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就在她满目伤怀的时候,阙尘又开口说着。
自从她进来之后,身上就一直笼罩着一股子悲伤的气息,尤其是在看到那封信笺之后。虽然他不知晓其中内容,但是想来,也不是能够让人愉快的吧。
“嗯,走吧。”惊醒之后,她擦拭了一下不知道何时溢出的泪水说着。
她知道,此情此景并不是伤怀的时候,赶快离去才是正经。若是被庆帝发现了,以他对朝夕宫的重视,恐怕不能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她也就算了,但是不能连累阙尘啊。
于是她把信笺放到自己的怀中,贴身放好。至于其他的,也都一一的放了进去。随后,才又把床榻恢复了正常。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站起身来,又深深的看了这里一眼。此番离开之后,下一次在进来,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呢。她想要在看一眼,在看最后一眼,深深的记在心里。等想母妃的时候,也可以回忆起来看看。
看着元阮阮的动作,这次,阙尘没有在出声了。
片刻之后,她才下定决心般的转身迈出了步子,打算离开这里。
看着元阮阮的动作,身后的阙尘也赶忙跟了上去。
不过,在看不到的位置,似乎是有什么,藏匿在了他的袖口中。
不消片刻,两人便再次来到那片桃花林。
刚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桃林,总觉得和刚才有些许的不同。不过,她也看不出来。刚想开口让阙尘帮忙的时候,只见原本站在她身旁的阙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迈步进入了桃林。那样子,似乎是忘记了之前的曲折。
但是想到阙尘往日的行为,她也只当是他此刻又疯魔了。无奈,也只得摇头跟上,打算去提醒一番。
不过,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们却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按照道路,直直的穿越过了桃林,来到了边缘。
站在那里,她在一次的看向了桃林,揣测着建造者的心意。想来,对方所为的,也不过是保护这座宫殿不被入侵。至于离开,还当真是未想过设防。
扭头又跟随着阙尘来到他们进来时的墙边,看着那高耸的院落,对于外边的情况,没有人接应,此刻他们是一无所知。
按照之前那密集的把守程度,想来不被发现是很难办到的。
“阙尘,我们这样贸然出去,会不会有危险啊?”她有些担心的问着。
“等等我。”说完,只见他靠在了墙壁上,认真的聆听着外边的风吹草动。
看着阙尘的动作,她也不敢多做打扰。虽然有些着急,但是也只能站在那里等待着。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被发现。
虽然,她觉得很难实现。不过看阙尘的架势,似乎有些把握,于是她耐着性子,等着他的结果。
过了一阵,就在她感觉要无望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腰身被搂住,随即便被腾空带起。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到了墙的对面,安然的落了下来。
刚站稳脚跟,她还在庆幸着没有人发现,突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石子,当不当正不正的落到了他们的脚边。
随即,就听到一声大喊,
“有刺客。”
话音刚落,其余的侍卫也都如梦初醒般追了上去。
看着来人,她有些害怕的捏了捏阙尘的衣服。
这次若是被庆帝知晓了,恐怕就不是那么轻易可以逃脱的了的。
“别怕,抓紧我。”说着,似乎是知晓元阮阮的顾虑,伸手把她摁入了自己的怀中,使得在后边看不清楚她的身影。
在夜色的掩护下,阙尘的身形飘忽不定。即便是侍卫极力追赶,最终也只能看着人离开,最终在也找不到踪迹。
来到了一片废弃的宫殿,他们这才停下了奔跑,有一片喘息之刻。
而在他们离开时不久,一袭黑衣打扮的男子,就那样轻易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到了朝夕宫。
不同于元阮阮刚进来时的被困,只见来人站在桃花林跟前,很是容易的就破解了其中的乾坤。轻轻移动了几棵树木,便破解了阵法,很是自得的走了进去。
相较于元阮阮的慌乱,他可以算的上是闲庭信步了。
来到朝夕宫的寝殿之后,他便一路来到方才元阮阮所到的床榻边,轻易的打开了暗格,几番筛选之下,便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拿到东西之后,便赶忙离开了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发现。
就这样,守卫森严的朝夕宫,一天之内,被两拨人到访。等到庆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尽管是暴跳如雷,但是仍旧于事无补。
走到殿内,忍不住的瞟了一眼方才有人身首异处的位置,此刻,还有宫人在那里瑟瑟发抖的擦拭着血迹。
不过,不论宫人如何费力的擦拭,那空气中的血腥味,即便是点上了浓烈的熏香,也依旧掩盖不住。
收敛了一下心神,他走上前回禀道,“回禀皇上,刺客,没有抓到。不过,根据一个侍卫的描述,似乎,和今日六公主进宫时带来的那个人的身形比较相似。”
“阮阮?”庆帝疑惑的问着。
自己明明已经拒绝了她的这个要求,为何还如此大费周章的闯了进去。难不成,里边是有什么让她势在必得的嘛。
但是,这个问题,他想不到答案。朝夕宫的每一寸草木,每一片瓦砾,他不能说是烂熟于心,也是了如指掌了。
细想一番,他真的是想不到里边有什么,能够让元阮阮这样做的。
当然,那所谓的舐犊之情,他是更加不会相信的,一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额图,你派人,密切监视六公主的动向,尤其是和南诏王之间的。若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往来,都要一一记录禀告于朕。”细想一番,他觉得,最有可能的,也就是这个了。
当初偷听的事情虽然已经告一段落,而且元阮阮的表现也并无异常。但是,对此,他就是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
“是。”
“你们也都退下吧。”
这下,殿内的宫人都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生怕晚一刻自己就要陪葬了。
看着这诺大的擎宸殿,空荡荡的,只余他自己一个人,孤单,寂寥。
“莞儿,希望你的女儿,不要让朕失望。”
南诏王府。
“药清长老,噬心散,已经得到了,你可验一下真假。”说着,临三便把药递到了药清长老跟前。
他也不推诿,直接拿了过来,打开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来,细细的嗅着,随后又拿出银针来小心的挑下些许,至于杯中。
静待片刻之后,原本清澈的水变的黢黑,并且散发出一股子腐朽的气息来。
良久,他才锊着胡须点头道,“此药乃是噬心散不假,恭喜王爷,不日,便可解除体内之毒的折磨。”
话音刚落,即便是一向沉稳的南诏王,面上也不由的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这一刻,他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从满怀希望,到慢慢的心灰意冷,到最后在也不起一丝波澜。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有痊愈的希望,这个消息,如何能够不让他动容呢。
虽然南诏王能够克制住,但是急躁的元霖却等不及确认着,“长老,我父亲,当真可以恢复如常?”
