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朕允诺给少将军的,可是不参与国家大事的前提之下。现如今,这个要求,触及到了这个,你让朕,如何允诺?!”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南诏王,和庆帝那乌黑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底下的朝臣,在听到庆帝那明显改变的称呼,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生怕殃及到自己的身上。自从南诏王出现在了擎宸殿的时候,众人便知道,庆国,再也没有往日表面上的平静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到现在才到来。
看着庆帝那明显不悦的神情,他并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轻松的说着,“皇兄此言差矣,儿女亲事,不过是纲常伦理罢了,如何能够和国家大事相提并论。再者说来,若是我们的六公主心中有了旁人,贸然的跟随没藏王子回去,那,岂不是对不住没藏王子。”
“六公主年幼,哪里懂得什么情爱之事。心中有谁,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过了几日,保管什么都不记得了,哪里能够作数的。”说到底,他不过是想拿捏着元阮阮,以求妄图掌控将军府和丞相府。
在加上,若是这阮阮与西夏和亲,到时候,自己和南诏王的对峙,势必也就有了助力。这样好的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哦,不然,我们就把选择权交给没藏王子,看他,是愿意带着一个心中有别人的公主回去,还是想要堂堂正正的较量一番,哪怕输了,也没有遗憾呢。”
这话,是把选择权交给了没藏吉兴。不得不说,这个提议,还真的是让在场的众人捏了一把汗。
甚至于就连没藏吉兴,此刻也在心里做着挣扎。愿意,便可带着美人回去。这样,他和亲的目的达到了,而且还是选择的自己喜欢的人。
他抬起头,看向了气鼓鼓模样的元阮阮,看着她厌恶的眼神,他又有些犹豫。
若是一开始就不喜欢便也罢了,带回去好好的养起来,倒也不会亏待了她什么。但是现在,他想要的更多了些。他想和这个女人,能够恩爱的过下去。
若是强行把她给带回去,可能,便会结下仇怨来。
犹豫再三,他终于还是下了决定,“没藏在此,感念皇上的恩德。只是,来到庆国之后,没藏学会了一个词语,叫做琴瑟和鸣,心中对此,很是向往。我们西夏的男儿,从来都不会做出勉强人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因此,我愿意同少将军一起,看最后,是谁能够赢得公主的芳心。”
不得不说,这个答案,还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的。明明是可以唾手可得的,现在,却要费这样的周折。
尤其是元阮阮,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现在却听到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要知道,她方才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因为知晓上一世元娇苓的结局罢了。
这下,既然当事人都同意了,那他若是在强硬下去,未免有些太过了,于是庆帝开口说着,“既然没藏王子没有意见,那之后的事情,就由你们做个决断吧。朕,就静等结果了。”
这场风波过后,寂静了许久的宴席,便又重新恢复了热闹。只是这没藏吉兴,眼神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坐上的人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结束,她赶忙就想离开这里。不过,刚走到宫门口,还未上车,便被等候了许久的没藏吉兴给拦在了那里。
夜色的遮盖下,走在官道上的人个个都对这边十分好奇,但是却有不敢光明正大的偷看,只能慢下脚步来。
“没藏王子,还有什么事情吗?”看着堵在车前的没藏吉兴,她没好气的说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不过,即便她这样,他也没有闹,还是很和气的说着,“六公主,在下,是对那日的唐突,特来道歉的。希望你不要因为那天的误会,而对我有什么偏见。”
这话,可以说是很诚恳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天的事情,终究也怪不到他的身上,想到这里,她的脸色也稍微柔和了些,“王子多虑了,之前的事情,本宫一概都不记得了。倒是王子,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不若就早些回去吧。”
这次,她可不一定有之前的好运气,更何况,看没藏吉兴对自己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即便今日说什么输了也甘愿的话,到时候,谁又能真的当真。
“多谢六公主关系,此番前来,则是带一位公主回去,事情还没有办完,归程,便也就不着急。”
“那随便你,天色不早了,本宫要回去了,还请王子不要挡道。”看着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她也没有兴趣在周旋下去,索性也就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还有一事,没藏初来京都,人生地不熟,若是能得公主相伴,自然不胜感激。”
听到这个,她是真的想给他翻一个白眼。当她是什么啊,好歹也是堂堂六公主,给他这个居心叵测的人去做向导,她是疯了不成。
“本宫整日都在宫中,对宫外之事,属实不大清楚。若是王子有兴致,不妨找其他人来,想必,都很有兴趣。”
“没藏王子,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完颜珺伸手把没藏吉兴给推到了一边,随后搀扶着元阮阮上车。
眼看着两人就要离开,他急忙说着,“这可有些为难啊,其他人,我也不认识。这样吧,倒不如,明日我去想皇上请教一下,到时候就不知道皇上,会指派谁来带着我游玩京都了。”
听到这个,已经坐在马车里的她气不打一出来。一个两个的,现在都学会威胁她了,真当她是软柿子不成?
