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陆清临养伤这几日,无论她如何,在陆丞相的阻拦下,都无法在前进一步。
看着在一次挡住自己去路的人,她不由的生气了。
好歹她也是当朝最受宠的六公主,就这样的被拦着门口,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但是考虑到了自己和陆清临的以后,她也不能硬闯,给陆丞相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完颜珺那边在第一次带自己进去之后无论自己如何请求,面对这个都不为所动。相反,这几日见了自己都有些要躲的意思了。
思索再三,她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不由的有些萎靡。
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采儿悄悄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指了指不远处后门的位置。
她有些不耐烦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探头探脑的从门口张望了过来。四下确认之后冲着他们招手。
她左右看了一番,确认这边再无别人才走了过去,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在叫本宫吗?”
“冒犯六公主了还望恕罪,小的是少爷跟前的小厮,名叫来福。此番前来,是受少爷的吩咐,就是委屈六公主,要从这后门进去了。”说完,便恭敬的退了一步。
“公主不可。”采儿劝阻着。
她在傻,也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妥的。
别说是一国公主了,就连寻常官宦人家的小姐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旦被人发现,那可当真是被人诟病的啊。
看出来元阮阮的犹豫,来福又接着说道,“奴才知道,这话有些逾矩,但是奴才却不得不说。敢问公主,可知为何我家少爷已经过了这些时日,还卧病在床嘛?”
听到这个,她也有些疑惑。
按说那日她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虽说有些严重,但是也不至于到了半月下不了床的地步。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想办法联系他。刚开始还偶尔会有只言片语的回信,到了最后,却犹如石沉大海。
陆丞相的态度,就刚开始第一次见她就充满了不喜,仿佛自己是什么污秽一般。
“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隐情?”既然想不明白她也就不想了,这个来福,明白着就是告诉自己真相来的,何须动脑琢磨。
“自那日我们少爷回来之后,丞相很是心疼。过几日之后,少爷伤势好些就要出去找六公主相聚,为的,便是让六公主心安。谁料,这次出逃,被丞相大人发现,几番争执之下,丞相是大发雷霆,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对少爷用了家法,所以才导致今日局面。”
“家法?”她有些不相信的惊呼出声来。
出门见她而已,何以就到了动用家法的地步了。
她不相信。
看到了元阮阮眼中的犹豫,来福又继续说着,“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如若六公主不相信的话,可随小人来一看究竟。”
说完之后,就再也闭口不谈,也不催促,那样子,活像是给元阮阮自己考虑的空间似的。
看着这样的来福,思索着他刚才说的话,脑中不自觉的联想到了陆清临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画面来。
咬了咬牙,罢了,就当赌一场了。名声这种东西,她现在要也来不及了。
于是,便也顾忌不上采儿的阻拦,抬脚走了进去。
看着元阮阮进门,身后跟着的来福不由的笑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快步走了几步来到跟前领路。
经过一路的躲藏,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陆清临的房间。
看着那面无血色的陆清临躺在那里,那一瞬间,她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悄悄的走了过去,看着他裸露在外的胳膊密密麻麻的被包扎整齐。凑过去一股子药扑鼻而来,不由的一行清泪就顺着眼角留了下来。
“来福,水。”似乎是感受到了来人,他闭着眼睛呢喃着,干裂的嘴唇昭示着主人崩塌的身体状况。
看着他不住的呢喃着,她赶忙起身去拿了茶壶倒出水来。小心翼翼的拿到了陆清临的床边,自己坐在那里,费力的把人给扶了起来,倚靠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拿过水杯里凑到了他的唇边。
眼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喝下,她满眼都溢出了心疼。
这个傻子,当真是不负之前的盛名。不过是才相见了两面而已,何以如此付出。
思及此,眼泪不由的又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到了陆清临的脸上。
“来福,你少爷我还没死呢,哭什么。”许是因为哭的人是自己身边的小厮,他这般说着,“记着,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六公主知晓,不然我定饶不了你。”
听着他这样说着,她的心更加的乱了,沉默了片刻,有些哀愁的说着,“清临哥哥,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听着这话,他不禁没有睁开眼睛,反而笑了一下,自嘲的说着,“来福,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于思念她了,居然听到了阮阮的声音。”
半晌没有听到人回复,他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那一双哭的和兔子一般红肿的眼睛。
看清楚人之后,他有些惊喜的问道,“阮阮?”
