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听完卫云邻的回答,顾涵山又说道,“你也不要有压力,多多适应就行了,而且今年秋闱的武试,你可以在参加的学子里面挑选你中意的下属,毕竟现在中枢令就你一人,一人的中枢令,再有能力也成不了气候。”
“我知道,我可以挑选几人。”卫云邻问道。
“这个在你,当然人数不宜过多,十人以内就行了。”顾涵山沉思了一下,中枢令不宜过大,但是对于人数这个问题云帝也没有对他交代,就看卫云邻自己怎么选了。
“好。”卫云邻点点头,这些对他来说不难。
“嗯。”顾涵山也点点头,刚才还很平淡的眼神突然一下温和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卫云邻,问道:“你可去过你母亲的寝宫了。”
这句话就如一声惊雷般,打破了刚才的一切平静。
“你认识我母妃。”卫云邻有些吃惊的问道,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大理寺卿对于他母妃的认识不会只是官员对于贵妃的认识。
“认识。”顾涵山眼里透着淡淡的忧伤,“可是她却已经与黄土为伴了。”
“母妃生前从未提起过大人你。”卫云邻没有放过顾涵山刚才眼里露出的悲伤,可是在他的记忆里,他的母妃却也从未提起过在这朝堂之上还有一位故人。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提也罢。”顾涵山摆摆手,苦笑一下。
卫云邻没有追问,人家既然不愿意说,他也不好逼问人家。
“好,今日就先到这里,你先回去吧,现在大理寺也没事情需要你做的,若是方便,到时候就去秋闱考试的武试考场看看,或许会有合适的人选。”顾涵山提醒道。
“多谢大人。”卫云邻站了起来,对着顾涵山行了一礼。
“去吧。”顾涵山点点头,又低头处理这公务。
卫云邻便自觉的退了出来,不曾想在大厅里又遇见了周少彦。
“诶,兄弟,怎么样,我们大人没有为难你吧,我跟你说,我们大人这人吧,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挺严肃的,但是什么事都是为我们大理寺的人着想。”周少彦把一条胳膊搭在卫云邻的肩上,一点也不客气,倒是他们两人身高差不多,反而一点也不违和。
“没有,大人很好。”卫云邻笑道。
对于周少彦的动作他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也不反感,这大理寺少卿,他以后一定会常接触的,现在既然能处好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好。”周少彦拍了拍卫云邻的肩膀。
“少卿可知道档案室怎么走。”卫云邻问道。
“这个我熟,我带你去。”周少彦听了卫云邻的话,一下乐了。
“那有劳少卿了。”卫云邻笑道。
“你啊,甭客气。”周少彦这人其实很豪爽的。
卫云邻便跟着周少彦去了档案室。
“这里所有大理寺的档案都在里面了,你看这个做什么。”周少彦指着里面的一排排书架问道。
“我以后便会在这大理寺里任职,多少还是了解一下为好。”卫云邻看着那些书架说道,或许这里有那个大理寺卿的档案,顾涵山既然认识母妃,为何母妃从未对他提起,所以卫云邻很好奇。
“也对。”周少彦赞同的点点头,他记得他刚来的时候什么也不懂,走了不少弯路呢。
本来周少彦也要进去了,临时来了人,告诉他有事需要他处理,周少彦只好抱歉的让卫云邻一人待在这里,他便立马赶了过去。
等周少彦走后,卫云邻走了进去,看着这些架子上的卷宗,其中一些已经有些破旧,而有些则被灰尘淹没。
他翻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顾涵山的卷宗。
顾涵山,凉州人氏,云帝八年,顾涵山参加当年的秋闱考试,获得了入选学子的第二名,乃是榜眼郎,但是其人因能力出众,竟获得云帝赏识,钦点他出任监察御史,云帝二十二年,出任大理寺卿至今。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没有更多的信息。
凉州人氏,卫云邻看着前面的那几个字,他的母妃来自颉族,而且在他记忆里,母妃在生下他后也从未回过颉族,并且颉族也从未派人来探望过母妃,不仅如此,颉族和凉州离的甚远,他们怎么会相识?
