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相貌俊秀的陆清临很是惹了一众女子的侧目。
过往的小娘子无不偷偷的用手帕掩目略带羞涩的打量着,脸色羞红。
“啧啧啧,我说陆兄,你这下次出门学那姑娘戴上面巾好了。你看看,这条街的姑娘都被你勾了魂去,简直是让人吃味。”站在陆清临的身边,王猛也跟着摇起了折扇,一副嫉妒的样子。
“呵,王兄,放心。兄弟一场,也不会忘记你的。这不,那边的那个姑娘就留给你了,不用太感激。”说完,合起折扇,遥遥一指。
王猛顺着折扇看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姑娘,脸上的黑痣即便是相隔这么远也清晰可见。
手里的手帕都要被绞碎了,就那样羞涩的看着他们这边。
顿时,他这隔夜饭都要被吐了出来,连连摆手作罢。
“兄弟我怕是无福消受,就不和陆兄争了。”
开玩笑,就那样的,他这个小身板经不住不说,实在是颜色有亏,让他下不去嘴啊。
“既如此,那陆某就不客气了。”说完,略带歉意的一弯腰,随后就更加肆意的融入了进去。
许是这条街挨着花楼酒肆,所以住在这里的姑娘也都更加大胆了些。
在加上陆清临的刻意逢迎,一下子就好似炸开了锅一般,香囊手帕似雨点般砸来,当真是让人应接不暇。
一番操作下来,就连王猛手中,也堪堪接到了几个。
“感谢各位姑娘盛情难却,他日相约定要喝上一杯,聊表谢意、”说着,从怀中随意的掏出一丝锦帕,略显风流的放在了鼻下一闻,顿时,又惹的一众姑娘掩面痴迷。
“前边的人,让开。”
“让开。”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喊。紧跟着,就是一阵车马的声音。
想必阵仗不小,顿时围着的人也顾不上其他,只得抓紧时间四散离去,唯恐撞到自己。
身处在人群中心的陆清临和王猛此刻却有些遭殃了。
眼看着车队马上就要临近了,众人更加的慌乱,于是也越发的没有了章法。饶你在是俊朗飘逸,在此刻也显不出何优势来了。
“陆兄!”随着王猛的一声大喝,打头阵的马匹堪堪的在陆清临的眼前停了下来。
看着自己眼前那抬起的硕大马蹄,陆清临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呆愣在原地,久久的没有了反应。
“陆兄!陆兄!陆兄!”见状况不对,他赶忙上前摇晃呼喊着。
开玩笑,抛去两人的交情不说。如若陆清临和自己出门出了事,即便自己是太师之子,那也是架不住陆丞相的怒火。
看着他半晌都没有反应,他慌乱了,于是更加猛烈的摇晃了起来。
坐在马上的周柏安就那样冷眼的看着,丝毫没有要下马的意思。
他自然是认出来了马下的人,但是那又如何?
一对不学无术终日混迹于烟花柳巷的人,即便是葬身于马上也不过是尽早为民除害罢了。
“公,公主。”眼看着外边出了事情,采儿有些慌乱中去叫醒了元阮阮。
“嗯,到了。替本宫整理一下仪容、”睡得迷迷糊糊的元阮阮突然被叫醒,眼睛还没有睁开的吩咐着。
“还,还没有。是我们的马车撞到了人,已经过了好久了。”不怪采儿害怕,实在是她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临行前,庆帝身边的额图亲自过来警告她,说是一切都要以六公主为主。如若遇到事情,需要及时禀报六公主,不得隐瞒。
此刻,外边已经对峙了许久,她觉得是时候让六公主知晓了。
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她有些头疼。
告诉她有什么用,难不成让她堂堂公主亲自去解决不成?
不过是撞到了人,给些银子去医馆治疗一下便可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周大统领,你可是好大的官威啊。这位可是陆太师之子,如今遭遇此横祸,你就不怕陆太师问责吗?”看着渐渐恢复过来的陆清临,王猛有些生气的斥责着从始至终都冷眼相看的周柏安。
“是嘛,如若陆太师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大街上放浪形骸,不知道又该做何感受呢。”面对着王猛的质问,他不紧不慢的给予了反击。
看着对方嘴角的那三分讥笑,陆清临的拳头不由的握紧,随后松开,打开折扇一副从容的样子,“周大统领说的是,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损失,今日之事也就揭过吧。王兄,我们走。”
说完,就想离开这里。
“且慢。”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随后,随着一双纤纤素手挑开了车帘,一道窈窕的身影自马车中探出身来。
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之后,底下的人不由的都是一阵吸气惊叹。
由于今天要去将军府,所以她的装扮也稍显隆重了些。不同于往日偏好的素净,重生之后的她更加喜欢这种浓烈张扬的颜色,衬的她的肤色更加的似雪。
此刻在陆清临脑中,不自觉的回荡着一句话: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就在他目瞪口呆之际,对面的佳人又开口了。
“今日之事,实属阮阮不对,还叫陆公子受惊了。为了聊表歉意,他日定当摆酒一桌,还望陆公子笑纳。”说完,似有些羞涩般的低下头。
“陆兄?”没有听到旁边人的动静,王猛无奈的推了他一把。
“姑娘严重了,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看着面生的紧。”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肘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是王猛,看着他那呆愣的样子有些着急。他以为人家是那青楼里的随意抛头露面。能被周柏安打马在前看护,那身份必然是不同,当然面生了。
“呵,陆公子当真是好大的担子,当朝六公主也敢随意调笑。”这时,周柏安冷哼一声,表明了元阮阮的身份。
这下,不光陆清临,就连一众平民都惊呆了,忙不迭的跪了下去,高呼千岁。
公主?那可是住在皇宫院落里的,像他们这种平民,那可是穷其一生都无法见到的。今日一见,这相貌,这周身的气质,果然配的上公主二字。
“平身。既然陆公子没有拒绝,那阮阮就当你答应了。改日在约。”说完,就转身要回马车。
“阮阮。”眼看着佳人要离开,也顾不得其他,赶忙出口喊道,喊完之后,却察觉出唐突来,随即躬身下去,“六公主,敢问,您这是要去将军府吗?”