那样子,带着些不可思议。
“是啊,清临哥哥,是我啊。”
看着陆清临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的哭泣了起来。
这下,他似乎在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在何地,赶忙起身,中间挣扎间还不小心的弄疼了伤口,顿时龇牙咧嘴了起来,惹的元阮阮又是好一顿的伤心。
“你怎么来这里了,难不成,是父亲让你进来了。”
看着他那惊喜的眸子,她不忍心的别过脸去,有些为难的说着,“不是的,是我偷偷的来看你的,待会儿就走。”
听到这个,他顿时明白了过来,张嘴喊着,“来福,来福。”
听到他叫喊的来福一溜烟的进来,之后就跪在那里,口气坚定的说着,“少爷,您就算是把奴才打死,奴才也要说。您为了六公主险些被丞相大人打死,如若六公主不知道,您这一番深情岂不是要被辜负。”
“大胆刁奴,本少爷的事,何须你来过问。阮阮,趁着还无人知晓,你赶忙离开,就当今日你我从未见过。”说着,一时心急的就要下床。
许是待的时日久了有些虚弱,刚下地就倒了下去。还是来福眼快接住了,不然就要栽倒在地上了。
“清临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快躺下。”看着陆清临的样子,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阮阮,你若是今后还想要见我,现在就赶快离去。不然,就当我们从未相识过罢了。”说着,便别过脸去,执拗的不肯在看她一眼。
“好,我听你的就是。”看着他那一脸决然的样子,她无奈,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
临走到门口,就听到陆清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阮阮,待我好了,定当筹谋一番,将你从那将军府中接来,等我。”
说完这个,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一路上偷偷摸摸好不容易挨到门口,刚出门,转身就看到了一脸锅底黑的完颜珺。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的他为什么生气。
“你哭了,难不成他死了。”
听到这个,元阮阮忍不住的就瞪了他一眼。
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做他死了。
白了他一眼,她侧着身子率先离开了这里。
马上,完颜珺就跟了上来、
“我说少将军,你这样明晃晃的跟着本宫,有些不妥吧。”感受着旁边人传来的体温,她有些无奈的说着。
不过这话,对于完颜珺来说,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完颜珺,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至于亲密到了可以比肩同游的阶段吧。”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忍无可忍的说着。
听着旁边人的怒火,他不由的垂下了眼帘。
现如今,连自己在她身侧同伴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不!他好不容易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所求不过是为了能够和她长相厮守,相伴终老。一个陆清临而已,哪里能够拦的住自己的路了。
“阮阮,今日我出来,母亲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亲事给定下来。这几日的相处,她老人家很是喜欢你,不如”
“不如什么,完颜珺,你是疯了不成。我不过是来入府陪伴将军夫人一二,从未说过什么定亲。”听着完颜珺的话,她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
开玩笑,要是还和他订亲,自己还忙活个什么劲儿。既然是注定的结局,还不如找一根绳子早日去了还好些。
这样,也能提前投胎寻另一个可能来。
“你就这般不愿?那陆清临有什么好的,整日流连花丛,痴迷歌姬,身上无半分承担。阮阮,别被表皮迷了眼。”停驻了原地,他有些受伤的说着。
听到这个,她反而不走了,转过身来说道,“是嘛,少将军既知晓人不可貌相,那应该也知晓不可听闻风言风语。在别人的耳中,我不过是骄纵蛮横的六公主罢了。”
“你不是,是他们有眼无珠。”他不容许别人说她丝毫的不好,她自己也不行。
被完颜珺的戾气吓了一跳,随即他说道,“虽然本宫不知为何少将军这般确定,但是在本宫眼里,清临哥哥也不是那样的人。他这样做,必然是有自己的苦衷。别人不信他,我焉能不信他。少将军,你我之间,休要在说什么定亲不定亲的胡话了。”
说完,就想离开这里,不过,很快就被完颜珺给抓住了手腕,困在原地。
“放肆,放开本宫。”看着有些抓狂的完颜珺,她不由的有些害怕。
印象中的完颜珺,永远都是板着一副面孔。即便是高兴,也不过是细微的几个表情罢了。
像今天这样的失态,还是第一次。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的日夜中,完颜珺是如何剜心一般的度过,到最后,都有些疯魔。
此刻被元阮阮这样拒绝着,心中要失去他的恐慌在一次的控制了他的情绪,让他不由的癫狂了起来。
“阮阮,你信我,他不是良人。你答应我,离开他,你相信我,这辈子,我会保护你的,再也不会让你受丝毫的伤害。”
言语间,已经有了恳求之意。
听到这个,她心中的疑虑更甚。
在这个时候的自己正是受尽宠爱,让万人侧目的时候,哪里来的伤害。
难不成?
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完颜珺,想要看出什么来。
但是,很可惜,他的反常只是一下而已,随即便又恢复了过来、
“少将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与其打哑谜,还不如直接问来的痛快。
“阮阮,我不会骗你的,那陆清临并非是良人,他在,他在府中......”
有些话,对于完颜珺来说,终究还是有些难以说出口。
不过,听到这个,她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完颜珺也随着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这下,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么自己提前入府,为什么他对自己这般在意,而且卧房的布置自己的喜好,现如今通通都解释清楚了。
既然已经抛弃了她,现在的他早早的放弃自己也不会陷入那样的口罚笔诛中,为何还要继续上辈子的路,而且还提前了这许久。
弥补吗?
哼,她不要。
不论他有天大的苦衷,但是放弃了,那就是放弃了,没有回头路可走。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少将军,请注意你的言行,不可背后妄人语。下次在让本宫听到清临哥哥的坏话,就别怪本宫不看及将军夫人和母妃昔日的情谊禀报给父皇了。”
听到这个威胁,他知道他的阮阮是真的生气了,从前她就是这般,惹她生气了,就说要告诉父皇来罚他。
但是每次说半截就有些后悔,歪着头萌萌的看着他,说着,“珺哥哥跟阮阮道歉,阮阮就不告诉父皇你欺负阮阮了。”
每次这般,不论如何,他都败下阵来。
他的阮阮还不知道,她的父皇,在把她送入将军府的那一刻,就彻底的放弃了她。
但是这次,她说完并没有入往常那般软软糯糯的让自己道歉,反而满脸寒霜的看着他,仿佛他在说一个字,她就扭头去皇宫告状。
他的阮阮,不是阮阮了。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