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在刘协他们收到消息的同时,赵云也收到了北线战事基本结束的消息,他那原本就不错的心情立刻就变得更好了。
南阳兵可以随时南下回援,自然就让他心里有底了许多,虽说,眼看着秋收临近,这南阳军团能不动肯定尽量还是不动的好,而且赵云也从来不觉得他需要这些南阳兵团的援助。
但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却也不妨让他在心情大好的同时更放肆一些。 “将军又要出城杀敌了么?”
“是啊,心情好,杀百十来人让吴狗也跟着一块开心开心。”
说完,赵云就领着一千起兵出城了,而被他点的那些骑兵则各个哦了一声,就神色平淡的翻身上马,甚至赵云也没做什么战前动员。
实在是这一个多月以来,跟着赵云几乎天天出城,麻了。
合肥之战打了有差不多一个多月了,一开始赵云还很重视,亲自吃在城头睡在城头,坚持不懈的每天晚上都要在睡觉之前四处巡营,安抚军心。 后来吧,也就懒得上城墙了。
实在,还是太高看孙权了。
从孙策换成孙权,这才一年都不到的功夫啊,你说都是同样的一支军队,这战斗力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孙权到底是不是孙坚生的?打了一个半月了,赵云愣是连孙权的帅旗都没在前线看着过,好像一直都在后方坐镇指挥。
且不说这战斗力如何,就这作战的风格,这也太不孙家了啊。 攻城战打得绵软无力,看得出来吴军各部都想保存实力,打得一点也不猛,这么长时间了,攻城器械方面一直都很拉胯,哪里还用得着他亲自在城头上督军呢?
孙权也明白问题,不得已,只得是下令垒土攻城。
赵云就更不怕了,合肥成屯的箭矢还是挺多的,足有一两百万支,严象在那还在大后方玩了命的造,就当练习射靶了呗。
下面工程队施工,上面刷刷射箭,合肥城高,吴军的箭矢根本就射不上去,如果觉得土墙的高度有点高了呢,就打开城门,用撞车去砸,反正小规模野战他们稳赢的啊。
这还不算,赵云甚至命令扬州战区的那些军屯户们轮番进城来论值,让那些普通的军屯士兵的箭术都是一日千里。 射人,还是比射靶子进步的快啊。
臧霸还时不时的用水军骚扰一下孙权的后路,一个半月下来,连特么水师都训练的有模有样。
试问在这种战局之下,他赵云还有什么必要去亲自鼓舞士气?
于是赵云索性将城防工作全部交给了刚刚投降不久的李术,他自己呢,则索性重新当起了将领,隔三差五的带领精锐起兵出去杀一通,既能打击城外土墙修建的速度,也能打击吴军的士气,更主要是陶冶自己的身心健康。
由于吴军是坐船来的合肥,几乎是没有骑兵的,又由于这吴军上上下下几乎毫无协调调配可言,比之刘协之前手里的东凉联军还要不如,十万人扎五个大营,营地之间的空隙居然足有十数丈之宽,这对赵云和他手里全幅盆领铁铠,马套藤铠的精锐禁军来说完全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所以赵云这一个半月以来打的那是老爽了,心情好了出来一趟,心情不好了出来一趟,喝多了出来一趟醒醒酒,吃饱了出来消消食。
那个节奏就跟刘协上辈子打游戏是一样一样的。
按说这仗打成这样,吴军这边的将领再怎么蠢也应该知道,打不下来了,再拖下去就秋收了,到时候他们老家的庄稼就全都白瞎了。
反倒是赵云,拖到秋收结束之后随时能爆出十万大军出来,指不定谁打谁呢。
所以,既然军事上取胜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那自然肯定是有政治方面的诉求了,孙权毕竟是新继位的,正好趁着眼下这么个机会,熟悉一下军中的中层乃至基层军官,时不时的掺个沙子啊,提拔一些自己的亲信啊什么的,这权柄不就慢慢的抓牢了么?
至于打不打得赢,其实反倒是次要的了,这事儿古今同理,宋朝时赵光义也干过,即使是被打个大败亏输,也比不打来的强。
“报~,报吴王,赵云,赵云又杀出来了。”
“他这次打的是谁?”
“东……东营,朱桓部。”
闻言,殿内许多人如吕范等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怎么又打朱恒啊?他这几天已经是第四次打朱恒了吧?朱恒所部的士气都快被他给打崩溃了。”
孙权也是头疼不已,要知道朱恒这些江东本土豪强,现如今已经可以算他孙权的基石了,他这次所提拔的亲信嫡系也大多都出身于江东本土派系。
明明已经尽量将淮泗将领一系的兵马尽量往前去排了,怎么这赵云非得盯着江南派打呢?
