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书神情淡然,手心里却出了汗,心跳的声音在此刻无比清晰,夺过了一切喧嚣。
他声音发抖着说完,那边没有丝毫动静。
东方莺韵深呼一口气,运起轻功离开了。 甄玉书快步走到假山后面,半个人影都没有,要不是地上的那颗石子,他就要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
他为什么会如此失控?
一些莫名的影像在他脑海中浮现。
甄玉书后退几步,又神经质一样的走回假山那处,久久驻足,可惜记忆终究是空白一片。
他有些烦躁,站在那里发了好久的呆。 “少爷,二爷说让您过去一趟!”
那人的声音很大,一听就是在提醒他。
甄玉书压下心口燥郁,抬脚往外走去。
东方莺韵见甄玉书离开,才真正离开甄府。
她魔怔了。 低头认错觉得后悔又如何?
他做出的事让她没有办法再相信他。
东方莺韵烦躁的抓抓头发。
一咬牙,她又折返回去,把一块玉佩扔在了院子里。
却刚好遇见甄玉书同甄二爷一块儿回来,东方莺韵连忙收起东西,不敢让人发现她的踪迹。 “玉书,九千岁那边真的没有发现什么?”那天甄玉书带着人抓了东方莺韵,还一口气把这事报了上来。
甄玉书摇摇头:“她什么也没看见,我只是把人抓了个现行,她没看到。”
甄二爷明白了,甄玉书办事他放心。
却不知甄玉书是撒了谎的。
东方莺韵一拍脑袋,果然男人误事,这么重要的事都差点忘了。 她还是扔下了那块玉佩。
她能做到的,她东方莺韵不该这样优柔寡断。
“……”
甄玉书看着院子里的东西,只觉得自作孽不可活。
他知道他错了,却也不知道为何错了。
东方莺韵离开后,回府就把那日看见的告诉了姬梧寒苏流萤二人。
“他们这样大胆,这东西也能运过来?是要谋反吗?!”
苏流萤孕期情绪激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姬梧寒安抚住她。
“不就是一些石头吗,不必如此激动。”
“听东方姑娘的描述,那是硝石。”
这个时代,火药不该在此刻出现的,至少不会用于军事。
东方莺韵也愣了,这有什么关系?
“火药便是用硫磺,硝石,木炭三样基本原料弄成的。火药威力巨大。”
现在也没人把硝石用来降温做保鲜之用,所以不可能用于商业,这两次出现的烟雾也让她不得不警惕。
甄玉书防的严,要不是东方莺韵进了甄府又找机会看见了这样东西,他们怕是都要被蒙在鼓里。
“什么?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先找找线索,贸然行动只会让他们防的更严。”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甄玉书那边不好跟。
姬梧寒承认甄玉书很聪明,可是不该用在这上面。
好歹也是相识多年,姬梧寒也只是觉得可惜。
“九千岁,陛下有请。”
管家一板一眼的复述,让来宣旨的太监在正厅候着。
“去吧。”
慕星垂应该是等急了。
他到底明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
苏流萤感叹一句,和姬梧寒一道离开。
“陛下。”
慕星垂随意指了位置,让姬梧寒坐下,却见姬梧寒旁边站了一个带着幕篱的女子。
女子身形纤细,肚腹显出,一看就是身怀有孕。
慕星垂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谁?
“你也坐吧。”
“谢陛下。”苏流萤累的很,毫不客气。
慕星垂眼神稍稍复杂,那日苏流萤虽没有露出破绽,可冷宫里苏流萤出去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他耳朵里。
接着他宣姬梧寒时,他轻易就过来了。
他能断定姬梧寒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只是在大家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渡过了危机。
姬梧寒从矿山逃出生天本就让人匪夷所思,现在又一次渡过了劫难。
他手下的动作也该停一停了。
“掌印一切安好?”
姬梧寒轻轻点头,接着二人便没有了其他的话。
苏流萤在一旁观察着,预估这慕星垂何时发病。
“流萤,你怎么来了?”
青年瘦削的面庞原本死气沉沉,却在念及苏流萤的名字时出现一丝光亮,在明知道她已经来的时候,又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又病发了。
苏流萤摘下幕篱:“是啊陛下,我又来了,可有按时吃药?”
慕星垂这样的多重人格症状不多见,光吃药只能暂时压制,还要配合精神疗法。
一朝皇帝整天如此,只会让朝堂动荡不安,况且慕星垂另一重人格阴狠暴戾,朝堂现在人人自危,怕哪一天就被这发病的皇帝砍了脑袋。
虽然慕星垂已经没有几年好活,还是能救则救,这也算是自救。
姬梧寒不是很赞同苏流萤的想法,却还是让人跟来了。
“有按时吃药,流萤,你不要离开好不好,我一定乖乖的。”
姬梧寒拿着杯子的手关节泛白,他当初怎么就出了那样一个馊主意?
苏流萤一脸感慨,这不是和当初刚开始同慕星垂相处的时候差不多吗?
可是,这个人格之前应该没有出现过吧?
苏流萤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苏流萤走上前去,却看见那些药瓶分毫未动。
她本来不准备采用暴力一点的疗法的,慕星垂另一个人格明明也听她的话,但是却连药都不愿意吃了。
苏流萤阴恻恻笑了一声,他自找的。
她一屁股又坐下去,笑容如沐春风:“过来,剩下的事让掌印大人帮你处理好不好?”
慕星垂这个人格富有依赖性,还有刚开始的阳光,并没有多少反抗,就让姬梧寒过去帮他处理事务了。
苏流萤也拿出了空间新出的特效药。
“乖,吃药。”
很快,朝臣们就发现这几日朝堂事务的处理又恢复到了一个他们熟悉的风格。
掌印大人又回来了?
看见上朝时座上阴沉的青年帝王脸上露出的不耐烦和频频看向姬梧寒的眼神,朝臣们一时无话。
他们应该暂时不用担心脖子上的脑袋会不会搬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