这件事情,朝野皆知。之前他还不甚在意,一个蛮横无礼的六公主而已,对他而言,在如何金贵和那乡下没有礼数的蛮妇一般。
但是现在,他可真的是有些后悔了。
如此绝色,就这样的入了将军府,那可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听到他的问话,已经背对着的元阮阮忍不住偷偷的弯了一下嘴角,随即回过身来,
“陆公子言重了,此番,阮阮正是要去将军府的路上。今日也是相逢也是有缘,六公主之称也有些生疏了。如若陆公子不在意,唤你清临哥哥可好?”说完,又是一阵羞红了脸。
虽然公主当街如此行事有些不合礼数,但是她可是庆帝最宠爱的六公主,这些年出格的事情也不少,还怕这个。
“清,清临哥哥、”这让陆清临有些诚惶诚恐了。
“难不成,清临哥哥不愿?”这下,语气中更是夹杂着无限的落寞。
“不是,阮,阮阮若是愿意,陆某自当肝脑涂地。”许是被美色给迷了眼,这样的话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围观的众人心中一阵唏嘘。
听到这个,原本还在落寞伤心的元阮阮顿时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脸上明媚的笑容都藏不住。
“那,清临哥哥,”
“吁。”
许是这边风景独好,连完颜珺过来都没有人发现,还是这一声御马,才让痴迷其中的两人醒悟过来。
清临哥哥?
听到这个的完颜珺,心中一阵刺痛,就连前世上阵杀敌背腹受剑都没有此刻来的痛苦。
他等了两世的人,现如今正对着别人那般甜甜的唤着清临哥哥,这可让他如何承受。
“参见公主。”利落的下马,他来到元阮阮面前,带着不为人察觉的痴迷,看了一眼他朝思暮想的人,随后赶忙低下头。
在外人面前,他不能在和之前那般毫无收敛。
“嗯,少将军。”不同于刚才的热络,此刻的元阮阮才是众人印象中的样子。
高傲,冷漠,众生仿佛蝼蚁、
听到这样的声音,他的心脏忍不住的抽痛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
无妨,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
“臣的父亲已经在家中等候,恐公主路遇不测,特前来查看。”
听到这个,元阮阮的心中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听听,这才是正常的完颜珺。
刚才看见他眼底的那一抹担忧,她还觉得完颜珺莫不是也重新活了过来。
“嗯,本公主无事,让少将军失望了。”说完,她有扭过头对陆清临说着,“清临哥哥,今日有事,就先不多说了,改日在聚。”
说完,就直接转身回车。
“陆公子,麻烦让让路。”这时,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周柏安打马上前来,脸上一副轻蔑的样子。
马车内,一脸好奇的采儿,想问又不敢上前,憋的一脸难受。
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好心给采儿解惑。
是的,原本她是打算拿银子打发了事的,撞个人而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这个人是陆清临的话就不一般了。重活一世的她比谁都清楚这个陆清临接下来的发展。
世人都道陆丞相之子,晚节不保,只得了一个整日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但是在元帝上任之后,却一举接替了陆丞相的位置,成为了当朝最年轻的丞相。
碍于陆清临之前的名声,多有不忿之人,但是这些人最后都纷纷的闭上了嘴。
不为别的,只为这陆清临展示的一番着实可以看得出来是治国之才,担得起丞相之责。
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整日睡在销魂窟的陆清临居然一改往日的作风,娶了一门亲事。
从此,那宠妻的名声遍布市井,在她离世前,都未曾传出陆清临的任何风流韵事来。就连那后宅,都只有一人,未纳一房美妾。
这样的人,她如果能够拉拢上,那势必就有了保障了呀。
在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来到了将军府门前。
“六公主,请下车。”马车外,周柏安的声音萦绕在耳。
在在马车上,她还是有些紧张。
再次来到这里,前世经历的种种在她的脑海中一幕幕的闪现,她还是有些害怕。
“六公主。”
在她迟疑之间,周柏安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
“走吧。”深呼吸一口,她终于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眼看着元阮阮下车,已经等候多时的老将军和将军夫人都躬身问安,
“参加六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不同于前世的热络,此刻的元阮阮表现的淡淡的,带着一股子疏离。
是了,上辈子那是没有的选,被当做一颗棋子就那样的拱手相让。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完颜老将军亲自出面求她上府,但是终究不在是那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看着元阮阮的态度,完颜烈不可控制的皱了一下眉头。
说到底,他也是股肱之臣,被这般冷淡的对待,就连庆帝都不曾有过。
看来,所传跋扈之名,当真属实,空有一副皮囊,心中为儿子的头脑发热深感不值。
不过还好,这次来说的入府陪伴夫人,还没有正式定下婚约,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不同于老将军的不满,邝松兰倒是热情的紧。完全无视了元阮阮的冷淡,一脸热络的凑上前去,亲切的挽住了她的手臂,边往府中走去边介绍着沿路的景观。
在邝松兰这样的攻势下,即便心中在打定了注意,她终究是有些硬不起心肠来。
是了,无论前世今生,邝松兰对自己,始终都是这样亲切。即便是往日那样的境地,也不曾有过丝毫的怠慢。如今,更是不顾自己冷脸,这样热情的招待着。
如果说谁还对她始终如一温暖的话,那么邝松兰绝对是算的上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