“诸公,何人愿意去救援朱恒?”
就见所有人全都低着头不说话了,都在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孙权也只得再次叹气道:“距离朱恒最近的应该是陈武吧,传我命令,让陈武去支援朱恒。”
然后半个时辰之后,朱恒一脸悲愤地归来道:“主公,这仗我打不了了!来时七千人,现在就剩下不到三千了!可恶那赵云,他光打我啊!还请主公看在末将辛劳的份上,允许臣,换防吧!”
孙权的脸色铁青铁青的,问道:“陈武何在?把他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陈武到了,孙权问:“陈将军,救援友军辛苦了啊,不知你的兵马损失几何啊?”
“这……回主公,赵云勇猛,且来去如风,臣无能,实在是堵不住他。”
“我问你兵马损失几何!”
“这……”
“说!”
“不足二百。”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很好,很好,吾如此优待汝等,汝等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么?周泰,将此人拖出去,直接斩首示众!命人在后方,捉拿这陈武家眷,没收其全部家产!朱恒,他的兵马,归你了!”
“主公!主公息怒啊!主公息怒,何至于此啊!”
“主公,阵前斩将乃是兵之大忌啊!”
“主公,陈将军乃是沙场猛将,曾跟随您的兄长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如此功勋卓著的宿将,怎能如此轻易杀戮?如此岂不让军中诸将士寒心么?”
陈武也是有点害怕了,连忙跪地求饶道:“主公息怒,臣愿意将臣的部署阵列在最前面,还请诸公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众人一见又纷纷劝道:“是啊主公,不至于,真不至于,陈将军十八岁追随大主公南征北讨,异姓兄弟也,您就当看在大主公的面子上,饶恕这陈武一次,让他戴罪立功吧。”
孙权却是被逼的急了,脸红脖子粗的吼道:“他就是欺我年少!欺我不知兵么?!损伤不足二百,这到底是赵云杀死的,还是在混乱中跑丢的?”
孙权是真的怒了,动真火了,扭过头又对着所有人,当然主要还是淮泗将领集团们大吼大叫道:“还有你们,你们又能比这陈武强多少?让你们攻城,一个个的全都推三阻四,见到赵云来攻,跑的一个比一个的快,从开战至今一共才四十多天,赵云他出城三十几趟了啊!有时候一天出城两次啊!你们又跟他交过几次手?”
“你们真的是来打仗的么?啊?还是来郊游的?你们把我放在眼里了么?如果是大哥,你们胆敢如此么?今天我必杀陈武,以振军心,再有珍惜部卒不肯接战者,都给你们砍了,不就是兵变么,来啊!大不了我跟你们同归于尽!我就算是被汉军杀死,也好过被你们气死!”
却见陈武不满地道:“如果是主公带领我们,他必然亲自冲锋在前以激励士气,如你一般永远躲在军中,却反而来说我等怯战,岂不可笑。”
却见孙权突然拔剑,于电光火石之间一剑亲自朝陈武刺去,陈武一慌,连忙翻身躲避,却也不敢还手,而帐中众将见状则连忙孙权拦住,却是在众人忙于拉架的时候,拿朱恒突然抓住了机会上前,噗呲一刀就捅进了陈武的脖子。
所有人,都傻了。
“竖子!太猖狂了!”
凌操横刀就要去打,却被孙权挡在了朱恒的前面:“凌操,你也要和陈武一样反了么?”
凌操两个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却是也只好赌气的将刀子扔下,虎目含泪的仰天一叹。
“再有怯弱不敢战者,陈武就是下场!传令中军,前移三百丈,吾倒要让你们看看,吾到底敢不敢站。”
就见吕范脸色难看的道:“我军少马,赵云精锐,如此叫他日日出击,今天杀二百,明天杀八十,我军士气已经濒临崩塌,不除此人,则我军确实已难下此城,主公既然敢战,何不以十面埋伏之计,生擒了这赵云呢?”
“十面埋伏之计?”
“只需在那赵云明日来的时候,见到主公,则必然深追,我等自可设下十面重围,管叫他插翅难逃。”
“你……要我去当诱饵?”
“主公,怯战么?”
“我……战就战,你们当我是鼠辈么?明日,生擒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