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就慢慢的流逝了,处暑也悄悄的过去了,韩雅然在每天的哀叹中还是把每天划分的数目给看完了。
她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记性好,只要她记住的字,她会连那字出自那本书的第几页,第几列的第几个字都能说的完完整整。
而她的反常也引起了韩逸风的注意,毕竟一个从来都不怎么碰书的人,突然一下这么热衷看书,怎么想怎么奇怪。
而且韩逸风今年也准备参加秋闱考试。
所以等他又去韩雅然那里看了看她平日里看的书,便知道这些和秋闱考试有关。
这些书里面全是历年秋闱考试出现过得题目,而且里面所有的答卷都是当年的前二十名的真实答卷,而韩逸风因为有着韩相国的便利,自入学起便会把每年所有入选的考生的答卷看一遍。
所以看了几篇他就猜到了韩雅然的目的。
“你想考今年的秋闱。”韩逸风说的很平淡,他不是在质问韩雅然,而是在等一个答案。
“嗯。”韩雅然现在脑袋已经有些发昏了,随口答了一句,突然发现不对,立马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韩逸风那张充满疑惑的脸。
“你怎么会知道,舅舅告诉你了?”韩雅然惊呼,难道是舅舅告诉他的,她明明让舅舅保密的,就是害怕韩逸风知道,韩雅然此刻懊恼啊,果然不能相信舅舅那个大嘴巴。
“不是,我自己看出来的。”韩逸风摇摇头,“这些都是历年秋闱考试出现过得题目,上次只是我没细看,这次一细看,便看出来了。”韩逸风说道。
“啊。”韩雅然一时语塞,“那个,我……”
怎么办?怎么办?韩逸风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韩雅然有些苦恼,用手捂着眼睛,透过指缝偷偷的看了看韩逸风,此时的韩逸风眉头紧锁,一脸正色的看着韩雅然。
“那个,我可以解释的。”这话说的韩雅然自己都差点咬着舌头。
“为何?”此刻的韩逸风确实心中有很多疑问,虽然他不反对女子入仕,但是若是那个女子是韩雅然,他却是反对的。
从小韩翊鸣对他和韩雅然的教育方式完全不同,韩翊鸣对韩雅然一直以来完全是放养的方式,但是韩逸风不同,韩翊鸣一直对他说,一个男子必须德才兼备,有能力,有担当,所以对韩逸风而言,韩翊鸣对他比对韩雅然严格多了。
所以从小韩翊鸣便带着韩逸风慢慢的接触了所谓的官场,官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都有所目睹,而且其中的艰辛也不是世人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光鲜的。
所以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想到,从小在爱护中长大的韩雅然根本不适合官场,但是他想知道为什么,是什么让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个,我我……。”虽然心里理由万万千千,可是面对韩逸风,韩雅然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
“我不同意?”韩逸风的话斩钉截铁,根本不给韩雅然拒绝的机会。
“你,不带你这样的。”韩雅然无奈,从小韩逸风觉得有危险的事从来不会让她做的,即使韩雅然偷偷摸摸的做,还是会被韩逸风逮住,所以至今韩逸风反对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做成功的。
韩雅然每次都对天长叹,韩逸风真真乃是她成功道路上的那块拦路石啊。
“你是女子,入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韩逸风语重心长的说道,脸上一脸关心的表情。
“这女子入仕还是韩相国请奏的,怎么就不可了,你要是不同意女子入仕,你找韩相国说理去。”只要韩雅然生韩翊鸣气的时候,韩雅然就会称他为韩相国,直到气消了才会叫一声爹爹。
“我不是不同意女子入仕,我只是不想你去,你以为这官场就跟过家家一样啊,那些能进的了官场的,有几个是心思简单的,就你那脑子,几条命都不够人家算计的。”韩逸风一脸无奈,或许有些激动,声音都急促了些。
听听,听听,这还是前几日说她八分心思就能把整个帝都的世家女子都给比下去的人说的话吗,此刻的韩雅然却只能在心里腹议。
“不是还有你和韩相国吗,有你们给我撑腰,我还怕什么呢。”韩雅然安慰着韩逸风。
“就是有我们才更不能去。”韩逸风一副看傻瓜的表情看着韩雅然,又说道:“你可知,在这整个炎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相国府,你要入了仕……”
“会拖你们后腿。”韩雅然打断韩逸风的话,不怒反而笑了。
韩逸风担心什么她都知道,在她眼里那相国府里永远都是一片祥和,那是因为韩翊鸣把所有的阴谋诡计,肮脏之事全都挡在了那扇相国府的大门外,韩雅然不是傻子,自然懂的这个道理,只是此刻的韩逸风太激动了,韩雅然得想个法子让他安静下来。
果然,韩雅然的此话一出,刚才激动不已的韩逸风一下子气势就消失殆尽,连忙解释道:“丫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韩雅然看着韩逸风,点点头,嘴角微微一笑。
