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的赶过来,丢下了公司一大堆事。这时候只有让交给底下的人处理。
两人到达医院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在来的路上下起了小雨来,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更显得无比的压抑。
沈回这时候还在手术中,手术医生是沈与为托人高价从省城请来的专家,但他的情况并不好,颅内大出血,浑身多处骨折,手术途中已经多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袁韵微还未赶过来的,过来的只有沈与为一个人。他更显得苍老,走廊炽亮冷清的灯光下,他满脸已经布满了皱纹。
在手术前医生就已告诉了他,因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沈回的情况危急,就算是手术成功,他也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付炽经历了母亲同外婆的死亡,她表现得虽是独立又坚强,但其实在面对死亡时内心已变得十分脆弱。她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
谁也没有说话,走廊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医生护士匆匆的脚步声,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没有。
程知遇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他早已经让人联系了医院的院长,在他过来后没多久院长就匆匆的过来,同他在一旁仔细的说起的沈回的情况来。 他的眉头一直紧紧的锁着,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不远处付炽和沈与为的身影上。他同院长道了谢,站在窗口抽了一支烟,这才回到走廊中坐下。
沈与为请来的已经是本省十分有权威的医生,他虽是约了业内顶尖的专家,但并不在本省,一时半刻赶不过来。现在他同样束手无策,只能等手术结果出来。
到了晚上十点多,手术室的门才打开,满脸疲惫的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
医生的脸色同样凝重,沈与为一时竟然无法站起来。程知遇上前,同医生交流了起来。
手术虽是还算是成功,但沈回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他的脑部仍旧有瘀血,如果这几天能醒过来,可以先观察。否则只能进行二次手术。而这边的条件差,二次手术在这儿无法完成,只能等情况稍稍稳定些之后进行转院。 医生在简单的交代之后便离开,沈回没多久就被推了出来。他浑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脸色苍白而浮肿,眼睛紧紧的闭着,脆弱得像是随时会消失不见。付炽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强忍着悲痛看着他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
接下来的几天里,付炽都在医院里呆着,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任谁劝也没有用。她整个人脆弱而又憔悴,身上的衣服几天没有换过已经有了异味,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如果没有人管她,她可以一整天不吃不喝的坐着。
就算是给她送了的,她也是麻木的嚼着,吃东西纯属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倒下。
这几天的时间里,同沈回一起徒步的那群驴友都来过医院探望过,尔后踏上了返程。他救的是一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也受了伤,不过并不严重,来过几次医院,但都被袁韵微疯一般的给赶走了。
据说是因为他冒险拍照,才会踩滑跌下山崖。沈回离他最近,情急之中去抓他,但两人一起跌了下去。 他的运气比沈回运气好得多,被卡在了树枝间被队友用绳索救了上来。但沈回运气没那么好,他直接跌下了山崖,头部撞在了巨石上,搜救人员找到他时他已奄奄一息。
最让人心惊的是那个男孩在避过袁韵微来探望沈回时犹犹豫豫说的话,他说他们掉下去的那边树枝多,掉到一半不到他就被恰在了树枝中。
在掉落的途中,沈回一直都保持着抓住他姿势,但就在他卡住的那一刻,他主动松开了他的手。他惊叫着看去时,他甚至还冲着他笑了笑。他觉得,他很有可能在那一刻已经不想活了。
那么高的悬崖,任谁都知道跌下去活下的几率非常非常小,正常都应该会惊慌害怕,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而且,在旅途中沈回虽是一直热心助人,但大家都看得出他并不开心。只要是休息没事儿时,他从不会参与进大家的瞎侃中,而是独自在一旁,沉默的坐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家都不熟,成年人有自己的心事秘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虽是知道他有心事,但谁也没有去问过。
付炽原本就不能接受这事实,在听后更加的自责。撇开被敲诈的事儿,她也知道他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他也曾说过不想继承家业,只想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生活。她却没能坚定的支持他,只让他同试着沈伯伯谈谈。
他一向心软善良,在魏未然的事儿上,他已经让父母失望了。又怎么能做到再辜负他们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