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青一崩一跳地走在前面,有如树上的小鸟一般,看得李定远一惊一乍,文静地慢慢走在杜青青后面瞪目结舌;看到李定远呆在原地不动,杜青青停下脚步:“二师兄怎么了?”
“小师妹,刚才在师娘面前你乖巧得像只兔子,一走出来就大变样,看来陶兄说得一点都没错,女人都是善变地动物。”李定远叹息道。
“二师兄你…………别听那个登途子胡说八道,还一口一个陶兄,你都跟着他学坏了。”杜青青吐了吐舌头。 两人来到后院,突然看到两个身影树杆一样的矗在尚星的书房门口,两人抬头仰望着天空像是在思考人生。
“陆叔叔,陈叔叔。”杜青青崩跳着走上去打了声招呼。
“两位叔叔。”李定远永远都是那么有规矩,拱手打了声招呼。
“青青,见过帮主夫人了?”陈长老点了点头询问道。
“嗯。”杜青青点了点头:“两位叔叔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嘘。”陆长老伸手作了个静声的手式:“帮主正在里面跟陶方谈事情,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连你们也不可以进去?”杜青青小脸怒色:“我倒要进去看看这个登途子能聊些什么?”说着就要一崩一跳地冲进去。
“青青,不得胡闹,这是规矩。”陈长老了见,忙拦下他。
“哼,不进就不进,我们就在一边等着吧。”说着拉着李定远站在一边。
见两个小辈走远了,陈长老才有意无意地看了眼陆长老:“陆兄,你猜他们会聊些什么?” “陈兄这么想知道,等会儿帮主出来你亲自问他不就知道了。”陆长老皮笑肉不笑道说道。
“老狐狸,还在装。”陈长老心里暗笑道,却面不改色道:“陆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陶方昨日所说的话?”
“陈兄想说什么?”陆长老满脸不解问道。
“我只是替陆兄担心。”
“担心什么,陈兄你什么意思?” “我记得陶方昨夜说过一句话,莫非陆兄这么快就忘了?”陈长老轻笑道,一对眼珠子却一直盯着陆长老,一刻也没放过。
“什么话,你说清楚。”
“他说常安临死的时候说过长青帮有内奸。”陈长老用低得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那小子说的话你也信?”陆长老脸色开始变了,现在才开始觉得陈长老似乎话里有话。
“我倒觉得那小子说的话很有道理,常公公身为康王的心腹,秘密出燕京下江南,这件事除了燕京那边的几个人,就只有帮主及四位长老知道这件事;可偏偏常公公刚到江南,他的行踪竟然唐门就知道了,陆长老不觉得奇怪吗?” “说不定是燕京方面的人小小心泄露了消息呢?”
“康王爷何等精明,又岂会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会犯这种错误吗?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长青帮有内奸。”陈长老盯着陆长老,一字一句地说道,还特意将内奸两个字加得很重。
“姓陈的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就是内奸?”陆长老轻笑两声:“我十多岁就跟随帮主加入长青帮出生入死,你我也是共事二十多年了,你竟然说出这种话?”
看得陆长老的一脸恼怒,陈长老丝毫不为所动:“我也不希望是你,我只信事实。”
“说得好听,就算有内奸,你也说了,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帮主之外还有四大长老,为什么不能是你,为什么不能是姓木的和姓史的?”陆长老额头乌胫暴起,显然这次是真的怒了。
“如果不是你,昨夜你为何着急朝陶方出手,难道不是要杀人灭口?”陈长老冷冷地盯着陆长老道。
“我当时见那小子承认是他杀了常安,一时怒上心头,脑子一热就出手了,并未想那么多,信不信由你。”陆长老似也觉得自己理亏答不上来。
“怒从心起?脑子了热?陆大勇,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陈长老轻笑道。
“这件事我自会向帮主解释。”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陈长老静静说道。
“陈百强,你什么意思?”此时陆大勇已经不再称呼他陆兄了,态度大变。
“帮主和陶方在书房已经秘谈了半个时辰了,怕是陶方早已将内奸的事告之帮主了。”陈百强淡淡地说道。
“陆某行得正坐得直,帮主自有公段,反是陈兄你…………”谁知道陆大勇竟然按压住了脾气,突然转移了话题。
“哦?”陈百强笑道:“我怎么了?”
