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芜眼尖,发现不知在府邸前站了多久的慕卿宁,她小声提醒西夏,后者回头。
入目,是一张极其清冷的小脸,双眸似是藏有笑意,却让人看了生出一种无地自容之感。
平平无奇的紫色衣裳,旁人穿了兴许会衬得肤色黑灰,可慕卿宁穿这衣裳,却显得格外肤白。
慕卿宁抬眸,对上西夏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向来爱穿粉装的西夏,今日难得穿了红衣,像是话本中的故事一般,黑化的起始特征。
二人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许久以后,西夏想起自己所来目的,她深呼吸了口气,暗中掐着手心,挤出一抹和善笑意:“王妃姐姐安好。”
王妃……姐姐?
慕卿宁挑眉,双目紧盯西夏,却又不语。
西夏抿抿唇,强笑继续道:“今日我来,是想与王妃姐姐培养培养感情。”
慕卿宁轻瞥她一眼,立即出声打断:“你怎么之间,何来感情二字,公主可莫要胡言乱语。”
西夏咬唇一瞬,夜凌渊那么优秀的男人,她如何能放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说服慕卿宁,这样定然比直接获得夜凌渊好感来的快。
“王妃姐姐,您知道陛下就要为我选择夫君了,王爷是亲王中的上等人,如今声望又大。我虽只是一个小国的公主,可也担得起公主二字。”
“我对王爷念念不忘,我定然是选择王爷的。王爷如今没有意识到我的好,不接受我没关系,但王妃姐姐要清楚一点,我背后可是整个西夏国,西夏国的势力虽不甚大,但若是与王爷其他势力结合,可是不可小觑。”
西夏边说笑容便浓郁,越说越有自信。夜凌渊如今可谓水深火热,一边受朝臣追捧,另一边却要接受皇帝每时每刻的防备。
来京中这些日子她已经摸清楚了,除去夜凌渊,在万福山的那位四皇子,可也是深受皇帝的喜爱。
四皇子也极有可能是登上皇位之人,但前提是夜凌渊的势力不比他。
夜凌渊想要登上太子这个位置,就必须要接受她,接受她身后西夏国所带来的势力,如此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西夏缓缓勾唇,她轻微抬头,自信满满,却下一刻,一声嗤笑,打破了她的自信。
“你笑什么!?”西夏压下不满。
慕卿宁轻笑哼着,她笑什么?
自然是笑西夏想的美好。
“你可知王爷从前是当过太子的?”
“本公主自然知道。”听着慕卿宁问的话,西夏面上闪过一丝不耐,没了一开始周旋的耐心。
“那你可知物以稀为贵?”慕卿宁又嗤笑出声,继而高昂头,语气悠长:“王爷是当过太子的人,他可没那个闲工夫,再去当一次。你想用势力来胁迫王爷娶你,真是痴人做梦!”
黑眸中的轻视之意,恨不得让西夏将这双夜明珠般的眸给抠出来。
西夏修剪平整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没想到自己抛出了势力这个橄榄枝,对方还是油盐不进。
然,对于慕卿宁说的,西夏是不大相信。
这世上哪有人不想要权利,即便夜凌渊当过一次太子又怎么样,她更是认为,拥有过更高权利之人,更是舍不得放下这段权利。
“王爷的想法,你又怎会得知。”西夏克制着怒火,尽量让自己好声好气,她继而又道:“王妃姐姐,你若是真的为了王爷好,便应当劝劝王爷迎我入门才是。我对王爷的感情天地可鉴,便就算入门不做侧妃做个妾也罢!”
西夏说着说着,嗓音染上泪意,不知情的人仿佛还以为慕卿宁欺负了她。
身为一个公主,换在自己国家,一个正妻之位绝对是她的。偏生到了东陵,正妃她做不得,侧妃夜凌渊不会迎娶,如今知道妾的身份,已是西夏最后的让步。
她舍不下对夜凌渊的感情,不惜委身为妾侍奉。
“公主请回吧,您虽是附属国的公主,但也请您记得,您是一个公主。此等有辱身份的话,日后便不要再说了,今日本王妃权当你未来这一趟。”
慕卿宁无心再周旋,心中略微不平,格外不喜旁人惦记夜凌渊,提起夜凌渊时便无意露出的爱慕眼神。
“对了,有一点我希望公主明白。夜凌渊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你对他的肖想,还是尽快打消。”
说完,慕卿宁缓缓扬起一个弧度,却阴冷至极,充满威胁之意:“我一个胸无大志的女子,可是嫉妒心十分强烈。公主若是一直这么念着夜凌渊,便就是我自己,也不知会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来。”
“你!”
西夏气得胸脯衣襟起伏,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慕卿宁威胁。
慕卿宁轻瞥她的神色,大肆扬唇一笑转身离去,笑容格外明媚,宛如向阳而生,就好似之前给西夏的阴冷之感,是她臆想出来一般。
是纸,便包不住火。
西夏本就是处于风头之人,她到了玄亲王府,在玄亲王府前发生的事,一字不漏被人禀告给了皇帝。
皇帝靠在龙椅上,听着太监边捏腿边说此事,听到最后,皇帝睁眼,笑意冰冷:“朕倒是不知西夏对凌渊感情已经这么深厚。”
“西夏国不仅有一个善于谋划的王上,还有一个痴情种的公主。”皇帝嘲讽勾唇,只要一想起他们打着让西夏入宫为妃和亲的名头,来骗自己同意他们成为附属国之事,皇帝还是怒火中烧的厉害。
想起那个容貌艳丽的女子,皇帝浑浊眸子微暗,染上丝丝浴火。
既一开始本就是打着那个名头,那就应当入了他的后宫才是!
皇帝青虚的面孔邪邪勾唇而笑。
忽而,捏腿的太监挪开的手,毕恭毕敬走至一旁,皇帝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惠贵妃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惠贵妃娇嗔看他一眼,美目中尽是波光潋滟:“陛下在想什么,竟这般入神,连臣妾来了也不知晓。”
皇帝笑笑,抓住她取出吃食的手,放在鼻尖轻嗅,入鼻幽香。
惠贵妃假意挣脱,半推半就入了皇帝怀中。
太监垂眸低头,充当着赤红柱子。
“陛下,臣妾思念四皇子,不知您想没想好法子让他回京?”看着明显心情不错的皇帝,惠贵妃酝酿说辞,这才开口。
惠贵妃芊芊玉手放在皇帝胸膛,似有若无的滑动,柔声:“您若是没有法子解决臣妾倒是有一个,听闻西夏公主爱慕玄亲王,但玄亲王对西夏公主无意,可这事事关两国友好,不若从天命入手做文章,用天命说事,玄亲王便就是不想娶公主也得娶。”
皇帝闻言,抓住她手,双目眯在一处,似是衡量此法子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