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脸如同孩子的脸一般,说变就变。稀稀落落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悄然而来的黑沉沉的云层覆盖,天空瞬间阴沉了下来。看着像是要下雨。
春雨往往不会很大,付炽并不急,一路慢慢的往酒店走。她才走了一半雨点儿就急急的落了下来,她并没有再继续走,找了个地方避雨。
等着雨停回去时,去漂流的莫一淼他们已经回来了,一个个冻得脸色乌青直打颤。莫一淼直抱怨老天爷也太不赏脸,进了房间就赶紧去冲了个热水澡。 外边儿湿漉漉的,几个男生闹着要去攀岩,女生们则是不太想出门,打算在酒店里看电影。
付炽也属于不想出门的那一类,却被何嘉年叫去给他们拍照。酒店提供一次性的雨衣,在细雨中倒是不怕被淋湿。
男生大抵都喜欢这种挑战极限的运动,一次又一次乐此不彼。付炽除了拍照之外还成了后援和裁判,一个下午就没怎么歇过。
晚些时候总算没有人叫她,她打开了一瓶矿泉水,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来。大概是一直出来玩都有沈回的身影的缘故,她又一次的想起了他来。
两人已经半个月未联系过了,半个月前他给她发了邮件,告知她袁韵微已经买了机票回国。他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事事有人代劳从未吃过苦。这下没了人打理生活,必定会一团糟。 付炽正走神的想着,何嘉年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猛喝了一口水,问道:“想什么呢?”
付炽的眼眸中茫茫的一片,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想什么。”
她看了看时间,问道:“要回去了吗?”还差一刻钟六点,山里的天黑得早,马上就要天黑了。
何嘉年应了一声好,高声招呼着队友们回酒店。一路上大家的兴致都很高,讨论着晚上玩什么,付炽倒显得异常的沉默。
何嘉年一路同人讨论着,他是他们之中攀岩玩得最好的,回答着大家的问题。等到意识到付炽走在最后边儿时已快到酒店了。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等着她走上前来,关切的问道:“不舒服吗?”
付炽是没精打采的样儿,因为吹着风冷的缘故,脸色有些发青。
付炽摇摇头,“没有。”她打起精神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没事,不用管我。”
说话时两人已经落后了十来米,她不经意的抬起头,就见程知遇站在前边儿的棕榈树下,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道路两旁的路灯节次鳞比的亮了起来,在他的身上洒上一层暖色朦胧的光晕。
付炽没想到他会过来,稍稍的愣来一下之后就上前打招呼:“小舅舅。” 程知遇淡淡的嗯了一声,问道:“去哪儿玩了?”
她遇见了熟人,何嘉年十分识趣,同她说了句他先走了,又朝着程知遇客气的点头后便大步追校友们去了。
见着何嘉年离开,付炽才举了举手中的相机,说:“他们攀岩,我去帮忙拍照。你怎么过来了?”
天空中有细细的雨丝,两人边说着就边往酒店里走。
程知遇一身休闲,慢条斯理的说:“马上就要开业,先过来看看。” 付炽点点头,还要找点儿什么来说,程知遇就先说:“一起吃饭?”
一起出来,大家都是一起行动的。她要是单独行动有些不太好。付炽犹豫了起来,刚要拒绝,程知遇就又慢腾腾的说:“正好和我说说今天过来你都有些什么发现。”
付炽这下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虽是穿了一次性的雨衣,但身上的衣服潮潮的。进了酒店后她同程知遇打了招呼,便先回房间去换衣服。
本是打算趁这机会告诉莫一淼,她不同他们一起吃饭的,但回去时莫一淼并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她只得给她发了短信,让他们吃饭不用管她。
程知遇在顶楼,换好衣服她便直接乘电梯上去。楼上是私人场合,就只有一位服务生在。见着付炽便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付小姐,然后在前边儿引路。
程知遇并不在室内,而是在外边儿的大露台。象牙白的桌上早已摆上了精致的晚餐,水晶吊灯灯光柔和,窗户半开着,能感受到外边儿不疾不徐的微风。这儿的视野很好,能看得到黑夜中墨青色的山峦以及山脚下的点点灯火。
程知遇正坐在藤椅上,点着一支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边面容冷淡而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