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书房正准备书写公文之时, 却发现阿姐和襄丫头正围桌享受着眼前的一桌美食,交谈的过程中两人还有说有笑, 把酒言欢, 气氛好不愉悦。
“欸,你们这是……”
我愣神的望着此情此景,顿时感觉奇异,这姐妹两个若是想寻个好所在谈天说地,何处不是好去处,偏偏要同我挤书房?
而此时,两人见我不出所料的出现在此地后,纷纷别有意味的相视而笑。
我突然有种自入瓮中的不安了……
旋即阿姐放下了酒杯, 有些慵懒地手托着腮,朝我招了招手,言道:
“来,知你还未用完午膳, 这些都是姨母亲自为你做的吃食, 过来用些再去忙公务吧。”
我不禁露出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来。
原来这桌美食是姨母亲自为我做的啊, 那可真是却之不恭了。
阿姐这话音刚落,襄丫头便主动让出位置来退到一旁,做请字状,邀我入席。
得如此礼遇,真是美得我不知今夕何夕了!
我微微拱手一礼谢邀, 毫无防备的便乖乖在阿姐身旁落了座。
阿姐的脸上有些微醺般的淡淡红晕, 再加上她本就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浅浅一笑,便能带出几分诱人的魅惑,只见她随手置了只空杯不经意间便将美酒填满,动作优雅且一气呵成,随即便将一杯美酒送到了我跟前,这般空前的待遇,令我不禁一阵心神恍惚,忙不迭地便亲自伸手从阿姐手中恭敬平稳接过了酒杯。
“尝尝这果酒,温胃安神,又不易醉,非常适合你。”
阿姐都亲自敬酒了,我怎敢推辞啊?
可这美好的待遇是怎么回事儿,为何我有种身在梦中之感……
这厢我还未魂定,对面,襄丫头郑重其事的向我福礼一作拜见,只听襄丫头用从未有过的虔诚语气福礼言道:
“宫家襄儿,依礼向高御史问安,敢问高御史,今日安否?”
闻言,我手不觉一抖,差点将杯中酒给洒了。
这唱的究竟是哪出啊?
……
我就这般双手捧着就被,先是撇了一眼身边笑眼盈盈的阿姐,接下来便是怔怔地望着跟前那一本正经问安的襄丫头,竟是半晌都说出一句话来了。
这情况也未免太诡异了些吧?这是要作甚?这姐妹两人有何企图?
不成,不把这话儿说清楚了,这杯酒怎么都不能轻易喝下去!
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我便这般呆呆地举着酒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襄丫头瞧,襄丫头则是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见我一直未给与回应,微微抬首便是对上了我探寻的目光,便也这般直直的盯着我瞧,可那双灵动的小眼神清澈的干净,仿佛根本不知这世间尔虞我诈是何物?
可宫家的女子,哪一个是好相予的,也就是这丫头还年幼,若是多经历些风浪,将来也难保不是个让人头疼的主儿。
襄丫头见我一直踌躇不定,不肯喝手中的那杯酒,旋即若有所思的先是望了望我身旁的阿姐,可阿姐却是笑而不语,自行斟酒喝着了。而后,她又有些愣神地望回了我,颇为认真的思忖片刻后,以为我就是个记仇的小心眼,生怕这些吃食有问题故而不敢轻易动口,顿时心里有些愤懑,怨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对我说道:
“有毒哦,还是剧毒!”
“诶?”
我不禁呆愣了片刻,方才我都听到了些什么?
而我身边的阿姐闻言早就已经笑得快直不起腰来了……
看到身边笑得没心没肺的阿姐,我突然明白了定然是阿姐都同这丫头说了什么,结果这丫头竟然都懂得同我正话反说式的开玩笑了,我都快哭笑不得了!
微微颔首,我明白这杯酒我是非喝不可的了。
“好。”
我举杯敬了阿姐和襄丫头,仰头将这杯‘剧毒’之物一饮而尽。
“这果酒果真不错。”
襄丫头见我仰头便将这杯酒喝下了肚,竟然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曾有,顿时为自己方才那番无端揣测而红了脸。
才放下酒杯,我随手便拿起箸毫不客气的便品尝起了眼前的美食,这可是姨母亲手为我下的厨,面对如此美食我怎可辜负呢!
嗯,果不其然,即便是宫廷之中的美味珍馐,都比不过眼前的这几道亲人做的家常小菜。
“嗯,好吃。”
边说着我边如同饕餮一般,狼吞虎咽般的席卷而过,直把襄丫头看得一愣一愣的。
阿姐见我这样倒是不怪,没说什么,继续喝她的酒。
“襄丫头啊,要不你天天给我送吃食吧。”
我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天天都能吃到姨母亲手做的饭菜,当然了,也不是嫌紫玉丫头的厨艺就是了。
“想得美!”
