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北慕寒这么多年，这是顾炎第一次觉得，他能在北慕寒面前把腰板挺得这么直！
甚至努努力，他好像还能把北慕寒踩在脚底下？
小九果然是他的好妹妹！关键时刻懂得疼他！
顾炎嘴角忍不住上扬，眸光闪烁不停。
他傻笑了一会儿，和箫九儿商量。
“这事儿除了你我和墨白以外，还有谁知道？”
“唔……应该是没别人了，我只告诉了你一个。”
“那也就是说，我能拿着这把柄欺负那姓北的咯？”
“……保证自身安全之下，你随意。”
箫九儿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上她劝也没用。更何况她也没想劝。
顾炎搓了搓手，一脸兴奋。
等北慕寒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顾炎贼兮兮的冲着他笑。
那表情顿时就让北慕寒觉得有点不对，因为顾炎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嚣张”两个大字。
北慕寒把吃食放在桌子上，目光幽幽地瞥了顾炎一眼。
他忽然有点后悔了，刚刚其实应该满足那小屁孩的愿望，蹲个墙角的。
顾炎单手托腮，也意识到自己的笑容可能是有点太放肆了，所以就收敛了些。结果却没发现，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更欠揍。
箫九儿细嚼慢咽地吃着北慕寒带回来的东西，顾炎也借光赶紧填肚子。
等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箫九儿缓声开口。
“我们已经谈好了，我吃了中午饭就走，顾炎会留下来陪你们俩。”
北慕寒：“？”
谁要他陪？
北慕寒表情一瞬间变得很精彩很复杂。
他看向顾炎，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在离开之前，他还觉得这人有点用处。可是回来后就被通知，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顾炎不能随行去兽谷，那自己还留他有什么用！？
北慕寒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被顾炎看得清清楚楚，他身子一抖，往箫九儿身边靠了靠。
“九儿，你看他又想揍我！”
顾炎给自己求一道护身符。
“你这还没走呢，他就这样待我。那等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他不会挖个坑把我埋了吧？他以前就干过这事儿，我害怕。”
顾炎理直气壮告状的样子让北慕寒心中怒火燃得更旺了。
他这次不光要挖坑埋人，还得在坑里点一把火才行。
箫九儿抬眸看向北慕寒，不紧不慢地开口。
“如果我回来后听到他说被欺负了，你半年都别想进我房门。”
“！！！”
北慕寒瞳孔一缩，半年？！不是一月不是两月，是直接半年起步？
“如果他受了什么伤，那便一年，都别想进。”
箫九儿说完这话，北慕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箫九儿要离开去兽谷这件事对他来说本就煎熬，现在，难上加难。
顾炎美滋滋的喝着汤，真是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北爷啊，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咱们可就得好好的和平相处了。我要是有什么做的欠揍的地方，你就忍着点？”
北慕寒睁眼看他。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箫九儿吃饱喝足，看了看屋里的摆设。
其实去兽谷也没什么好带的，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就足够了。所以一上午的时间，她基本都在陪星星玩。
星星原本还在因为自己被扔下的事情而生气，可毕竟是小孩子，哄了哄气就消了一半。再被箫九儿抱在怀里亲亲脸蛋，剩下那一半也差不多都散了。
他依偎在箫九儿怀里，抓着箫九儿的手指，一本正经的说。
“如果遇到打不过的坏蛋你就跑！跑快点！不要受伤，知道吗？”
箫九儿浅笑点头：“知道了。”
“小白打架厉害，让他去打架！你躲在他后面，知道吗？”
“好，记住了。”
星星还想说点什么，但想了想，想不出来了，只好重重叹了口气。
他仰头看了看天，又回头看了看箫九儿，表情不是很开心的说。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孩子。”
箫九儿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了，轻笑出声。
“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啊？”
“因为我喜欢你啊！最喜欢你了！”
小孩子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喜欢就是喜欢，不藏着也不掖着。
他认认真真表达自己对箫九儿的感觉，想了想，还不够，就又加了一句。
“天下第一喜欢你！”
“可是我们无亲无故，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有点奇怪吗？”
星星歪了歪头，“无亲无故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没有关系呀，如果以后有人问你我是你什么人，你要怎么回答？”
星星愣了好半天，九儿是他什么人？
“是我长大了要娶的人？”
“可是北慕寒也要娶我。”
“是啊，那怎么办啊。”星星有点急了，“我打不过他的。”
如果不能娶九儿，那是不是也就是说，他们就没关系了？
没关系就是陌生人，他不要和九儿做陌生人！
星星急红了眼眶，双手紧紧抓着箫九儿的衣服不放，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了。
箫九儿见他的反应也是心疼，轻轻点了下他的鼻尖，问。
“星星有没有想过，九儿也许真是你的娘？”
小家伙被她这问题又问懵了，连哭都忘了哭。
他一动不动，怔怔望着箫九儿，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箫九儿知道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是小孩子，但也不是。
跟随墨白活了千年，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可他依旧懂了很多。
他说过，他讨厌他娘，也不期待能见到她。
她不要他，那他也不要她。
箫九儿现在回想起那天他说的话，心脏的钝痛传遍四肢百骸。
星星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好像明白了她不是在说谎。
他猛地从她怀里挣脱出去，跑到几米开外的地方，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两个小拳头紧握着。
过了一会儿，箫九儿听到他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讨厌你！”
星星说完就跑了，箫九儿目送他远去的背影，身子往后一仰，躺在了草地上。
她看着头顶的蓝天，胸口有吐不出的难受。
胳膊挡在眼前，箫九儿咬紧唇角，直到嘴中有鲜血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