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放在这趟美国之行之前,迟严风是相信的。
可是现在,他一点把握都没有。躺在安书瑶生活过的那个狭小的房间内,迟严风能感受到她对生活的积极和热情,也能感受到她眼中的温暖。
哪怕是那么苦的生活,她也认定了。
只要没有他的存在,所有的一切她都能接受。
这才是让迟严风觉得打击最大的。
现在这个时候,即便找到安书瑶,估计她也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复杂的眸光投向安如雪,迟严风嗓音低沉道:“如雪,我想见芬姨和周叔。”
安如雪点头,“我已经跟我妈说过了,我妈和周叔正在安排家里的事情,估计今晚上就会过来。”
“好。”
看到他精气神还可以,安如雪可算是松了口气。
病房门外,简单双臂环胸,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你已经是孩子的妈了,处理事情要冷静,冷静!
可口吻还是忍不住泛着冷嘲,“安婉茹,我见过生扑勾引的,但是能做到像你这么不要脸,也是不容易。”
安婉茹低着头,仿佛做错事情的孩子接受挨训,“简单小姐,难道你没有卑微的喜欢过一个人吗?”
她这一句话,刺痛了简单。
安婉茹继续道:“我的喜欢就很卑微,我没有你心里想的那么不堪,如果不是总裁出事我都不会出现。我只是想在他受伤的时候留在身边照顾,我知道总裁身边不缺人手,你让我打个杂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就是不希望你能轰我离开。”
简单实在是无法理解,“姑娘,你长得也不差,在老板手下做秘书,也是份很好的工作,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呢?老板他不可能对你有感情的。”
“我不在乎,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话说到这里,安婉茹噗通一声给简单跪下,“简单小姐,我知道,你和安如雪小姐,还有如今下落不明的夫人,你们都是好人。我安婉茹对天发誓,我没有任何觊觎之心,我只是想远远的看着他,这样就好了,可以吗?”
简单不得不承认,她被她那句你没有如此卑微的爱过一个人给激到了。
她想到了自己那些年卑微又苦涩的恋情,苦苦挣扎于冷萧然给她编制的巨网,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突然有些明白书瑶当初看自己的感受了,想要劝她退后,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凭借她们的关系,不说不对,说了好像也会变得怪怪的。
可这些事,书瑶每次都能处理的很好。
简单突然很想那个女人,这个死女人,也不知道她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简单伸手要将她扶起来,口吻也妥协了不少,“算了算了,你赶紧起来吧,别跪在地上,让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安婉茹惊喜道:“简小姐,您答应了?”
“你先起来!”
安婉茹跟着她的力道站起身,嘴角眉眼都是笑意。
简单叹息一声,无奈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老板好,也懂你的心思,以后每天你可以来这里看望他一次,但是不准上前,也不准让老板见到你。不管是郝家还是安家还是老板自己家,都有许多人可以照顾他,这里不需要你。”
“可是,”
“别再可是了,这已经是极限。如果你再纠缠下去那我只能请保镖把你丢出去。”
安婉茹无奈之下,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她深知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无奈,再怎么不甘心她也没辙。
一周后。
迟严风一个人靠在病床上,看着手中的财经新闻,百无聊赖。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穿着花布衫体型彪悍的男人闯了进来,手里拎着一根成年人胳膊那么粗的铁棍,指着病床的他,“你就是迟严风?”
迟严风眸色微抬,不着痕迹的合上了手中的书,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一干人等,冷漠道:“各位,走错房间了吧?”
那人也不含糊,努了努下巴,身后的人立刻会意,上前走到迟严风的床头看了一眼他的病历牌,“老大,他就是迟严风没错!”
“呦,看来安家还真的是认识有钱人啊,居然住着VIP病房。”
为首的花布衫男人走到迟严风面前,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怎么着这位迟先生,我们谈谈啊?”
日子无聊,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不明所以的插曲,迟严风倒是觉得很有意思,不疾不徐的配合他,“可以啊,不过你想跟我谈什么?”
“还算你识趣。”那人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弟兄立刻将门口已经打成猪头的男人拉了进来,丢到地上。“看到没有,你女朋友的哥哥,欠了我们五百万,今天是你帮他还债呢?还是我直接当着你的面废了他的双手?”
