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谭书礼回到卧室,听了谭柳氏说着白日发生的一切,反而一副豁达的表情。
“你这什么样子啊,雅然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可惜了。”谭柳氏连连叹了好几口气,白日里在韩雅然那里,她不好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是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觉得两家不能结亲,着实可惜。
反倒是谭书礼安慰她道:“你啊,也别太在意了,宽宽心,我之前就与你说过,这是两个孩子的事,我们不能过多的干预,再说了,就算雅然同意了,泽儿的意见你问过了吗,泽儿是和雅然关系很好,但是并不一定就想着要娶雅然吧。”
“这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与你不就是这样的吗。”谭柳氏反驳道。
“是是是,我的夫人,但是我们不能就必须把这个也用在孩子身上是吧,退一万步说,就算两个孩子奉父母之命成了亲,以后不幸福怎么办,这不是害苦了两个孩子吗。”谭书礼笑道。
毕竟谭家曾经就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害了那两人的,而他那时没有能力阻拦,现在怎么的也要拦着,不管如何他不想那样的悲剧再发生一次了。
“我们不幸福吗?”谭柳氏反问道,“我跟你说,早知道你要纳小妾,我当年就不该嫁给你。”说道这里谭柳氏突然一下憋不住了,一下子把这么多年的委屈说了出来。
即使这么多年谭书礼依然把她放在第一位,但是只要谭府那两房小妾在,谭柳氏心里就不安逸。
虽然谭柳氏知道那两房姨娘一个是醉酒后犯了错才纳的,而另一个姨娘朱氏则是从小一直照顾谭书礼的丫鬟,那丫鬟早已倾心与他,谭书礼与她毕竟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所以经过谭柳氏的同意便抬她做了姨娘。
不过好在那个胡姨娘谭书礼早已不喜,而朱姨娘则老实本分,处处低调,谭柳氏也就当她们俩不存在。
结果今日扯上谭泽的事,心里竟委屈了起来。
谭柳氏的话一下子让谭书礼有些心虚了,这两个姨娘,谭书礼一直觉得内心有愧于谭柳氏,但是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刚开始他到觉得没什么,但是后来慢慢的还是觉得心中最在乎的人是谭柳氏,所以除开刚开始那几年,现在谭书礼是越发不往妾室那处去了,基本上每晚都歇在谭柳氏的房里。
“好好的,说我干什么。”谭书礼一时无奈,他这夫人啊,就是容易多想。
“我难道还提不得了。”谭柳氏委屈道。
“能,能,我的夫人,你就是与为夫说上一整夜,为夫也洗耳恭听。”谭书礼哄着谭柳氏。
谭柳氏差点被谭书礼逗笑了,但是还是故作淡定的转过了身子,不再理他。
谭书礼摇摇头,一脸无奈,也跟着转过身去抱着谭柳氏。
这女人啊,不管什么年龄都是要哄的。
而门外本来打算要去他母亲谭柳氏那里探探口风的谭泽则默默地离开了。
他这爹着实让他酸了一把啊。
这狗粮吃的,真饱!
嗝……
而此刻韩雅然躺在床上,摸着手腕上的佛珠,一脸若有所思。
成亲,她到还真没想过,若不是今日她舅母谭柳氏提出来,她根本就没想过这事,她记得上辈子死的时候,好像还是一枚单身狗,而这辈子不过才十六岁不到,要是换做前世,这年龄最多也就是个高中生,还在没日没夜的寒窗苦读呢,虽然在炎国,女子及笄后便可以谈婚论嫁,但是韩雅然想到了这里,觉得还是算了吧。
毕竟现在的她连葵水都没来,就算后面必须要成亲,那也得等身体发育好了才行吧。
韩雅然不知道炎国其他的女子身体发育情况,就连她的好友林将军之女,将军府的大小姐林芝,也是在去年才来了葵水的。
韩雅然记得,那日林芝神神秘秘的拉着她,跟她说了这事,说完平日里一副大大咧咧的林芝竟脸红了。
韩雅然倒是没多大反应,毕竟她是一个曾经经历过的人,但是林芝不一样,炎国女子思想还是很传统的,所以这事对于她们来说就算是大事了。
韩雅然过后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有一次林芝问她来了没,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快十六岁了,却还没有反应。
她也安慰过自己,说不定现在的自己只是发育缓慢些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今日谭柳氏一提孩子,她才发现自己依然还是个小姑娘啊。
哎呀,韩雅然拍拍脑袋,想什么呢,这事急也没用,还是想想放榜那天吧。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通过了,因为还差几个月才及笄,所以她才找谭书礼帮她报名的,不然到时候没通过,那岂不尴尬了。
想到这里,韩雅然又开始惆怅起来了。
想着想着,屋里则渐渐得安静了下来,烛光摇曳,刚才还惆怅万分的韩雅然此刻却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
