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萤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跟慕星垂开口，就看到李惠云迎面走来。
“流萤。”
李惠云叫的亲亲热热，不再和以前一样阴阳怪气地叫“皇后娘娘”。
不过这份亲热里有几分真假，苏流萤就不知道了。
“惠贵妃，好巧。”
李惠云佯装不悦，“流萤，你我之间不用再这般客气，上次都说了我们是朋友了，以后你唤我惠云便可。”
既然她这么热络，苏流萤自然也“不甘示弱”：“是了，都是自家姐妹。”
随便客套了几句，苏流萤便把话题引到了慕星垂身上。
“听说皇上近日来身体不适，可有此事？”
李惠云惊讶道：“这是谁传的谣言？皇上如今身体好得很，臣妾刚给皇上送了参汤呢。”
“是吗？那再好不过了。”
苏流萤看李惠云的模样不像撒谎，但姬梧寒更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她打算亲自去看看。
可刚到慕星垂的养心殿，就看到他在门口。
“参见皇上。”苏流萤向他行礼。
慕星垂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而后问道：“有没有看见惠云？”
苏流萤觉得奇怪：“惠贵妃不是刚从皇上这里离开吗？”
“是吗？”慕星垂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朕怎么不记得了？”
苏流萤觉得他确实有点不正常，便提议给他把把脉，慕星垂同意了。
很快，苏流萤的眉头就和他一样紧皱了。
“朕说过了，朕没病。”
苏流萤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慕星垂体内的毒了。
它们不仅侵蚀了慕星垂的五脏六腑，还与另外一种毒结合，直冲他的大脑。
另一种毒里貌似还含有致幻的成分，这也是为什么他喜怒无常的主要原因。
“怎么了？朕怎么了？”慕星垂不耐烦的问。
“皇上，臣妾之前给您的药您都吃了吗？”
慕星垂想了想，“你什么时候给过朕药？”
苏流萤暗道一声不妙，这慕星垂不仅被毒攻入了大脑，还连带起了阿尔兹海默症？
不对呀，他这才多大？
“臣妾再给您开一些药，须得按时吃才行。”
慕星垂看起来有所不满，“朕不爱吃药，惠云说了，朕最近的气色越来越好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便可恢复与常人无异了。”
苏流萤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以让慕星垂相信，他现在的气色绝对能把一个幼童吓哭。
“皇上，您还是……”
“什么都不必说了，朕心里有数。”慕星垂像一个十分老练的人似的，先是冲着苏流萤摆了摆手，然后又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朕好的很。”
他几乎没有给苏流萤说话的机会，直接就让李胜把她送出门去。
遇到这样的情况，苏流萤还是头一遭。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就是李惠云不仅pua了慕星垂，还很有可能给他下了另一种毒。
苏流萤有些着急了，她问李胜：“李公公，皇上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胜犹豫地看了看四周，最终还是小声说道：“皇后娘娘，奴才也是没办法，皇上现在越来越不信任奴才了，并且越发宠爱惠贵妃，近日惠贵妃来的甚是频繁。”
李胜没有明说，但苏流萤听得出来，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这件事和李惠云有关。
“本宫知道了。”
看来她得去李惠云宫里走一趟了。
李惠云的长春宫华丽又辉煌，苏流萤还是第一次来。
一听说她来了，李惠云很是高兴的模样，亲自出来迎接。
“流萤，你怎的来了？”
李惠云语笑嫣然，仿佛真的不知道她来的目的。
苏流萤不擅长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惠云，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李惠云早就料到了，眼神一瞥，身边的下人纷纷退了出去。
“流萤，有什么话尽管问，我定知无不尽言语不明。”
“皇上身上的毒，你可清楚？”
李惠云嗤笑，手中刚拿起的茶杯又放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是来问这个的。”她漫不经心地道：“毒是我下的，但也是他心甘情愿喝下去的。”
“什么？”苏流萤有些不相信，毕竟慕星垂还没那么傻。
李惠云亲手给苏流萤倒了杯茶：“我知道你有些难以置信，但他现在对我的感情犹如走火入魔了一般，即便知道是我下了毒的，他也毫不犹豫地喝了。”
苏流萤有些泪目，慕星垂这程度哪里是走火入魔，简直就是走失灵魂。
“那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告诉我了？”
李惠云笑了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已经拿你当朋友了，自然什么事都会告诉你，如果你想治我的罪，尽管让九千岁来抓我。”
“现在不是抓你的问题，而是你为什么要害皇上？”
李惠云顿了顿，“流萤，你还不明白吗？我李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全都死在他的手里。”
“我不恨你，更不恨九千岁，我恨的只有他。”
说着，李惠云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知道是慕星垂保下了她，可是她没办法做到和自己的灭门仇人再和从前一样同床共枕，即便都是父亲李褚的错，所以她才出此下策，让慕星垂中毒而死。
苏流萤：“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现在我们天元朝处于动乱之中，一国不可无君，他还不能死。”
李惠云缓缓抬头，满脸泪痕：“我知道，所以我才把他的命留到现在。”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转到了苏流萤的肚子上。
“这里面应该有一个小生命吧？”
苏流萤吃了一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李惠云淡淡一笑：“你不必惊慌，这件事我没有告诉皇上，并且我也知道，这是你和九千岁的孩子。”
“我会等到你的孩子出生，再要了他的命，这样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储君，我相信以九千岁的手段，一定会让他成功坐上皇位的吧？”
没想到李惠云连这些方面都想到了，看来是铁了心要杀了慕星垂。
“你……”
苏流萤忽然觉得，李惠云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骄纵任性，甚至头脑十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