襄丫头想也没想就怼了回来,可旋即想起阿娘对自己叮咛,瞬时又沉静了下来。
为了让这丫头有台阶下,也便只有我舔着脸说道:
“送吧,我也想天天见着你呢。”
这话一出口,襄丫头便脸红了,撇了撇嘴,低声喃喃道:
“谁想天天见着你了?”
哎呦喂,这傻丫头,我若不借这个机会将她留在身边好生关照一番,等她随我一道回了都城,又如何独自一人在内宫求存呢?
而姨母的这顿饭菜,除了有心关顾我外,其中也是有这一层的意思在的,便是让我好生看顾襄丫头了。
只是襄丫头先下还未深层体会到这其中的蕴意了。
“那我亲自写帖子向如夫人恳请,如夫人心善,又得知我如此喜爱她的手艺,定然会成全我这一片诚信的。”
说完,放下箸,我便作势起身要往书案上去,看似真要去写那劳什子帖子了。
襄丫头气急,跺脚言道:
“你,你不要脸!”
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被襄丫头骂了我反而开心的大笑了起来,这才是我认识的襄丫头么。
“没错,我这一大本事呢,就是不要脸,告诉你哈,襄丫头,对自己喜欢的事物,就得似我这般不要脸,念念不忘的痴着,死皮白咧的缠着,不要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得到它的机会,只有这样,你才有得到它的可能。”
我仰首挺胸,滔滔不绝的向襄丫头阐述着我的这番人生大道来。
而襄丫头看我的眼神,也越发的惊诧和无可救药,那鄙视的小眼神里竟然还有了那么几分淡淡的怜悯。
而身旁的阿姐颇为感慨的道了句:
“所以,你那媳妇儿,也是你念念不忘的痴着,死皮白咧的缠着,所以最后便就让你称心顺遂了?!”
我一时间言语噎住,憋红了脸,却也并不矢口否认,给自己斟酒一杯下肚,好似这样就能掩饰住脸上的红晕是为着酒醉。
啪的一声将酒杯置回桌案,借着几分酒气,我十分慷慨豪气的点头应承道:
“没错。所以,若是襄丫头你不愿,我便亲自去写拜帖!”
“好了,你不用写,我应承为你送便是了。”
最后,襄丫头还是无可奈何的答应了,而她之所以会答应得这般快,还是因着看到了右手上缠着的纱布,一看到此处,她的目光便是掩饰不住的愧疚之色。
“你,你手上的伤……可好些了?”
最后,她有些支吾起来,想来是知道了我手上的伤是因她之故了。
“嗯,不大好,可能是伤得深了,现下都还不能好好执笔写字。”
我本是无意说的,可襄丫头却听着有心,愧疚之心更甚。
这会子我才意识到这话儿不该如此直白的说,倒像是把右手上的伤错处都归咎到了襄丫头身上了。
虽然我右手的伤是因襄丫头而起的,可后来严重还是因着我不会放血,有刻意伤上加伤,这才让右手的伤势难以好全的,这般看来我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对……对不……我……我……”
襄丫头紧张地来会揉搓着双手,此番她前来其实也是来负荆请罪的,虽然她在伤人之时意识不清,可终究是伤了人,如何能不心怀愧疚,可一旦对上高辰的眼,无论如何,那句道歉的话语就是说不出口来,便只能这般焦灼着,眼中都开始有泪光闪动了。
这丫头不是愧疚得要哭出来了吧?!
我大感不妙,立刻开口说道:
“没错,我手上的伤,你便是罪魁祸首,既然认罪了那便得罚了,就罚你每日为我书写公文,直到我手上的伤痊愈为止!诶,你可不许偷懒哈,我每日公文繁复,且要求甚严,你若回复得不符合规矩,我可会毫不客气的要你重写的。”
我边斤斤计较着,边滔滔不绝的自顾自对襄丫头提出自己的要求来,继续说道:
“嗯,你待会就留下来开始为我书写公文,不然便是到了晚膳都忙碌不完今日公事,晚膳我便不留你了。明儿个午膳你得早些送来,我吃着美味的午膳你就得好好帮我修改文书,还有誊抄各种法令条文,事儿堆得比小山一般还多,你可不许偷懒哦!”
说完,向襄丫头投了一个看好她的小眼神,而襄丫头这时候哪还有什么愧疚之心,恨不得冲过来扒了我的皮,抽出我的心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心肝肠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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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驸马啊,你比黄世仁还周扒皮……感谢在2020-03-18 18:56:43~2020-03-24 00:0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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