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奇怪道:“这么看来,这太平道不过是个民间组织,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白江说道:“若是仅仅如此,那确实只是个数量庞大的民间组织,不过前两日,我在洛阳铸铁阁见到太平道的二首领张宝和几个头目,他们在铸铁阁干什么,不言而喻。”
三人沉默,铸铁阁他们不会不知道,铸铁阁的背景他们也知道。太平道他们可能不清楚,但是去铸铁阁的人干什么还要说吗。
张邈首先打破沉默,说道:“这些不过是子溪你的猜测,至于这些太平道教徒,或许只是买些防身之用,不必夸张。”
袁绍想了想,也出声说道:“是啊子溪,这些教众虽多,不过是乌合之众,岂敢有暴乱之心,我大汉区区郡兵,就可以除之,莫要担心。”
何颙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白江见袁绍和张邈对此都不太感兴趣,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这次来,也只是给袁绍和曹操一个提醒,至于他们是听还是不听,就不是白江所考虑的事情了。
白江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可能是白江多虑了,想来这些太平道一开始治病救人,现在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分。”
袁绍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子溪啊,你多虑了。”
白江向袁绍告了声罪,便不再说话,接下来袁绍和张邈倒是聊了一些,不过大多是关于党锢之祸的话,何颙偶尔也会说上几句。
白江倒是没有发表自己的言论,虽然明年由于黄巾之乱的缘故,解除党禁,不过这些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说了就连白江自己都不会信。
所以袁绍他们的谈话,白江其实并不感兴趣,他留在这完全是因为何颙,何颙最有名的应该是对曹操的一段评语:“汉家如果要灭亡,安定天下的就是曹操。”也算是一个重要的党人了。
但是袁绍间的对话实在泛善可陈,甚至在白江看来有些可笑。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白江见袁绍和张邈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便起身告退。
至于何颙,只能下次看运气能不能遇到了。
袁绍见白江要走,也没有多留,说道:“子溪,以后若是有空,可以经常来啊。”
白江心下不以为然,说道:“那是一定,日后还要多多叨扰袁大人了。”
白江见袁绍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便和花邵辰先退了出来。
白江和花邵辰从袁绍的府邸出来没多久,便被人从后面叫住了,当白江回头看到的正是何颙。
白江向何颙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何大人,何大人不在袁大人府中,来找在下有什么事情?”
何颙说道:“我这次悄悄来洛阳,确实是找袁本初商量关于帮助党人的对策,不过现在,我对子溪你更感兴趣。”
白江有些惊讶,好奇道:“我?我不过一介布衣,怎么会让何大人你感到兴趣呢?”
何颙笑着说道:“我听过你的名字,虽然你我之前并不认识,但是我认识卢植,我在豫州的时候,曾经收到过一封信,信中有提到你。”
白江恍然道:“原来何大人还认识卢大人,在下不过是在冀州做了些该做的小事而已,当不得卢大人抬爱。”
何颙说道:“我看子溪你天庭饱满,脸正耳垂,乃是长久富贵之相啊。以后的天下,将属于你。”
白江吓了一跳,被何颙的评价给震惊到了:“何大人,富贵长久乃是天数,若真能如愿,当托大人吉言,至于以后的天下,则不是白江所能左右的。”
何颙摇了摇头,不过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在袁本初处,我见子溪似有不同意见,不知子溪对于党锢有什么见解?”
白江摆手说道:“何大人,你这是在难为我呀,我哪里能有什么见解,只是觉得袁大人和张大人所说过于深奥,这才离开的。”
何颙不悦道:“白子溪,需要诓骗老夫,难不成老夫看不出来你是什么原因离开的吗?”
