在坭坑里,爬起来,又跌到…被磕伤,又愈合,在受伤…反反复复,怎么挣扎都逃离不出那个满是荆棘沼泽的地狱。
周良辰蹬着被子,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双手抓着被子挣扎着,像是被什么死死地束缚住,痛苦至极。
窗外的风雨越激烈,他在梦境中陷得越深。潮湿的冷气从周身钻进他的身体里,污浊地黑泥即将没过鼻子,他就快要窒息。
QQ特别关心的声音。
周良辰猛地睁开眼睛,梦魇才烟消云散。
被风雨吹打的窗户,还有满头淋漓的大汗,刚刚那种痛苦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
“我靠…”
他爬起来把窗户关上,窗台上的几个空花盆集满了雨水,那是周妈放在这的,一直说养花都没有动手,周良辰觉得很碍事。
江:周良辰,雨好大。我睡不着。
周:知道了。
下一秒,江唯一就接到了周良辰打过来的电话。
“喂,怎么睡不着。”
“你居然还没睡,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呢。”
“鬼天气,太吵了,睡不着。你明天还要上学呢,赶紧睡吧。”
“奥…那睡觉吧。”
嘴上说着睡觉,还是磨磨唧唧不挂电话,委委屈屈的小奶音,搞得像被人欺负了一样,周良辰没有一点抵抗力。
“好了,那…我给你讲故事吧,你睡着了,我就挂电话。”
“嘻嘻,好。”
“被子盖好,娃娃抱好,空调温度调好,我要开始讲了。”
江唯一把耳机插好,搂住娃娃,风扇换成摇头模式,窝在被子里等着他开讲:“我准备好了。”
周良辰靠在床上,把声音放的很轻很轻:
丛林的深处住着一只凶猛的打老虎,所有小动物都害怕他。有一天,一只小兔子不小心闯进了他的领地。孤独的老虎很兴奋地邀请她来做客,小兔子的毛白白净净的柔软极了,老虎实在喜欢得不得了。
“你会谈恋爱嘛?”他问小兔子,
“我当然会!”小兔子自信地回答,
老虎握着她的手说:“那请你教教我吧!”
“那么你喜欢谁呢?”
“我喜欢…喜欢你!”
小兔子感到很为难:“可是大家说你太凶猛了。”
老虎想了想,张嘴叫道:“喵喵喵~”
第一个故事讲完了,周良辰赶紧灌了几大口水,给人讲故事这还是第一回呢,他实在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有人编这么幼稚的故事,一边嫌弃着,一边听着江唯一的声音:
“宝贝?”
“嗯…”
“那我讲第二个了。”
“好,我在听。”
江唯一的精神也是真的好,周良辰一连讲了四个故事,才慢慢听见她平静的气息声。已经口干舌燥的他,声音有些沙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宝贝?”
“嗯…”
“困了吧?”
“嗯…”
“睡吧乖乖,晚安。”
窗外的风雨丝毫没有减小,甚至还开始打雷,但是耳边萦绕着他温柔的声音,不管故事的内容如何,她已经觉得无比安心了。
周良辰舒了一口气,觉得一身轻松,又无比充实。
他自己有没想过,有一天会做这样的事情,能那么耐心地把这些幼稚的睡前故事读出来,能不厌其烦地回答她的问题,诸如“主角为什么是老虎不是狮子”这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的问题。
江唯一翻个身,呢喃一句:“周良辰…”
他立马回应:“我在呢,乖乖睡觉吧。”
她的呼吸声好像是有一种魔力,貌似是静谧的山间,有一股细小的泉流,悄悄从山口流出,细密地滋润她路过的每一寸土地,所过之处,生机勃勃。
已经准备好了的抗抑药,又收了起来。
虽然说好了,等江唯一睡着了就挂电话,但是那呼吸声太吸引人,他实在舍不得挂断。
大雨畅快淋漓地倾洒了一夜之后匆匆离去。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这就是夏天的雨,来则兴致勃勃、气势滂沱,去则心满意足、艳阳高照,不留一丝阴霾。夏天的清爽激情,很大程度便来自于这无所顾忌的雨。
江唯一哼哼几声,翻身揉揉眼睛:“唔…”
电话这头,周良辰听到了她的动静,立马睁开了眼睛。江唯一摸半天才找到手机,一看,居然还在通话中!!
“我丢!疯了疯了…”
“醒了?”
周良辰的声音,江唯一看着还在继续延长的通话时长,着十几年没打过这么久的电话,从夜晚12点多,到早晨6点,手机的电即将耗尽。
“我把你吵醒了吧。”
“你洗漱上学去吧,我要再睡一觉了。”
“那…那我挂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nice.”
“我听见你磨牙了。”
江唯一捂住嘴巴,不会还说梦话、打呼噜了吧,这也太没脸见人了。我的优雅淑女形象要毁于一旦了嘛。
“你骗人,我从来不磨牙。”
“下次给你录下来…”
周良辰的声音越来越小,知道没声音了,江唯一才小声说了句“再见”,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