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
有人会从一个滚轮上给她送饭进来。
一个面包,一盒牛奶,和相对应的纯净水。 她吃了第一顿,就觉察到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了。
她知道,就像是西尔莎端给自己的那杯茶一样,这些食品里,也被下了药。
她就不再吃送进来的东西,反正只有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她不需要什么体力,也没有饥饿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了。
从门外投射进来一道光亮。 裴音用手肘遮了一下眼睛,就被一个黑色的布套套住了头,被带了出去。
布套是黑色的,却可以隐约透到外面的光线,过了一会儿她就适应了。
她被在一把椅子上按住坐下,双手被锁在了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头上的布套被一下拿掉。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这间房间的光亮。
这间房间的灯光很亮,比白昼还要亮。 因为这是一间镜室。
房顶,包括四周,乃至于地面,全都镶嵌着逛街的镜子,她的身体被镜子之间的棱角割裂成一个又一个的立体图形。
裴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一瞬间都不认识了。
她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裙,脸很白,眼下有深深的阴影。
“裴小姐,你好。” 裴音偏头,看向来人。
来人长着一张比常人更苍白的面孔,眼睛很狭长,鼻子有些塌,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蛇的感觉。
“你好,我是亚当。”
裴音依然没有开口。
亚当笑了笑说:“你已经可以说话了,不信你开口试试。” 裴音张了张嘴,“你是谁?”
她好似是有几个世纪都不曾听见自己的声音,甫一发声,她觉得很陌生,陌生的像是在这镜室出现的第三个人。
“亚当……”
“不是问你名字。”
亚当被裴音问的一个愣怔。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不简单,这种环境,被绑在这里,都能这样冷静自若。
若是以前,在完全黑暗中关不到二十四小时,女人早就已经崩溃到随意他去教了。
“你跟西尔莎,或者是……”裴音顿了顿,“曼斯,有什么关系?”
亚当站在裴音面前,笑了一声,“曼斯是我的雇主,西尔莎是曼斯的情人。”
裴音冷笑了一声。
西尔莎和曼斯的关系,裴音想过了。
他们不像父女。
那场生日宴,是在演戏。
“所以,就为了把我给骗过来?”裴音问。
“不光是你,”亚当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托尔斯家族的本部在O洲,但是大本营却是在东南湾那边,这条船已经启航了。”
裴音皱了皱眉,看着亚当手里的手机。
是一艘船。
她这个时候并不理解亚当说的是什么意思,等到后来的后来,她才明白。
可有些事情已经晚了。
比如说裴朗的恨她入骨,比如说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去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亚当收起手机,“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专业调……教师。”
裴音瞳孔震了震。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纯真女孩,她也知道一些做暗地里勾当的人。
只是,在本国很少,多的都是在国外。
亚当好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说:“是的,我是从国外学成归来的,但是我的专业水准不容置疑,过程里你不会感受到痛苦,我也不会在你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所以你放心。”
他朝着她伸出双手来。
裴音看着这男人苍白的双手,她恶心的避开了头。
“你不怕裴家对你的报复吗?!”
亚当的手停了下来。
他好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不如,我先让你看一段监控视频吧。”
他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裴音原本淡漠如水的目光,忽然好似按下了加热键,最后沸腾了起来。
这个监控视频,拍摄的是西尔莎的海景别墅,正是生日宴当天。
她亲眼看见自己,离开了海景别墅,来到雕花铁门外,上了一辆出租车。
可是不可能!
她明明被西尔莎下了药,这个时间点,她根本不可能出去!
“这不是我。”裴音的嗓音沙哑。
“当然不是你,”亚当说,“是曼斯先生找来的一个替身,身高和身形都完全比照你找的,换上了你的衣服,戴上了你的帽子,监控中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