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姑的公公因新冠并发症去世,跑去跟着忙活了一阵子,回来晚了,且浑身不得劲儿,今儿先发半章不要钱的,补上昨天的断章,就算是请假一天吧。】
焦顺说完这番‘夸夸其谈’,仁寿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其实这等凭空设想未来的言论,也并不算十分出奇,若是遇到心志坚定的大儒当面,只怕立刻就要对这番空想大加驳斥,甚至驳斥所需的论据都是现成的,直接从一些古籍上摘抄便是。
然而……
太上皇毕竟不是什么大儒,他虽因为朝局动荡对新政颇多怨言,但却远不似儒生们那般与新政誓两不立。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目盲数年,对于近来出现的新鲜事物,诸如铁甲舰、自行车、发电机、灯塔等等,都只能通过旁人的描述来脑补。
偏一般人提及这些新鲜事物,又往往会不自觉的夸大其词——譬如焦顺刚造出自行车时,就被传成了‘脚踩风火轮’。
受此影响,太上皇对这些物件的印象,其实远比常人还要光怪陆离,也因此更能感觉到‘日新月异’的变化。
所以他细一琢磨,竟觉得焦顺所言也不算太过夸张,并由此引发了浓浓的危机感。
但要说就此转向支持新政,却又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
再说了,父子两人总不能都站到大臣们的对立面吧?
于是沉默半晌,他终究还是摇头道:“你这番话只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焦顺见太上皇的语气明显比方才逼问时要好了不少,心知他即便没被自己说服,只怕多少也有些动摇。
于是忙趁热打铁道:“臣这不过是拾陛下牙慧罢了,不敢欺瞒太上皇,臣初闻此事也觉是杞人忧天,但越是了解那乌西国的行事作风,便越是觉得如履薄冰,也愈发觉得陛下高瞻远瞩!”
“就在两三百年前,那乌西国还不过是极西之地的一个弹丸小国,论国力在西夷当中也并非翘楚,为了雄强崛起,乌西国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对内盘剥百姓,对外甚至不惜发下海盗私掠证,纵容盗匪袭击外国商旅,并承诺为其提供销赃、补给等的庇护,于是西夷群盗蜂咸乐于听命于,使乌西国军力骤增,最终凭此击败了西夷第一强国的‘无敌舰队’,开始称雄于欧罗巴。”
“此后国势渐强,更是横行无忌,仗着船坚炮利肆意妄为,动辄屠城灭国,百余年间拓地无数,所辖竟数倍于我天朝,至有日不落帝国之名。”
“彼辈之凶狠贪婪,比宋末之蒙古、明末之鞑清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大夏若想长治久安千秋万代,便决不能给他们丝毫可趁之机。”
“故此臣以为,哪怕就只是为了给后世子孙留一个保障,陛下所施行的工业革新之举,纵有再多弊病也必须要推行下去!”
因参与了这次殿试阅卷,太上皇对于乌西国的凶残,倒也有些了解,再对应方才焦顺那番设想,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就生出了反转。
不过他毕竟是秉正多年,就算心志动摇,也不可能立刻展现出来,何况他最反对的其实不是新政本身,而是隆源帝激进推动新政的做事方法。
故此思虑再三之后,忽然摆摆手道:“朕知矣,你且退下吧。”
焦顺闻言欲言又止,他此行的目的可还没个明确答桉呢。
太上皇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又补了句:“殿试排名,我过两日自会差人给皇帝送去。”
“臣,告退!”
焦顺立刻深施一礼,倒退着出了仁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