不过,在气愤,也无可奈何。若是到了庆帝更前,保管这个向导是自己。
深呼吸几口,她撩开了帘子,满脸堆笑的说着,“父皇他日理万机,就不必多去打扰了。若是王子有兴趣了,可以随时来找本宫。”
“只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些打扰了,毕竟,公主久居深宫,对于这宫外,也不是很了解。”看着元阮阮那憋屈的样子,他就觉得特别开心,忍不住的逗弄着。
“王子多虑了,虽说本宫长居宫中,但是到底,是在京都长大,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最起码,带着王子游玩一番,还是不成问题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有劳了。今日有些晚了,不然,定要邀请公主去游湖。那么,明日一早,本王亲自去将军府接公主。”说完,俯身行了个礼,便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
看着人离开,僵笑了许久的元阮阮,感觉自己的脸都要僵硬了。气愤的放下帘子,开始坐在车里,气鼓鼓的生起了闷气。
车子走了一截,沉默了一路的完颜珺,才开口说着,“阮阮,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带着期许,他小心翼翼的问着。
果然,她就知道完颜珺会这么想,于是赶忙解释着,“少将军,今日多谢你为本宫解围。但是,你我之间,此生都不在有可能。本宫今日之话,不过是不想和那没藏吉兴去西夏罢了,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个回答,可谓是浇灭了他满腔的热情,不由的有些失望,“为什么,是因为那陆清临吗?那日的光景,你忘记了吗?”
“少将军,且不说那日的事情是否有其他的缘由。且说本宫即便是不选择陆清临,也不会选择你的。至于原因,我想我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说完,她闭上了眼睛,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了。
“阮阮,你记得,你说你许的什么愿望吗?”半晌,他带着些许的脆弱问着。
“不记得了。”
她冷硬的回答着。
“无妨,我替你记得就好。你说,下一次,换你来杀我。”虽然有些心痛,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这样,也好比再无瓜葛的好。
“呵,少将军说笑了,你的命,可金贵的很,哪里轮得到本宫去取。”听到这个话,她冷笑着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完颜珺。
“别人不可以,但是,你可以。因为,这是我答应了你的。”他执拗的说着,不肯动摇。
“前尘往事不可追,本宫忘记了,少将军,也忘记吧。”重生以来,他若是对自己横眉冷对也就罢了,或许,有机会的话,她也不是不可能去报这个仇。
但是,自她活过来以后,他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模样,甚至更甚从前。关于他的无奈,她也能够明白,就像自己当初装疯卖傻一样,都是被逼无奈之举罢了。
所以,她不想去报仇了,但是,却并不代表她想原谅他。
“不论你当她是梦也好,是真实的也好,我这条命,若是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走。”
“你的家国天下呢?你的全族兴衰呢?给了我,那这些该怎么办?”她冷笑着。
“这些,我已经给过一次了,用我的性命作为代价。所以,此生,我完颜珺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守护你一生安康。”
这话说完,她没有在出言讽刺了,反而就那么静静的坐着,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和记忆中的人,慢慢的重叠了起来,又似乎慢慢的分离开来,她也不由的有些迷茫了。
“公主,少将军,到了。”这个时候,清风在外边提醒着。
“走吧。”他率先跳了下去。
虽说没有一个结果,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着急不得。
就着他的手下车,临收手的时候,突然听见她轻飘飘的说着,“既然是你愿意的,那以后,就有劳少将军守护了。”
虽然不知道方才完颜珺的话在以后是否会兑现,但是,多一个势力,终究还是有些保障的。若是想要好好的活着,那她就不能在和以往那样无欲无求了。
等到她终于一个人的时候,才有时间放下心神,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躺在床上,看着自从上次走水之后,完颜珺特意吩咐给她重新布置的床幔,不得不说,还是上心了的。
她想了想那日看到的陆清临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依稀记得上一世在她活着的时候,还是没有抖出来的。既然完颜珺那么笃定这个人的结局,而且还带着自己亲眼去看了,那么想必,这件事情,就不会有假。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陆清临这个人,自己以后就要多加提防些了。毕竟,这替身或者摆设什么的,虽然她没有想着去受什么宠爱,但是最起码,还是想要活的自在些,可不想让这些莫名其妙的的事情影响了自己。
至于这个完颜珺嘛,这段日子的接触下来,今日所说的话,应当是不假的。若是他真的能够和他说的那样,那么自己,也能够多一些保障。
至于南诏王,她还没有想好什么时间去把母妃的信给他去看。
看着那信笺,她已经看了多次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上边,还残留着些许母妃的味道。
“母妃,你说,若是我去找南诏王相认,到时候,他会不会不认我啊。毕竟,我从小养在了庆帝跟前,和父王,也并没有什么父女之情。”这话,她在心里默默的问着,一直都得不到答案。
毕竟,在帝王家,血缘,可以说是不值一提。更何况,她这种半路认回去的,更不一定会有怎么样的感情了。
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变故,想来,她就是第一个被拉出去祭奠的吧。
正是因为这个顾虑,所以她才到了现在,都一直没有去贸然行动。
不过,这个问题,最终还是没有人给她一个答案。
带着疑问,最终还是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是被小桃子给吵起来的。
混沌之间,就听见小桃子在外边叽叽喳喳的喊着,“公主,没藏王子求见,请问是否召见?”
她不想理会,拿起枕头蒙在了头上。
但是,和她作对似的,门口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歇,“公主,您是否起来了呢?”
把枕头拿下来的时候,她的脸像锅底一样黑,这个小桃子,怕是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