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大刀男子不闪不躲，一脚踹中他胸口，将少年踹出好远，张嘴就是一口血。
“哥哥！”小男孩发出凄厉的叫声。
大刀男子冷哼道：“进了这门还想跑，带走！”
“慢着！”
突然，秦沐苼出声拦住了牙行的打手，然后转而看向管事婆子说：“这两个怎么卖？”
“啊，这两个？”管事婆子微微一愣，扫了眼地上的少年和孩子：“姑娘，这两个才来，怕是不好调教……”
“怎么卖？”
管事婆子为难，却听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道：“我不卖！”
“嘿，敬酒不吃吃罚酒！”扛着大刀的男子瞪起一双鱼泡眼，上前又狠狠的往少年身上踹了两脚。
少年闷哼两声，卷缩在地上发不出声来。
楚渊看着地上的少年也皱了皱，走到秦沐苼面前：“苼苼，这个不听话，要不……”
秦沐苼摇头，“我就要他。”
好吧，苼苼说什么都对。
楚渊立即转了话锋，看着管事婆子道：“怎么卖？”
管事婆子也算见过世面，阅人无数，眼前这小丫头却是个奇怪的，那么多听话的不要，偏偏要个不听话的。
不过做生意，一锤子买卖，既然她想要，哪有不卖的道理。
管事婆子立马笑颜如花，“按行价，这般年轻的都得五十两一个，不过这个不听话，我就给客官便宜点，四十两！”
“四十两两个，一大一小我都要。”秦沐苼抬手报价，直接给管事婆子砍了个对折。
管事婆子立马道：“不行不行！我收进来都不止这个价呢！姑娘可不能跟我开玩笑！”
“一个小的什么都不会，我还要回去调教，一个被你的打手打的半死不活，回去能不能救活都不一定，救活要用多少药材续命也不一定，这些钱难道不该算里头？”秦沐苼冷眼挑眉，一张小脸冷冰冰的睨着管事婆子。
管事婆子张嘴，还想讨价还价，小三子承了句道：“看这人宁死不屈，回头死在这里，可就连四十两都没了。”
管事婆子闭嘴盘算了下心思，再看看地上的少年，最后终于点了头：“行，姑娘头回来，我就给个新客价，回头要人别忘了再来寻我就是！”
言罢，她对大刀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哼了声，把手里的孩子丢到了少年跟前。
“哥哥！”小男孩一把抱住地上的少年，哭得伤心。
“我、我没事，别哭……”少年看着小男孩，虚弱的安慰。
秦沐苼朝他们走过去，少年立即对她露出憎恨的目光，“我们，不卖！”他满是鲜血的唇齿，狠狠咬着道。
“在这里，由不得你。”秦沐苼垂眸看着少年，面无表情的说。
少年紧握着双拳，秦沐苼又对那婆子道：“我还要那两个老的。”
她指向站成两排的人里，一对互相搀扶着的老人。
瞧面相，这对老人应该已经快六十了，颤巍巍的站在一起，若让常人来挑，定是到最后都不会被选上的。
管事婆子更加新奇了，这姑娘挑人的眼光，也太独特了些，尽选些不能用的。
不过对于她而言，滞留商品能卖出去，那都是好事。管事婆子马上笑眯眯道：“好好，这两个，二十两！”
“十两一双，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浪费你一口饭，死了还得赔本。”秦沐苼伸出一根手指，又给她打了个对折。
管事婆子被她的一口价堵得憋红了脸，可回头一想这话不错，便摆摆手作罢：“行行行，今日第一笔生意，就当是开张大吉了！”
末了，叫人拿来了那对老人的卖身契，只是那少年和孩子的，她有些为难道：“这两人今早才送来，还没来得及签，姑娘你看……”
“那就现在签，钱我照样给你。”秦沐苼道。
“行！”管事婆子再次笑起来，赶紧招呼人拿来卖身契的文书，按着少年在上面摁了指印。
然后恭恭敬敬的递到了秦沐苼手里。
“小三子。”到了掏钱的时候，楚渊立马给小三子使了眼色。
但秦沐苼却快一步拿出五十两丢给管事婆子，“我的人，我自己买。”
小三子看了眼自家王爷，楚渊没有任何被反驳了的不悦，脸上居然还有一丝骄傲。
果然是他的媳妇儿，买人都这么有气势！
小三子暗暗叹息，王爷果然中毒了。
欠货两清，管事婆子又乐呵呵的问；“不知姑娘住哪儿？可要我把人送去？”
“不必，我自己领回去就行。”秦沐苼摇摇头，看向那对老人：“你们可愿意跟我走？”
老人是明白人，连连点头：“愿意，愿意，以后我们就是主家的人。”
“那就带上他们，跟我走吧。”她指了指地上的兄弟二人。
那对老人连连点头，赶紧将地上的少年搀扶起来，跟着秦沐苼三人出了牙行的院子。
“我们，不会做你的奴才的！”上马车之前，那少年又对秦沐苼道。
秦沐苼回头看着他倔强的眼神：“你已经卖给我了。”
“那不是我自愿的！”少年挣脱搀扶着他的两个老人，摇摇晃晃的怒吼道。
“可字已经签了，钱我也给了。”秦沐苼耐着性子，淡淡的说。
“那、那也……”
“何况就你这样，出去就是送死，你死了没事，他呢？”秦沐苼努嘴看了看他腿边小男孩。
小男孩眼角还挂着泪珠，怯生生的抓着少年的衣角，躲在他身后之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们。
少年低头看到弟弟的样子，倔强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秦沐苼不再多言，跟着楚渊上了马车。
那对老人瞧了眼，老头子对少年道：“主家说的没错，你若出去，就算不死也会再被他们抓进来，这地方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就是个吃人的口，还是先安顿下来吧。”
那婆子说：“我看主家不是个恶人，伺候着也不难，你先跟我们走吧。”
少年低着头不说话，马车“得得得”的动了起来。
两个老人互看眼，赶紧搀着少年的胳膊跟了上去，这次他倒是没再甩开。
秦沐苼放下了帘子，楚渊静静看着她，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容。
“你老看着我笑什么？”秦沐苼瞥见他的笑容，微微蹙起小眉头，心头有些无奈。
“因为苼苼好看呀！”楚渊回答的理所当然，抬手修长的手指摁了摁她皱起来的眉心：“不皱眉就更好看了！”
秦沐苼一愣，眉心的传来温热的触感，然后如个印子般，慢慢印在了她本冰凉的心上，那种感觉很陌生，但却不怎么讨厌。
而楚渊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看着她的眉心，眼底闪过了一抹异样的情愫。
“不要瞎说。”秦沐苼回过神，轻轻推开他的手道。
楚渊僵硬的咧了咧嘴，也赶紧恢复如常道：“对了苼苼，我有东西送给你！”
秦沐苼抬了下眉。
他便献宝似的，从衣袖里摸出了一个两尺长，紫檀木材质的黑金色长方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