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外婆面色红润的样子,身子骨硬朗的很,哪里像是生了重病的样子?”王召的脸凑近舅舅,已经没什么耐心再放在他的身上了。
“哼,你这个儿子倒是做得孝顺的很嘛,居然咒自己老妈。”
话音一出,身旁的人顿时议论纷纷,看向这母子二人的脸色也不对了。
就在此时,老太太见自家儿子愣怔在那不知所措的样子,顿时计上心头,捂住自己的膝盖和腰,居然当着大家伙的面,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哎哟哎哟,我这不孝的外孙哟,连你外婆风湿关节炎犯了都不管,痛啊!痛——”
老太太的嚎叫声能传出去几里远了。
而且看那个样子,压根就不像装的。
舅舅立马配合着做戏,直接双腿一软,跪在了老母亲面前,痛哭流涕:“我可怜的老妈哦,好不容易才养大了一个女儿,结果现在女儿一家都是白眼狼啊!”
围观群众的风评又倒了。
个个背着王召在私底下碎碎念。
“啧啧啧,你看他们这个样子,应该不像是假的吧?”
“但是王召那小子,他不是前不久还带着咱们村里的人一块赚钱吗,怎么可能现在就突然变坏呀?”
“切,你都说了那是钱啊,谁不爱钱?”
“光会赚钱有个什么用,不知道孝道,不知道感恩,那不也是白费的吗?”
……
王召冷眼看着面前这一群只知道在背后嚼舌根的妇人。
敢情他前些天都养了一帮墙头草啊?
没点自己的眼力见吗?
他心情顿时不好了,转过身就不想再理会这两个无理取闹的人,尤其是那个中年废物。
别人的看法对他来说压根都不重要。
但就在此时,人群里面忽然响起了一个与大家伙格格不入的声音,那是在力挺王召的!
“哼,你们这叫落井下石,咱大哥平时是怎么对你们这帮人的,你们心里不清楚吗?”阿福从人堆里钻出来一个脑袋,故意用身上的纹身恶狠狠地吓唬他们。
这群人顿时就怂了。
紧接着,小六子也冒了出来。
他看起来比混混斯文多了,瞪着眼睛,说道:“何止啊!人家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们这帮人,一看就是书读得太少了呀!”
“你……”
“你什么你?”
阿福手指着那想要反驳人的鼻子,瞪得对方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硬是弱弱的把脑袋缩了回去。
“再说了,你们个个都不长脑子的是吗?这死老贼因为自己赌博在外面欠了多少债,我才不信你们真的一个都没听说共!”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惊讶得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王召心中流过一道暖流。
“不愧都是我的好兄弟!”
有这帮人在,他说什么也要澄清自己的名声,也顺便锉锉舅舅的锐气,免得他三天两头的来找麻烦。
“听到了吗,闲杂人等不要再继续在这里闹事,否则……”
这几个小伙子身上吓唬人的气息爆发出来,其他人顿时就怂了,纷纷往后退着:“哼,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凶。”
王召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地看向地上正在满地打滚的一老一小。
这俩赖皮着实过分,要不是之前看在自家老妈的份上,压根就不会给他们留回来找麻烦的机会。
王召冷哼:“行啊,你不是说外婆生病了吗?”
听到这问句,舅舅和老太太的哭声顿时停止了,回过头来,一脸希望的看着他。
不料,下一刻,王召却笑眯眯的继续道,“我也很心疼外婆呢,所以我觉得,这个钱,只拿个几万块肯定是没有用的,哪里够花啊?”
“光是做检查都要不少钱吧,你说是不是啊?”
舅舅还以为这小子开窍了,顿时喜笑颜开,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
“是啊是啊,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快都拿出来吧!”
他说着,就要上前去掏王召的裤兜。
王召抱着自己的钱包,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眼里闪烁着的贪婪,心头就觉得一阵恶心。
“外婆的病不能耽误,要不我们现在就租个车,直接送咱们去医院里吧,去城里最好的医院!”
这小子年纪不大,但那双眯着的眼眸,却给人一种无端的冷意。
好像舅舅心底想的所有坏主意,全部都被看穿了一般。
他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着,额头冒着冷汗,搓了搓鼻子,眼神四下散乱着。
“这,你不是还有生意要做吗?要不然你就先去忙自己的好了,我们就不麻烦你了。”
“难不成舅舅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废话,就是你才不放心!
但是,王召也不能毁了自己的好形象嘛,当即两步上前,亲昵的把老太太从地上扶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她身上的“伤势”。
“舅舅,瞅您这话说得,咱可是一家人,说什么麻不麻烦的?”
他顿了顿,用手掌心轻轻揉了揉老太太的膝盖,“况且,你那厂子不应该才是最忙的吗?这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照顾嘛。”
舅舅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直接一脚踹到王召的脸上去。
这臭小子就是故意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
要是真的去了医院,查出来什么事都没有,那他不是出丑出大发了?
还乱花冤枉钱!
他紧张得汗流浃背,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找理由。
阿福见他说不出话,就摇着自己的大花臂:“你继续你的表演啊,老太太的病还看不看了呀!”
“关你什么事?”舅舅怒瞪他一眼。
嘿,这老小子,脾气还挺倔强的。
王召懒得再继续跟他们废话下去了,自己还有工作要做呢。
“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去地里挑粪吧,别在这碍眼。”
说罢,甩手就走。
这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了,是舅舅和老太太两个人在无理取闹。
先前那些背后吐槽王召的人,个个把头埋得跟鸵鸟似的,悄悄的就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