迟严风哭笑不得,“你确定你们没有搞错人?我都已经结婚多少年了,几时有过女朋友?”
“你别装蒜!”地上被打成血人的男人绝望的嘶吼,“婉茹都告诉我了,你就他的男朋友!怎么?想玩了我妹妹就不认账是吗?你们有钱人都是畜生,没一个好东西!”
花布衫男上去踢了他一脚,“妈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欠债的还这么横?”
迟严风大概搞清楚了,和善的笑道:“这位先生,你可能找错人了,安婉茹只是我公司的员工,我和她并不熟,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把人带我面前对峙。”
“对峙?我哪有那个时间!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连你的照片都有,你还不承认?迟严风,今儿这钱你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看到他住在这么华丽的病房,花布衫男铁了心要从他身上翘出钱来,否则指望安家这对穷酸的姐妹还出五百万,他恐怕要等下辈子。
迟严风颤然一笑,“可以,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助理送钱过来。”
“真的?”床边的人和地上的人都没想到他会同意的这么快,异口同声发出惊愕的疑问。
迟严风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卓的电话。
“喂,顾卓。”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马上准备五百万,送来我的病房,我有用处。”
顾卓稍愣,“现在吗?”
“没错,现在。”
“好,您稍等,我马上就好。”
挂了电话,迟严风放下手机靠着床头,一脸笑意道:“等着吧,钱马上就到。”
花布衫男坐回了椅子上。
地上被打成血人的男人立刻有了底气般,挣扎着站起身,“劳资可是这位财神爷的大哥!你们给我松手,松手!”
花布衫男总是觉得这件事太过顺利了,不放心道:“迟严风,你女朋友安婉茹可还在我手里呢,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会立刻让人毁了她,你听明白没有?”
“好好考虑清楚,毁了她,你可连唯一的筹码都没了。”
男人被说的一顿,无言以对。
另一边,放下电话的顾卓纳闷的说:“好好的总裁要我准备五百万干什么?还是直接送去病房。”
“五百万?”公司技术部,阿玄也发出疑惑,“总裁要做的事情几乎都是咱俩办,没理由啊。”
俩人对视一眼,阿玄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裁不让任何人在医院照顾,那里就他一个人,电话还是打给你的,不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在给你暗号让你带人过去吧?”
话落,顾卓心猛地一沉,撒腿就要出去。
阿玄也要跟着,被他阻拦,“我一个人过去就好了,夫人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你继续追查,争取今天之内查到钟天成的老窝!”
“你一个人行吗?”
“我带兄弟过去,没事。”
阿玄想想也对,顾卓的身手,连首屈一指的青帮和龙门都不是对手,便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医院,病房里,顾卓带人赶来,迅速将花布衫男人的人包围。
顾卓吓了个半死,冲到迟严风面前,“老板,你没事吧!?”
迟严风摇头,轻笑道:“把这几位大神请出去吧,另外,公司里有员工似乎在他们手里,你也顺便救出来。”
“迟严风!你果然在耍我!”花布衫男从椅子上蹦起来,冷笑道:“你可以,看我不弄死你相好的!”
他直接就要打电话,顾卓一个大长腿伸过去,将他的手机踢飞,像铁钳一样的大手掐住男人的脖颈,稍一用力便直接能扭断他的脖子。
“把这些垃圾都给我清出去,不要打扰老板休息!”
“是!”
顾卓训练出来的人分分钟就将花布衫带来的人撂倒,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迟严风翻开合上的财经杂志,揉着吃痛的额头,继续无聊的阅读着,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并没有被制服的安婉茹的哥哥,呆愣的僵持在原地,看着男人丝毫不将花布衫男人这群地头蛇放在眼里,眼中露出钦佩,“迟先生,您和我妹真的没关系吗?”
“她是鼎丰的员工,我是鼎丰的老板。”
“除了雇佣关系呢?”
迟严风清冷的眸扫向他,男人尴尬一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知道,我妹妹真的很喜欢你。今天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我被他们堵在家里,他们用我妹的清白威胁我还钱,我如果不说出你的名字我和我妹就都活不成了!所以实在是打扰了!”
那男人被打的衣服破烂,浑身是血的给他鞠了个躬,迅速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