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月坐在凉亭中,今日虽无月却有星,凉风习习,水波粼粼,倒是一番好景色。宇文染在凤栖宫吃完晚饭之后,就被人叫去了御书房,说是有事要商议。顾言月便跟着他一起出了凤栖宫,快要到御花园的时候,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宇文染去御书房处理紧急的政务,而顾言月则是带着一干的宫女们去了御花园赏荷,等着宇文染从御书房回来的时候,两人再一起回凤栖宫去。
这晚上的荷花看起来跟白日的大不相同,可惜就是宇文染不在身边,看不到这般好的美景。顾言月赏到一半,觉得有些渴了,她又命人煮了花茶来,夏日喝上一小杯,也是个极美的事。
宫女站在她的身后,笑道:“娘娘,今年的荷花开得好,可比去年的要好看多了。”
顾言月瞧了一眼,笑道:“去年种花的时候我特意让人换了种子,今年一看果然开得比去年要好看多了。而且这夏日里看着也是清凉,再配上一杯花茶,算是人生的十大美事了。”
宫女听了顾言月的比喻,笑得更开心了,“我的好娘娘啊,你怎么还是那么容易的就满足了呢?”
顾言月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轻柔道:“容易满足一点也是好的,我已经是阿染的皇后了,便也就不再去强求什么了,只要是阿染和小云吞还在我身边便好了。”
正说着,远远的却见有人走过,似乎是瞧见了顾言月几人,动作微微一顿,掉转了头,就往这凉亭里走来。待走近了却是看清楚,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柳烟烟。
比起往日柳烟烟一袭华服,巴不得把所有好看的衣裳都在顾言月面前穿个遍,然后还总是一副轻轻柔柔的绿茶样,今日的柳烟烟看着却是她再太后寿宴上看见的她要憔悴多了。
或者不应该说是今日,最近几个月以来,柳烟烟的状况都不大好。她眼下已经没有别的精力去打扮自己了,最近几个月镇北侯府发生的事,已经是快要压垮她了。
不过在看到凉亭里面坐着的人是顾言月的时候,那憔悴又在第一时间里面转成了恨意。
只见她挑开了凉亭外面的帘子,踏了进来道:“臣妾远远的瞧见有人在这里,还跟自己的宫女们说,也不知是谁那么有兴致,到了晚上也不忘来赏荷。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皇后娘娘啊!”
顾言月不置可否的一笑,道:“本宫在这里喝喝茶罢了,算不上什么兴致,柳妃可要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柳烟烟冷笑着睨着她,道:“娘娘还有兴致在这里喝茶,可是臣妾却已经是没有了。”
宇文染已经开始在打压襄王了,因为她跟太后走的太近了,所以宇文染自然也把镇北侯府算到了襄王一派里面,这几个月里面,镇北侯府过得可谓是十分艰辛。
柳烟烟虽然身在后宫不懂前朝,可是镇北侯夫人进宫的时候就跟她说了一定要抓住机会,然后死死的抓住宇文染的心,镇北侯府的存亡可就在她身上了。
现在的这位镇北侯夫人乃是继室,柳烟烟的生母也就是前镇北侯夫人是因为在生她嫡弟的时候难产死的。
不仅是她母亲因为难产死了,就连母亲拼死生下的这个嫡弟,也是因为早产身体不好,还没三个月就早早的夭折了。
当时柳烟烟的年纪也还很小,镇北侯一个大粗老爷们哪里懂得照顾小姑娘,就只能过了一年之后就重新娶了一个继室。这继室对柳烟烟说不是是不好,但也说不上好。只是柳烟烟大了之后,因为对宇文染一见钟情,就一直嚷嚷着要进宫去给宇文染做皇后。
继室从那儿之后就对柳烟烟这个前镇北侯夫人留下的嫡女看不太惯了,只是在镇北侯面前不敢表现出来,但是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给柳烟烟使绊子。现在她突然进宫来求柳烟烟了,这其中意味可就深了去了。
“柳妃有没有心思本宫是管不了。”顾言月一笑,不紧不慢的继续倒茶:“茶总归还是要喝的,你若是想喝了,就自己倒。”
柳烟烟被顾言月气的有些发抖,若不是因为她,镇北侯府也不会到今天的这种地步!
镇北侯夫人进宫找她时说了,她一定要要努力去讨宇文染欢心,这样等日后镇北侯府真的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她才能在宇文染面前为镇北侯府说上话。要是能怀上个龙种就更好了,这样宇文染就算是不看柳烟烟的面子,也得看柳烟烟肚子里面那个孩子的面子,多多少少会给柳烟烟这个孩子的母亲点面子。
可是柳烟烟做了,却也无济于事。事实上,柳烟烟已经连续两个月找了宇文染染了,每次都是被拒绝在了御书房的门口,连门都进不去。更别说宇文染一下朝就去了顾言月的寝宫,自己更是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也试着去找了太后,太后对于宇文染晚上要留宿在哪个妃子的宫里也是无法决定的。更何况在她寿宴的那天宇文染就已经在众人的面前跟她撕破了脸,她说的话,现在在宇文染那里也是没有用处了。
有时候柳烟烟似乎觉得宇文染都看在了眼里,但是他对周围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兴趣,除非那个事情是跟顾言月挂勾了的。
柳烟烟顺风顺水了一辈子,未曾吃过什么苦头。
进宫的时候也是凭着镇北侯的背景轻轻松松升妃位,现在镇北侯府有难,她跟着遭殃,却发现进宫了那么久以来,她只顾着跟顾言月斗去了,宫里一个能说的上体己话的人一个也没有,而且也没有得到宇文染的半分宠爱。
反观她一直看不上的顾言月,这会儿还能坐在亭中优哉游哉喝茶,甚至还成了宇文染的皇后,宇文染为了她,把这个后宫都变成了虚设,这是柳烟烟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做的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