“自从抓了陶方之后,陈兄一直和那小子走得很近,帮主明查秋毫,万一这陶方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到时只怕陈兄你也脱不了干系。”陆大勇道。
“你…………”陈百强一时气结,这时突然“吱”一声,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杜青青忙拉着李定远快步跑了过来,陈百强陆大勇也忙瞪大眼睛盯着门口,恨不得看清书房飞出的每一只蚊子。
“哈哈哈哈,陶兄弟,你就安心在这里,千万不要客气,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没看到人影,只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任谁都听得出那是帮主杜尚星的声音。
“杜帮主,这怎么好意思?”接着是陶方的声音。
“陶兄弟,帮主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吧,以后当这里是你家就行了,既然是一家人,你再客气可就是看不起我们长青帮了。”杜青青竖起耳朵,听清楚了最后说话的是胖叔叔,长青帮的军师金不散。
相比杜青青的愤怒,李定远的淡然,倒是陆大勇陈百强两位长老都是轻轻松了口气。
看到三人走出房门,杜青青这才有些不满地跑过去,伸手搀扶上杜尚星的手臂:“爹。”
“嗯。”杜尚星点了点头,似乎心情很不错,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青青,见过你娘了?”
“帮主。”陈陆二位长老看到帮主出来,也是拱手。
“帮主,你们似乎谈得很开心。”
“嗯。”杜尚星点了点头,好像把什么事都忘了,随即招了招手:“定远,陶兄弟以后就住在大智分坛,你让人安排一间客房给他。”
“是,师傅。”随即转身朝陶方点了点头:“陶兄,我带你去看看房间吧,你看满不满意。”
陶方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满脸怒容的杜青青,此时看去小脸发青,甚是可爱,竟笑着朝他做了个咽口水舔舌头的动作,这才慢悠悠地随着李定远而去,拱手道:“如此就有劳定远兄了。”
看着陶方胜利者的姿态一般,杜青青更是愤怒,拉着杜尚星的袖子:“爹,你干嘛把这小子留在这里,他就是个登途子。”
“住口,青儿,陶兄弟是爹的朋友,也是我们长青帮的朋友,更是我们的恩人,以后就许你胡说。”杜尚星原本心情不错,此时听到杜青青这样说,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看来真的有点生气。
杜青青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杜尚星给她这么难看的脸色:“爹,你…………你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登途子,骂女儿?”
“我再说一遍,以后不许再说陶兄弟的坏话,什么小子,什么登途子,没大没小。”
几滴眼泪从美眸里流出,轻轻打在青秀的裙领上,泪与布的摩擦声,似在诉说着少女的满身委屈;呆呆地看着杜尚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猛一剁脚:“我去找娘,呜呜。”一边哭泣一边跑开了。
“帮主,青青她…………”陈百强看着了路跑开的杜青青,满脸不忍。
“随她去吧,这丫头,以前太宠她了, 这次万万不能再让她由着性子来了。”杜尚星也是闭着眼睛轻叹了口气。
“帮主,您刚才说的话太重了。”
杜尚星没有再理会这件事,突然说道:“陆长老,据陶方所言,当初常安临死的时候交给他一封密信,现在还在孤头山上,你立即派一队人去取回。”
陆大勇听得心里一惊:“原来真的有密信?”不及多想拱手道:“属下遵命。”说完就要出去。
“慢。”杜尚星突然叫住他,陆大勇心里一紧,停下脚步:“帮主还有什么吩咐?”
“要秘密进行,记得派得力的人去,不能让叶家的探子发现。”
“是,属下告退。”
待到陆大勇走出去了,陈百强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嘴唇动了动,又咽了回去。
“陈长老。”正在这时却又听到杜尚星叫住了自己。
“是,帮主。”
“你也马上派一队人去孤头山,取回密信;如果陆长老的人先拿到密信,就让你的人跟着他们,直到密信安全到达这里,方可撤回你的人。”
“…………”陈百强一脸吃惊地看向杜尚星:“帮主,您是怀疑?”
“我谁都不怀疑。”杜尚星打断了他的话,冷冷说道:“记住,若密信有失,你俩地起治罪。”
“是,是…………属下告退。”
等他陈百强已经走远,金不散抚了抚那一撮小胡子:“帮主,如果他们中有一人真的是奸细,你就不怕…………”
“半个时辰前,我已经派飞鹰组的人去取回密信了,此时应该快回了吧。”说罢留下站在一傍发呆的金不散:“走,去尝尝夫人亲自己沌的银耳羹,你也好久没有尝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