“我也知道你担心我,怕我受到伤害,可是哥哥,我不想做一个永远躲在你们羽翼背后的小雏鸟,你们把我保护的太好了,就如同长这么大,我从未淋过雨,前几日那才是第一次,我的人生太风平浪静了,所以我就想自己去看看这世界的不同,若是人生就这么一直碌碌无为下去,你说还有什么意思。”
韩雅然这几天想了很多,或许一开始想去考秋闱考试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加上和韩翊鸣赌气,可是这几日看了那些学子的答卷,那些人的热情,那些人的抱负也深深的影响了她,所以她骨子里的那份想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念想也越来越浓烈。
“你啊,就不要担心了,你想想,我可是韩相国府的千金,人家不是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吗,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们家韩相国那么厉害,我这个女儿难道还会差到哪去,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来了我通通消灭。”韩雅然还做了一个挥剑的动作。
做完立马又朝韩逸风露出一脸笑意。
韩逸风被韩雅然的动作逗笑了,轻轻的握着韩雅然小小的肩膀,韩逸风生的修长高挑,韩雅然此刻只能仰望着他。
“那好,若是你不想了,就立马退出来。”韩逸风说道,他这个妹妹从小都是被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不愿她受一点点伤害,可是现在看着她那笑容,韩逸风不知道自己支持她是不是正确的。
“好,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韩雅然做了一个鬼脸。
“你啊。”韩逸风无奈,点了点韩雅然的额头,一脸宠溺。
而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了进来。
“表哥,母亲请你和表妹过去一趟。”谭远在门外说道。
他此时站在韩逸风和韩雅然的面前,头微微低着。
其实母亲是让下人去请韩雅然和韩逸风他们两人的,是他主动说愿意跑一趟,母亲这才让他过来了。
“远表弟。”韩逸风说道,虽然谭远是谭府的庶子,可是怎么说也是他舅舅的儿子,韩逸风从小也认识谭远,所以一直称呼他为一声表弟,而对谭远的那声表哥也是认同的。
“远表哥。”韩雅然看着门口的谭远,也挥手打了个招呼。
“表妹。”谭远头微微低着,还是那么客气。
“那我们走吧。”韩逸风拉着韩雅然便同谭远去了谭柳氏处。
路上的时候谭远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表哥今年可是要参加秋闱。”
“对啊。”韩逸风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的说道,此时的韩雅然抱着他的手臂,摇摇晃晃,一脸的高兴。
只要韩逸风同意了,就万事具备了,此时的韩雅然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远表弟过几年便也能考了。”韩逸风说道,炎国不同于其他几国,每年的秋闱,虽然全国各地前几年只要通过地方考试的学子都能参加,但是有一个硬性要求,那就是参加秋闱者,必须当年及冠方可参加。
而韩逸风两月前刚刚及冠,正好符合要求。
只是今年女子是第一年,所以和男子有所不同,不用参加地方考试,只要报名者,年满十六岁,及笄后便可直接参加秋闱考试,所以到时候的参差不齐肯定会很明显。
“远表弟的地方考试可通过了。”韩逸风问道。
“今年便考了。”谭远小心的回答道,韩逸风是帝都出了名的才子,而谭远他现在却在帝都排不上号。
即使他不去参加考试,在谭家他也能分到产业,但是多年的庶子生涯,让他看清了外面的世间冷暖。
“那就好,先预祝你通过了。”韩逸风转过头笑着对谭远说道。
“谢表哥吉言。”谭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等到了谭柳氏的住处,韩雅然老远便闻到了红糖馒头的味道。
“舅母,你又做好吃的了。”韩雅然跑进去,看着桌子上几盘热气腾腾的馒头兴奋道。
这是红糖馒头啊,她前世很喜欢吃的。
“是啊,最近没事做,就做了些新花样。”谭柳氏笑道,其实谭柳氏厨艺一直不错,小时候韩雅然想吃什么,就是听听韩雅然的描述,谭柳氏都能给她做出来。
“尝尝,我前几日在庙里,尝着味道不错,就去找庙里后厨的师傅学的。”谭柳氏夹起一块,放在一个小碟子里,递给韩雅然。
“小心烫。”谭柳氏不忘提醒道。
韩雅然接过,用手拿起就往嘴里放。
“在舅母面前,你淑女一些。”韩逸风轻轻敲了一下韩雅然的手背,说道,然后又转头恭敬的对谭柳氏叫了一声,“舅母。”
谭柳氏笑着点点头,又把另一碟馒头递给了韩逸风,韩逸风赶紧接了过来。
“你懂什么,馒头就是要拿在手上吃,才有味道。”韩雅然大大的咬了一口,在韩逸风面前一副得意的样子。
韩逸风无奈,也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