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新成竟然是见过他的,大抵是被人撞破了家丑的缘故,他有些讪讪的,说:“原来是程总,好久不见。”
程知遇站到了付炽的旁边,视线停留在宋新成脸上,问道:“不知道宋总来这儿有什么事?”
他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来。 宋新成尴尬不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勇气可嘉,到底还是说道:“阿炽是我女儿。”
“哦?”程知遇像是不知道似的,看向了付炽。
他这脸皮还真是够厚。
付炽更不愿意纠缠引人注目,淡淡的说道:“我没有父亲,请离开。”
她说着转身就要往院子里。 宋新成大清早的就赶过来,哪里会容易那么罢休,叫了声阿炽后就要拎着东西跟着往里。
程知遇拦在了他的面前,淡淡的说:“宋总应该看到你的到来已经给人造成了不便,请自重。”
宋新成哪里想到会杀出那么个程咬金来,压住心里的火气,问道:“这是我的家事,好像和程总无关。”
程知遇淡淡的笑笑,说:“抱歉,我受人所托照顾付小姐。”稍稍的顿了顿,他接着说:“付小姐既然不想见你,宋总还请回。宋总二十来年都未出现过,应该不想被左右邻居围观。他们应该很好奇一个二十来年都没有出现过的父亲是什么样的。”
他的语气慢腾腾的,带着些漫不经心。 宋新成涨红了脸,他丢不起这脸,到底还是没有纠缠下去,灰溜溜的拎着东西离开。
程知遇并没有马上进院子,看着宋新成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这才进了院子里。
他以为付炽已经进屋了的,但却没有,她还在院子里站着,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回过神来,开口低声的说了句谢谢。
新年的一大早就看见宋新成,还真是够晦气的。幸而程知遇出现,否则惊动了哑巴姨和瘸子叔,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宋新成的到来到底还是影响了新年第一天的心情,付炽稍稍的顿了顿,接着又说:“这边没什么事,小舅舅你去忙你的,不用再过来。” 从他和宋新成的对话中,她知道他是因为沈伯伯的叮嘱才会在这种团圆的日子里一次一次的过来。这段时间里已经麻烦了他太多,再麻烦下去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了。
程知遇掏出了一支烟,懒散的靠在斑驳的门框上,看着付炽似笑非笑的说:“你这过河拆桥是不是有点儿快了?”
他说着慢腾腾的点燃了烟抽了起来。
付炽百口莫辩,只得硬着头皮的说:“今天你不是也应该很忙吗?我们这边也没什么事……”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程知遇给打断,他懒懒的说:“我昨天和你姨他们约好了今天送你们去扫墓。”他吐了一口烟雾,接着说:“今天是大年初一,无论是市区还是出城都不好打车。慢慢的挤公交车去郊外,瘸子叔腿脚不行,你觉得方便吗?” 他说得条条在理,付炽竟然无法反驳。她甚至不知道他昨天是什么时候同哑巴姨他们约好的。
她不由得有些悻悻的,不再说话了。
哑巴姨和瘸子叔没多时就收拾好出来,见着程知遇一点儿也不惊讶,笑眯眯的打了招呼。
市区的道路空荡荡的,出城的路却非常堵。公交车上挤满了人,可以想象拎着东西站着的不容易。
付炽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外边儿发起了呆来。她想着等大学毕业忽入手一辆便宜的车,以后瘸子叔和哑巴姨去哪儿有车方便。
驾驶证她在高中那年就已经拿到了,沈伯伯让她和沈回都去学了车。只是她碰车的次数屈指可数。
到了墓地,程知遇没有上去,在山下等着他们。
外婆的墓地和妈妈的是挨着的,付炽将两人喜欢吃的点心摆上,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因为见过宋新成的缘故,她的心里压抑得厉害,看着墓地上妈妈年轻的面孔,她的眼泪湿了眼眶。
宋新成口口声声的说她是他的女儿,却在这新年里,连鲜花也舍不得过来奉上一束。
下山时已经十二点多了,程知遇今天很忙,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哑巴姨热情的要留他下来吃饭,他委婉的拒绝了,将他们送回宅子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