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花丸花火都在躲自己。
但搬公寓的事情,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
“婆娑红尘苦,樱花自绽放。”
“念小林一茶的俳句做什么?”户冢桂千嘴里大口嚼着米饭,嘴里说话含糊不清。
“樱即春,感叹又一年开始即将结束了,一期一会,每一年,樱花都在不断变换在眼中的美态。”
清佐竹峻低头用筷子夹起碗中的荞麦面。
“当新年的樱花再次绽放之时,不知有人是否会记得往日之美。”
“清佐君,你这么说可就不对啦。”他的对面,一位着装文静的眼镜女生说道,“往日就是一种美,当你从时间碎意中拨弄出那美丽的片段加以怀念,这种足以令人叹息的美才是最令人深刻的‘记忆之美’。”
“记忆会淡忘,会消失,会变得模糊不清,追忆过去的美只会悲伤和怀念。”清佐竹峻对戴眼镜的梅津奈奈说。
“那种怀念也是价值,也是一种感情上的美。”
“悲伤不是美。”
梅津奈奈放下筷子,双手横置在桌上,“那我可就要和你讨论一番。”
“乐意奉陪。”
听到他俩在食堂又开始讨论文学观点,户冢桂千摇摇头对身旁安静吃饭的上杉櫂说:
“上杉,有没有觉得他们俩挺般配的。”
“嗯,”上杉櫂夹起一块西兰花放进嘴里,“这话怎么说。”
“你看他们每天都会进行很深度的交流。”户冢桂千偷偷瞄一眼坐对面的两人。
“只是讨论。”上杉櫂说。
“格里格里斯说过,恋人往往是性质不同的两对人,他们的相处会带来矛盾与冲突,但又会忍让与互补,这种渐行渐长的默契与尊重会让两人彼此之间产生爱慕的情愫。”
“格里格里斯是谁?”上杉櫂觉得他是在胡诌。
户冢桂千当即拿出手机,在网络上搜索‘Grigoris’,然后把结果递给上杉看。
“足球运动员?”
上杉櫂确认了他就是在胡诌,恐怕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这个人确实存在。
此时,对面讨论观点的两人也停下了他们的话题。
这一桌子四人都是文学部的。
户冢桂千碗中的拉面已经吃完,“so,‘悲伤是否是美’讨论结果怎么样?”
梅津奈奈微笑说:“本周六、日就是本乡五月祭,你们觉得我们文学部的各位应该拿出什么科教展示?”
本乡五月祭。
从大正12年5月5日的东京大学第一届游园会开始,每年5月中下旬的周六、周日两天,都会在东京大学的本乡校区举办校园祭活动。
学科学部进行科教相关的参展,社团负责各种表演和节目。
在这两天东京大学会向外全面开放,游客、市民、路人、其他学校的学生都可以来参加。
持续了近百年的五月祭活动,拥有相当热闹的人气。
户冢桂千斜着头,右手撑住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
“卖鲷鱼烧吧。”
“文学参展!不是食物参展!”梅津奈奈强调一句,事实上几乎每个班级都会在五月祭当天开自己的特色小吃摊。
“可以在每个稠鱼烧上写上俳句。”
“稠鱼烧上怎么写俳句?话说为什么非得是鲷鱼烧?”
事实上五月祭更像是游玩性质的活动,只不过每个学部需要拿出他们相关特色的展览来。
比如隔壁的工学部,去年他们就在展览会上坐了一个小型的铁轨,人可以坐上去环绕整个会场一圈。
户冢桂千:“说起来,科教展示不是我们一年级应该做的吧?那不是本乡三年级学长的工作?”
梅津奈奈:“我们也要出力的。”
然后,她的视线,投向了默默吃饭的上杉櫂身上,户冢桂千、清佐竹峻也紧随其后。
“......”
上杉櫂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说吧,要我做什么。”
“上杉君,其实我们也不用做太多的事情,提供几个文学刊稿的文章就行了。”
“内容呢?”
“神话、传说、笑话、谚语、谜语......”
户冢桂千:“等等,不是文学刊稿吗?”
清佐竹峻:“这类东西一般统称为‘民间文学’。”
......
吃完午饭,下午上杉櫂去到图书馆里查阅民间神话。
大众知道,并且由前人整理过的神话记录再交上去当刊稿是会被拒收的。
要是严谨一点,这种刊稿应该去听老人口头传述,然后再作整理归纳。
但传说嘛,不就是流传下来的虚构故事,只要故事编得足够离奇,足够夸张、足够有戏剧性,那就会有很多人会信。
他准备截取一两篇文章的片段,再结合故事脉络组构出反转套路,将一个故事给缝合出来,有起有合。
一些内容再稍微夸大一些,完全就是一个人们没听过的传说故事。
整个文学部有很多人都应该会参稿,自己这篇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会很难选上。
合上作素材用的《日本书纪》,闭上笔记本电脑。
上杉櫂坐在图书馆内靠窗的位置上,端起腾升出热气的咖啡,静看面前窸窣的银杏树叶。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搬公寓,和小花火合租一间房。
上杉櫂又有点想她了。
“过了2天,应该消气了吧?”
脑袋刚一冒出这个念头,上杉櫂就收拾好桌面上的书与背包,走出西洋建筑风格的中央图书馆,准备坐趟电车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