但是这册卷宗怎么看也就只有这寥寥的几个字,卫云邻就算再聪明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看样子得找个机会亲自问问顾涵山。
心中的疑惑越多,就越想把它解开。
卫云邻把卷宗又放回了原处,让它淹没在书架里,无奈之下便离开了档案室。
天气越来越凉爽,而离秋闱考试开始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韩逸风却越来越忙碌了起来,每晚都是很晚才回到谭府,而谭泽自从那天过后,便被谭书礼揪着不得不开始学习管理自家的商号。
当然韩雅然也只能在谭府里一本接着一本看着谭书礼让她看的书。
毕竟这都是精英的答卷,帮助还蛮大的。
倒是韩雅然觉得她的舅妈谭柳氏最近看她怎么感觉怪怪的,还是平日里对她那般疼爱,但是就是有着说不出来的奇怪。
不过秋闱考试在即,韩雅然也没有细想其中的原因。
没曾想到有一天,当谭府又再一次只剩韩雅然和谭柳氏的时候,韩翊鸣竟罕见的出现在了谭府。
虽然韩翊鸣按辈分来说是谭书礼的妹夫,但是韩翊鸣却很少来谭府,大多数都是韩逸风和韩雅然两人过来。
所以当管家来报的时候,谭柳氏还有些吃惊,急忙让人请进来。
“相国大人,怎么不提前让人通知一声,我家老爷今日不在家,我一妇人在家也没准备,快请坐,快请坐。”谭柳氏一脸热情,赶紧吩咐下人端茶倒水。
“嫂夫人。”韩翊鸣微微行了一礼,他是炎国的当朝相国,能让他行礼的人少之又少,他会给谭柳氏行这微微一礼,无外乎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最主要的还是谭柳氏这么多年确实对他的两个孩子照顾有加,所以这一礼对韩翊鸣来说并没有觉得有失身份。
“大人,你太客气了。”谭柳氏赶紧让韩翊鸣请上座,其实这么多年韩翊鸣见到她都会如今日这般尊称她,刚开始的时候谭柳氏还受宠若惊,有些慌张,毕竟人家是当朝相国,她就是一介民妇,着实说不过去,还是谭书礼宽慰她,她才心里坦然了些。
“相国大人是来看雅然的吧。”谭柳氏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亲手递给韩翊鸣,笑着说道,“大人请用茶。”
“多谢。”韩翊鸣接过,点点头。
“我让丫鬟去请雅然过来吧。”这孩子的事,谭柳氏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谭书礼也没有与她细说,只是嘱咐她照顾好韩雅然就行了,但是谭柳氏也不是愚笨之人,多少还是猜出来了些,大概就和韩相国有关吧。
“不劳烦嫂夫人了,让人给我带路,我自己去就行。”这孩子脾气倔,韩翊鸣若是现在还摆谱,她反而会心中更加不快的。
“好好,我带你去吧。”谭柳氏满口答应,毕竟人家贵为相国,怎么的也要自己带他去才合适。
“那有劳了。”韩翊鸣也不拒绝,欣然接受了。
此刻 韩雅然看的有些乏了,正准备休息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谭柳氏之前派过来伺候韩雅然的丫鬟小竹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虽然韩雅然之前有交代,她看书时不能有人打扰,但是看着小竹急急忙忙的样子,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吧。
“怎么了?”韩雅然问道。
“表小姐,我家夫人过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小竹才来谭府没几年,再加上韩翊鸣也甚少来谭府,所以小竹不认识他也正常。
“中年男子?”韩雅然一脸疑惑,舅母会认识的是何人,还往她的住所而来。
“对啊。”小竹说完就听见门外谭柳氏的声音。
“雅然,你看谁来了。”谭柳氏的声音带着笑,显然挺高兴。
韩雅然听完谭柳氏的话便走到门口,看清门口的人后,韩雅然本来还有些好奇的脸色一下沉默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在众人的注视中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
“表小姐?”小竹一脸茫然,表小姐这是怎么了,外面的人很吓人吗?小竹心里想着,她看那人虽然不苟言笑了些,也严肃了些,但不至于把表小姐吓成这样吧,门都直接关了。
“雅然,你怎么了。”谭柳氏在门外喊着,虽然她不知韩雅然为何会这样,即使她和韩相国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现在韩相国亲自过来了,而她生为女儿,也不该这样吧。
“你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韩雅然在屋里说道,她刚才一看见门口的韩翊鸣,就想起他打自己的那巴掌,想想就觉得心里有一块东西堵着,好不痛快。
“你这孩子,快把门打开。”谭柳氏尴尬的笑了笑,赶紧上前,让人把门给奋力推了开。
“你这孩子,这是你父亲,你怎可这样做。”谭柳氏在韩雅然面前声音稍小的说道,语气里明显微微有些责备。
“那麻烦舅母也问一下他,他打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他女儿。”韩雅然说道,现在她是越想这事越委屈,韩翊鸣从来没有打过她,但是对于她那母亲的事她问了许多次,韩翊鸣也从来都是闭口不谈,不仅如此,竟还动手打了她,所以韩雅然怎会轻易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