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壮坐在火盆旁边看公文,突然一阵冷风吹进来。抬头一看,穿着狐皮大氅的曹诺推开门走了进来。
呼出几口冷气,曹诺脱下狐皮大氅后坐他旁边烤手:“老刘,今年这天气冷得有些邪乎。”
往年腊月他穿一件厚棉衣加件外套就可以了,可这才十月底就穿上了大毛衣裳。不然这风吹在身上,冷得让他打哆嗦。 刘大壮蹙着眉头说道:“你说得不错,今年确实冷得有些邪乎。也幸亏郡主早就发放了御寒的衣物,不然军士们身体好也扛不住这鬼天气。”
楚瑛让人准备的棉衣棉鞋棉被等御寒的东西,用的都是新布跟新棉花,非常的保暖。
曹诺点头道:“咱们的人有郡主管着不愁,可怜那些百姓没人管。”
许多百姓反都吃不饱,哪还有钱置办御寒的被褥衣服。今年冷得这么邪乎,这个冬天肯定又要冻死许多人了。
刘大壮有些惆怅地说道:“我有时候,真希望郡主将地方上的那些王八蛋都宰了,这样老百姓还能过上安宁日子过。” 以前他们为了让底下的将士过好也是绞尽脑汁,自从跟了郡主日子就好过起来了。而军中那些战死的将士,郡主也会妥善安排其家人。不像以前,士兵战死发一笔抚恤金就不管了。跟了郡主,死他们都不怕了,反正死了家人也能过好。
曹诺摇摇头道:“你说起来容易,上次郡主杀了孙哲差点将自己赔进去,要再有动作朝中那些大臣不会放过她的。”
刘大壮没说话,但心里却不得劲。
就在这个时候,曹诺的心腹走进来说道:“大人,我刚才看到总兵大人急匆匆地出去了。瞧总兵大人凝重的神情,怕是出了大事。”
刘大壮立即叫了亲随过来,让他去打探消息。没一会两人就知道是程巡抚派人来请郡主过去,至于是什么事暂时没打探到。 楚瑛快马加鞭敢到巡抚衙门,不过等与程广平进了书房并没急着询问,而是喝了一杯热茶才开口:“袁州叛乱,带头的人是谁,做什么的?”
她急匆匆地赶过来其实是做给人看的,并不是真为叛乱着急。毕竟她是江西总兵,叛乱匪乱这些都是她的责任。
程广平说道:“带头的人叫秦寒,他的义父亲是个老秀才叫秦光义。林不韦发公文要收御寒税,那秦老秀才看不过眼跑去跟他理论,林不韦不仅没改变主意还将秦秀才打了二十大板。那秦光义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二十板子下去,抬到家就咽气了。”
楚瑛没有说话。林不韦是一个月前发公文说要收御寒税,这事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但并没插手。今年特别冷,不到十一月就下雪,这样寒冷的天老百姓本就难熬,官府再收税简直是雪上加霜。只是军政分家,地方官员再胡作非人按照规矩她都不能插手。
当然,楚瑛才不管那些破规矩,她没插手是需要一个出兵的理由。林不韦逼迫太过,老百姓活不下去势必会反抗,这样她出兵有名了。 程广平见楚瑛没说话,继续说道:“官差为了将御寒税收上来,一个月内打死了十六个人。秦寒是袁州镰刀帮的帮主,他要为秦光义报仇雪恨就煽动这些老百姓反了朝廷。他先买通了城门的官兵,然后趁夜摸进城内闯进知府衙门。也是林不韦命大,他当晚并没在府中,而是去了万花楼找老相好了,第二日又逃出了袁州城。”
只是逃出了袁州城也没用,被郡主盯上一样没活路的。
楚瑛脸上很平静:“然后呢?”
程广平说道:“秦寒将知府衙门占了后打开官仓,将里面的粮食发放给城中的穷苦百姓,抢掠的金银珠宝也按照众人的功劳大小分配。”
楚瑛有些诧异地问道:“官仓内还有粮食?” 就这些硕鼠的德性,官仓内该是空空如也才对。
程广平说道:“有的,不过都是陈年老米,而且也只有三分之一的数量。秦寒这一举动收买了人心,让城中的百姓都拥护他。”
楚瑛陷入了深思之中。
程广平拱手说道:“郡主,还请你立即出兵平叛。再这样下去,我怕他将整个袁州的百姓都鼓动了。”
楚瑛点头说道:“我会亲自带兵去平叛的。”
出了巡抚府,楚瑛就回了淮王府。她将袁州城叛乱的事说了下,说完后楚瑛道:“父王,我觉得这咱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件事。”
“你说。”
楚瑛的意思是让淮王派人将她带兵去平叛的事告诉秦寒。然后秦寒带着一群心腹跑路,不是跑去深山躲藏,而是跑到下面的县去。这样楚瑛就能带着兵马一直追捕他,而在追捕的过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处理那些贪官污吏。
淮王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父王,你盯着我看做什么,难道你觉得这主意不错?”
淮王摇头道:“没有,我觉得你这主意好,只是我没想到我儿竟变得如此有计谋了。”
楚瑛苦笑一声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我要抓那些贪官总得有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这样也能应付皇帝跟京中那些官员。不然皇帝一道圣旨下来让我去京城怎么办?这样干是麻烦了点,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这计策只能适应于袁州,其他地方准备办?”
“父王,我已经掌握了下面所有州府的情况了,也在各地都安插了人。借着这股风,我要将那些个害群之马都揪出来。”
洪城下辖一共有十二个州府,其中有两个州下半年换了新知府,还有三个知府算是有良知的人。水至清则无鱼,也不能将所有人都杀光,只要这三人愿意将所得的不义之财跟田地上交就不动手了。
淮王虽然想楚瑛早些掌控藩地,但真到了这一刻他又有些犹豫:“阿瑛,步子迈得太大了,我怕咱们摔倒爬不起来。”
这点楚瑛还真不担心,她说道:“父王,不管做什么都有风险。我也不想冒进,但你看看朝廷现在这样子,我真担心哪日大楚就亡了。父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淮王叹息一声,说道:“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