白江倒是被何颙的样子吓了一跳,看他的样子不似作伪,只得说道:“在下确实有些想法,不过还请何大人为我保密才行。”
何颙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何某洗耳恭听。”
白江见此,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所谓党锢不过是朝廷里的那些为了自己私欲而蒙蔽圣听的宦官和士族、贵族的较量。”
白江见旁边正好有家茶馆,便拉着何颙进到茶馆里要了间包厢,接着说道:“只不过这较量是这些宦官赢了,因为他们会投其所好,知道陛下想要什么,想要听到什么。但是朝堂上的大臣不会如此,所以败了。”
白江见何颙眉头紧皱,接着说道:“当然,党人也不是没有机会,从冀州遇到卢子干大人,以及在下到洛阳途中见到蔡伯喈大人,和他们相处后,我觉得党人复出的时候就要到了。”
何颙惊讶的说道:“哦?你竟然遇到了蔡伯喈,党人复出又是什么意思?”
白江故作神秘的说道:“先贤孟子曾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觉得就是最好的说明。”
何颙若有所思,白江没有打扰他,而是喝了一口眼前的茶叶。嗯,这茶确实不咋的。
何颙说道:“这和党人复出有什么关系呢?”
白江说道:“自先帝开始,党人所经历的磨难已经足够了,现在到了陛下,还在经历着相同的情况,正所谓堵不如疏,积累的越久,爆发也就越厉害,何大人还记得我今天来找袁大人是什么事情吗?”
何颙迟疑道:“你是说太平道?这有什么联系么?”
“今日我在袁大人府中已经说得很清楚,这太平道已经有数十万之中,分撒在大汉各州,是非常庞大的,作为太平道的领袖出现在铸铁阁买兵器是不争的事实。”白江说到这里,身子像何颙倾斜。
盯着何颙说道:“他袁本初今日可以视而不见,他张孟卓也可以认为和自己无关,但是!”白江加重了语气:“他日这太平道一旦有什么不轨之心,你觉得在座的诸位有谁可以置身事外?”
何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虽然现在看上去有些危言耸听。说道:“这,可是现在是宦官当政,而且这铸铁阁可是···”
白江点点头,说道:“没错,现在的朝堂是由宦官把持不错,但是还是有忠于汉室的大臣在,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对陛下不利,而一旦爆发类似秦末陈胜吴广那样的起义,朝廷会派谁去?”
何颙陷入沉思,不错,朝廷自然不会派那些宦官上战场的,而且这些宦官也不见得敢上战场,到时候还是得靠自己这些党人来。只是···
只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何颙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难不成我们这些党人的复出还得指望这些乱民?而且这太平道会不会像子溪所说那样,成为秦末的那场灾难还未可知。”
白江喝了口茶,从目前的眼光来看,确实白江的言论有些耸人听闻,但是任何一个后来人都会知道黄巾起义一定会爆发,而这件事情没有证据很难服众。
白江想了想说道:“就算这太平道没有暴乱,只是个正常的民间组织,现在陛下已经上了岁数,自光武帝中兴以来,在下说句大逆的话,这陛下的岁数是远不及前汉的。”
何颙并没有在意白江的忤逆之言,而是说道:“可是陛下从小就跟着这些宦官后面,哪里能相信我们。”
白江敲着桌子,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不是还有大将军么。”
大将军何进!乃是何皇后的哥哥,若是陛下不在,那就是太后了,两汉的外戚也从来不是弱者,到时候宦官和大将军之间,必然有所冲突,那就是党人的希望所在!
何颙没有说话,大将军和宦官之间的矛盾早就显露出来了,袁绍也好,曹操也罢,这段时间进出大将军府的次数也是日渐增多,这些都是他知道的。
想到这里,何颙起身道:“子溪所言,我自然不会传出去的,这两天我还会去袁本初府中,之后会去颍川,不知子溪有何打算。”
白江想了想,他现在已经和曹操见过了,也算是混了个眼熟,洛阳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待下去了,去颍川也好,正好看看荀氏八龙。
于是说道:“在下在洛阳城里也已经见过了该见的人了,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情,也正好想去颍川见识见识颍川书院。”
何颙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一起去,我正好去找荀慈明。”
白江也不推辞,便和何颙定下了去颍川的日子,各自散去。
白江看着何颙离开后,才和花邵辰离开了茶馆,返回到客栈中。由于去见了袁绍,被袁绍没有待见,所以兴致不高,两人就在客栈中休息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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