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安静。
自夜凌渊说完这番话后，朝臣都不由自主将目光看向他，脑海中也是想着近日京城发生的百姓惨死案。
而今天下也不算太平，东陵与匈奴前线更是打的不可开交，此时抓到一个流亡刺客，似乎一切都变得深测起来。
东陵帝皱了皱眉，身为一国皇帝，平日里除了处理国家事物，更多的就是了解百姓民情。
那夜不知被刺客夺去多少性命百姓，此一事也在相关官员的处理下，次日便告知了他。
他同多数朝臣一样，听到流亡刺客时，便将他与那些刺杀百姓的刺客想到了一起去。
东陵帝头疼不已，随口追问：“既然是抓到了流亡的刺客，那凌渊可有将刺客的身份调查清楚？”
“回父皇的话，儿臣已查明。”夜凌渊拱手行礼，说罢他将发现一一道来：“儿臣抓到的这个流亡刺客，他的外表长相与匈奴人十分相似，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就定会将他以为是匈奴人。”
“然而，只要听过刺客说话的人，便能听出他话中的口音，这种口音并非是匈奴那边的音调。”
说完，夜凌渊略一停顿，继而又道：“儿臣早些年曾与蛮族人有过交道，是以，儿臣在听到流亡刺客说话的时候，便猜测他是蛮族人，毕竟他与蛮族人之间的口音十分相似。”
一番话在大殿中回荡，一听蛮族人几个字，几个朝臣双眼都睁大了许多。
蛮族人从前也曾是一个大族，但随着内战与他们居住环境，渐渐的蛮族人消散许多，这几年更是不曾听到与蛮族人相关的消息。
本以为蛮族人就此灭绝，未曾想世上还有，且这般凶狠。
左相眉头微皱，他走出来，沉声说道：“蛮族人好战，喜性无情，他们都是喜欢舔刀血之人，莫非那日刺杀百姓的人也是蛮族人不成？”
左相的话一说出，东陵帝眯了眯眼睛，似乎也将这两件联想到了一起。
“老臣觉得左相言之有理，能在大庭广众做出这种杀戮之事的人，定然手段阴狠，这一点倒是与蛮族人的特性很符合。”朝臣中有人仔细思索左相的话，在话中琢磨一番后，也跟着站了出来说着。
闻言，东陵轻飘飘瞥了要这些朝臣，随后转头看向夜凌渊。
“你可还逼问出了什么？”东陵帝继续追问，多一分有用线索，便对他有利至极。
所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多的线索倒是未曾查到，不过儿臣与左相想法一样，那夜在京城屠杀百姓的刺客，极有可能也是蛮族人。”夜凌渊黑眸微垂，不卑不亢开口。
听闻他这话，东陵帝却是不信。
他虽然不喜欢夜凌渊，可也知道他的手段非比寻常，他既是能将流亡刺客的事搬到大殿上来说，那么便绝对不会做无用功之事。
他不愿说，东陵帝心中又是一阵气结。
沉静许久，整个大殿上没有哪个朝臣敢言语，站出来的夜凌渊与左相隐晦对视一眼。
东陵帝深呼吸了一口气，挤出一抹淡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是个和蔼可亲的帝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朕便也不多问，但蛮族人与这些刺客的事，凌渊可愿接手调查？”
“为父皇分忧，是儿臣份内之事。”夜凌渊说着，说完他却话音一转：“话虽如此，可儿臣才从西夏国回来，身体尚且未曾恢复，可能还须得休息三五日，父皇您若是愿意，自可等儿臣缓解过来后再将此事交给我。”
夜凌渊漆黑的眼眸闪过阴冷笑意，整个人身姿笔挺站在大殿中，引得旁的朝臣纷纷看去。
东陵帝呼吸一顿，夜凌渊这话难不成是在指责他不成？
西夏成为他的女人后，却还一直想着夜凌渊，而今西夏死后，他不过是让夜凌渊将西夏遗体送回西夏罢了，夜凌渊现在回来还敢给他脸色了不成？
东陵帝心中浮现丝丝怒火，面色难堪的厉害，他紧紧抿唇，双眼死死盯着夜凌渊。
左相瞥见东陵帝的神情后，未说话，却在暗中偷偷看了眼身后，一大臣的目光旋即与他对上。
接受到左相传达来的意思，大臣很快明了，他即刻从文官队伍中走出来，猛地双膝跪地，神情悲痛：“陛下！微臣恳请您做主啊！”
“微臣的小女儿不过才三岁，只因年幼爱凑热闹，谁知就是因此，而让她在祭神那夜惨死，微臣以为，此事责任应当全在守卫京城安全的官兵上！”
大臣说的声泪俱下，声音撕心裂肺：“若不是官兵们偷懒不去维护秩序，京城又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死伤那么多的百姓，便就是微臣小女，她才三岁啊！”
“是啊陛下，老臣家中小孙子也在此事中散了性命，虽说小孙子自己出门被杀怨不得旁人，可那日若是多一些的官兵看守，即便是刺客来了，官兵们也能阻挡一二，后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血腥之事。”一位老臣也站了出来，神情悲伤。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看中男丁，而老臣的小孙子被刺客杀死，他的难过也是真心实意。
之前那一位大臣便显得没有那么伤心，毕竟只是个庶女，对于他们这些朝臣来说，只需要几个晚上多加努力，庶女还是可以一大把一大把的抓。
东陵帝头痛欲裂，伴随这两位大臣的开头，那些家中死了幼子幼女的大臣一窝蜂的开始指责官兵。
话到最后，他们更是齐齐联名请奏东陵帝做主，还他们一个公道。
东陵帝抬手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大臣们的怒火难消，同时百姓间的怒火与悲痛也难以消除。
那夜死伤的数量高达几百人，便就是突发战争，也不见得能在顷刻间死去那么多人。
夜凌渊背手而立，仿佛大臣们说的事与他不相干，人从水中过，却水珠不湿身。
东陵帝被吵的厉害，忽然猛咳嗽了几声，咳得撕心裂肺，大有一种想把肺给咳出来的即视感。
“这件事朕心中有数，朕也有人选处理此事。”东陵帝平复着发痒喉咙，扫视各个大臣。
他心中是属意让夏家的人来处理此事，可自己与夏家的关系还在民间流传，这种惹争议的事还是不要做得好。
想到这里，东陵帝将目光放在了夜凌渊身上，不得不说，夜凌渊说处理事情的不二人选。
“玄亲王，之前你说你猜测流亡刺客与那些刺客都是蛮族人，除去你所认为的口音那些，你觉得他们为何要对东陵百姓下手？”东陵帝忽而想起这件事，眯眸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