远处的鱼肚白拖着上升的太阳,照亮了整个世界。
一早就去大理寺当值的卫云邻走在门口却停了下来,因为大理寺门口站着一人,今日的他,穿的依然是一身不同于昨日的粗布麻衣,但是却还是干净整洁。
在大理寺门前,那人一身朴素的衣物和卫云邻的官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此人就是欧阳睿。
他一早就过来了,告诉门口值守的官差,要找中枢史大人,可是官差告诉他,史臣大人还没到,让他等待一下。
欧阳睿也不急,便站在门口等着。
卫云邻走过去,微微笑道:“跟我进去吧。”
“好。”欧阳睿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说完便跟上早已经往前走的卫云邻。
这是欧阳睿第一次来大理寺,毕竟曾经的他也没有机会,穿过几处拱门,终于在一处很大的院子里,卫云邻停了下来。
“这就是中枢令在大理寺当值的地方,觉得如何?”卫云邻问道。
“很好。”欧阳睿看着眼前的屋子,确实气派辉煌。
“进来吧。”卫云邻推开门,坐在椅子上说道,“目前中枢令就只有我一人,所以稍微冷清了些。”说完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欧阳睿坐下。
欧阳睿淡定的坐了下来,便看见卫云邻把手中的一个纸包放在了桌上,然后打了开来,瞬间一股油香味铺面而来。
是油条,欧阳睿看着那焦黄色的油条,闻着那油香味,竟不直觉的咽了咽口水,为了省钱,他早上依然还是只买了祖父的早膳,想的是中午一并再吃,所以他一大早只喝了两大碗白水,就前往大理寺了。
当然他这着个小小的举动没有逃过卫云邻的眼睛。
“这是徐斋记的油条,据说很好吃,所以我今日便没吃早膳就出门了,专门在半路上买了这个。”卫云邻拿起一根,递给欧阳睿。
欧阳睿没有接。
卫云邻见状,无奈的笑道:“你若不吃,到时候怎么在我中枢令当值。”
“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欧阳睿微微有些吃惊。
“不然你来大理寺干什么,找我聊天的吗。”卫云邻也拿起一根,咬了一口,果然名不虚传,油香四溢,外面酥脆,里面软糯。
“嗯。”卫云邻又把手上的油条递了递,这次欧阳睿没有推脱,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欧阳睿说道。
“不谢。”卫云邻嘴角微微一翘,其实他也是挨过饿的,以前在冷宫,宫人们克扣他们的饮食三餐,为了能让卫云邻吃饱,吴嬷嬷甚至把自己的那份给了他,可是卫云邻那时正在长身体,吃的本就多,所以没过多久便又饿了,他不想再让吴嬷嬷去御膳房受气,只能把冷宫里那口水缸里的水舀了一碗又一碗的喝下,直到喝到撑才肯罢休。
“若是我来这中枢令,一年能有多少俸禄。”欧阳睿把油条掰成两根,吃着其中一根油条问道。
“你进了中枢令,便是正七品的官职,年俸的话大概一年能有六十两白银,当然还有米,布匹这些。”卫云邻说道,这些还是他昨日专门跑来大理寺询问后才得知的。
毕竟想要让欧阳睿进中枢令,就得投其所好,而欧阳睿目前最在意的应该就是银子。
欧阳睿听完卫云邻的话,若有所思,六十两银子,是不少了,他以前在成州大户人家做手下的时候,一年不过也就才二十两白银而已,而且还是属于成州的高行列的年俸了。
“而且若是能立功,应该还有赏赐,当然,这赏赐在中枢令,是谁立的功,便是谁领。”卫云邻对这些倒是不在意,他深知想要打动一个人,就得给出最大的利益才行。
上司太抠的话,手下的人怎会忠心!
“好,我愿意。”欧阳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好,爽快。”卫云邻笑道。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姓卫,名云邻。”
姓卫,欧阳睿喃喃的道,好像当今陛下也姓卫。
“卫大人。”欧阳睿把另一半油条放在随身携带的深色手帕里,然后放在怀里,站了起来,给卫云邻行了一礼,“以后就拜托大人了。”
“无妨,以后我们就是同僚,当然要互相帮助。”卫云邻此刻一脸笑意,许久没有如现在这般高兴过了。
“不过我有一事想要请教一下。”欧阳睿说道。
“你说。”卫云邻擦擦手,点了点头。
“这中枢令只有我们两人吗。”他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从刚才开始整个中枢令真的如卫云邻所说就没有其他的人出现。
“就为这事,放心,他们应该也快到了。”卫云邻站了起来,看着门口。
而欧阳睿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从远处走过来四个人,此刻他们背着阳光,模糊不清。
待几人走近,欧阳睿才看清,内心惊讶,这些人他都认得,这全是前几日武试考试参赛的学子,其中还有人他们是打过招呼的。
“正好,人都到齐了,就互相认识一下吧。”卫云邻此刻依然一脸笑意,这笑却深入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