“当真。”虽然有些不悦,但是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药清长老。”
“霖儿。”面对着大喜过望的元霖,南诏王出口提醒了一下。
成大事者,遇事,切勿大喜大悲,还是要克制些为好。
“那就有劳长老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王府配合的,长老尽管提出来,我等,定然全力以赴。”
“好,那老夫就下去制药了。这几日,王爷普通调理即可,切勿大喜大悲,放宽心态。三日后,老夫会为王爷祛除病灶。”说完,便退了下去。
等待药清长老离开,屋内的人,一个个的,脸上的喜悦都掩饰不住。
多少年了,盼望着这一天的,又何止是南诏王一人。他们这些跟随着的下属,虽说不会因为这个而有什么偏差,但是终归,还是希望王爷能够恢复的和常人无异。
如今,终于有了希望,他们如何能够不高兴。
“各位,相信方才药清长老的话大家都听到了。这几日,王府要加强戒备,关于本王能够祛毒的事情,切莫传出去,以防事变。另外,朝堂上也收敛些,待本王站在那里,我们的大业,指日可待。”
听到这话,本就高涨的士气更加激情了起来,众人纷纷喊着,“王爷英明,一统千秋。”
都说几家欢喜几家愁,南诏王这边恨不能放炮庆祝的时候,将军府这边却愁云惨淡。
因为,在元阮阮回来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告知了他们一个消息:明日,四公主元娇苓便会来府上和自己同住。
关于四公主和六公主的恩怨,那朝野上下也都是知晓的。现如今,居然拿着什么姐妹情深的幌子,来将军府住下。这个决定,大将军夫妇二人,委实难以理解。
此刻,二人正在屋中商议。
面对着明灭的烛火,邝松兰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君,珺儿那边,现在还未痊愈,在这个节骨眼上,难不成那四公主当真是来陪伴六公主的吗?若是如此,不若你就去回禀了皇上,说妾身身体已好,无需六公主陪伴了。”
听到自家夫人的话,完颜烈摇着头说着,“夫人啊,此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六公主,虽然对我儿无意,但是好端端的把四公主给招来,恐怕就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
“夫君此话何意?”她紧追着问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自始至终,因着皇后和贵妃的关系,所以二位公主也是从小不睦。这个消息既然是六公主告知我们而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必定是六公主同意了的,或者说,是她提出来的。两个人,有共同的目的。”说完,他转头往完颜珺院落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着完颜烈那明显的动作,饶是她在痴傻,也能明白这所谓的共同目的是什么了,顿时怒不可遏,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说着,“简直是欺人太甚,她们当我们的珺儿是什么,可以这样推来推去的。”
“夫人稍安勿躁。”看着气愤的邝松兰,他赶忙上前安抚着,“此事,倒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看皇上如何想了。如今,皇子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位。大皇子才华横溢,却缺少一个好的出身。而二皇子,出身高贵,为皇后嫡出,身后,又有太师府的支持。六公主倒也罢了,这四公主,可是代表着皇后啊。”
其余的,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聪明如邝松兰,又怎么能不明白呢。
皇子已经长大,立储之事,一直有争。即便皇上对大皇子在不喜,但是立长之说,还是有人所推崇。这个时候,如若将军府和皇后一党有了关系,即便不说,但是在其他人眼里,那也是皇后一派的了。
“不然,我们给珺儿在族中找一个表妹定亲吧,就说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因着孩子还没有长大,所以一直成亲。现如今,刚刚是年龄。这样,或许能断了他们的念想。”
“没有用的,既然皇后决定出手了,别说我们之前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到明面上,现在提起来,等于是打了皇后的脸面。即便是早已有过这桩亲事,你以为他们就会轻易放过我们吗?”此刻的完颜烈,瞬间看的苍老了许多。
一代武将,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埋骨他乡。
这些,他都无怨无悔。
最怕的,就是在朝堂之上,像如今这样,陷入这无尽的阴谋算计中。
听到完颜烈的话,邝松兰绝望的瘫坐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着,“我们,真的逃不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