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杆到了张晨的办公室,还不到九点,张晨已经到了,刘立杆问,有没有吃早饭?
张晨说没有,等你买啊。
“好。”
刘立杆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提着腌粉卤蛋和粽子回来,两个人坐着吃早餐,桌上的电话响了,张晨提了起来,话筒里很嘈杂,接着是有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喂喂,是不是张总,我孟平啊,我现在已经到广州机场了,今天下午回海城,我请你和杆子吃饭,地方你们定。”
“我操,你事情搞定了?”张晨问道。
“当然,我孟平现在腰包鼓鼓的,哈哈,回来再说。”孟平在电话里叫道。
放下电话,张晨和刘立杆面面相觑,刘立杆叫道,这王八蛋,还真搞到钱了?
“应该是吧,不然口气这么大,让我们定地方,这不就是要我们随便吃吗。”张晨笑道。
“也对,蓬蓬车都舍不得坐的人,现在都坐飞机回来了。”刘立杆说,“他离岛的时候,可是坐长途汽车走的,晚上要好好敲他一顿。”
“敲什么敲,你没吃过饭?就去吃椰子**。”张晨骂道。
“椰子鸡就椰子鸡,张晨,我警告你,今天要是孟平坐在那里,眼睛痒了,要请我去找叮咚,你可不许拦我。”
“你以为谁都是二货。”
“他是不是二货我不知道,他是个单身的男人肯定的,单身男人,就需要叮咚的安抚,不然他就不是男人。”
刘立杆说着的时候,瞟着张晨,意有所指,张晨差点把手里的快餐扔过来,刘立杆哈哈笑着逃走了。
刘立杆先跑了两个地方,签了两张合同,回到报社,看到主任,晃了晃手里的合同,主任骂道,显摆什么?
“不会吧领导,这半个月还没过去,我就完成了一个月的任务,这样的兵,你不表扬表扬,还要口出恶言?”刘立杆叫道。
主任笑了:“什么恶言,我骂你就是表扬你。”
“别别别,主任,打是亲骂是爱,你可不要爱我,我只喜欢女人。”刘立杆赶紧摆手。
主任瞪了他一眼,刘立杆笑着逃了出去。
下了楼,在楼梯口碰到小任,手里拿着一只空碗,愁眉苦脸的,看到刘立杆就抱怨,这他妈的鬼食堂,现在去就只有青菜了。
“没吃?”
“吃屁。”
“走走走,我请你吃饭。”刘立杆搂着小任的肩膀就往外面走,小任大喜。
和小任一起吃完饭,刘立杆还是决定去工地,到了楼下想起来,这个时间点,工人们一定还在午睡,上去也没什么可看的,就去了李勇的办公室,李勇趴在桌上,还没有睡着,一看到刘立杆进来,就骂道:
“出去出去,他妈的又来吵别人睡觉。”
刘立杆笑道:“你都没睡,我吵什么吵。”
“你他妈的,你来了,我还有觉睡?”
刘立杆还没有说话,腰里的BB机哔哔地响,刘立杆低头看看,李勇也听到他BB机响,骂道:“快回,回完了滚蛋,我真的困死了。”
“你睡吧,楼上找我,我去看看。”刘立杆退了出来,听到身后李勇重重地吁了口气,不禁笑了起来。
刘立杆走到电梯前,按了一下下行键,这个时候,楼上鬼会找他,他看到是黄美丽的号码,不敢在李勇的办公室回,这才走了出来。
刘立杆下楼,到明珠大厦边上,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回了过去,电话一通,黄美丽就在电话里大叫:“老麻,太好了,整个城市的人都在午睡,还好你没有睡,你在哪里?”
“明珠大厦这里。”
“在那里等着,我过来找你。”
“干嘛?”
“陪我去海边游泳。”
“现在?这么大的太阳?”
“我不管,你一定要陪我去。”
黄美丽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刘立杆走出小店,看看头顶的太阳,骂道,发什么神经,这么大的太阳去游泳,也不怕被晒层皮。
刘立杆回到明珠大厦门口,心里是不想去受这个罪的,但又不敢上楼,他知道黄美丽要是到了,没看到他,按她的脾气,是一定会上楼去找他的,那会不会被什么人看到,就难说了,就是刘芸的那些老乡,看到了下次会不会向刘芸通风报信,也不知道。
刘立杆现在真后悔,昨晚怎么会头脑发热,把黄美丽带到这里来,当时随便撒个谎,说自己没有工地的钥匙,也蒙混过去了,唉,怪只怪,自己潜意识里,还是有向黄美丽显摆的意思。
刘立杆又想到了昨晚的那幢白色的别墅,你显摆个屁啊,人家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刘立杆站在大门口等了一会,黄美丽到了,刘立杆也不敢多逗留,赶紧上了车,跟着黄美丽走了。
他们还是到了那天晚上去过的假日海滩,下午的海滩上,太阳把沙子晒得白花花的,赤脚踩在上面都是烫的,沙滩上鬼影子也没有一个,那块空地上,也空荡荡的,没有其他的车。
黄美丽下车,从后座拿了一个包,让刘立杆拿着,两个人沿着沙滩往前面走,沙滩的一边是海,一边是椰子树和红树林,两个人走到一大片树荫里,黄美丽让刘立杆把包里的一块方格毡子拿出来,铺在地上,毡子很大,足有一张床铺那么大。
两个人站上毡子,黄美丽开始脱外面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泳衣,她看到刘立杆站在那里不动,催促道,你也脱啊,说好陪我游泳的,你想放我鸽子?
“我没带泳裤。”刘立杆说。
“男人要什么泳裤。”黄美丽白了他一眼,突然笑道:“你不会连短裤也没有穿吧?”
刘立杆瞪了她一眼,把衣裤脱了。
黄美丽皱了皱眉头,说:“你这短裤,确实太丑了,要不,我还有一件泳衣在包里,借你穿吧。”
说完,黄美丽咯咯笑了起来,刘立杆骂道,这荒郊野外的,你信不信我把你扔海里。
“好啊,来啊,到海里你可能还打不过我,我在大学,可是拿过我们学校的游泳冠军。”黄美丽叫道。
两个人在毡子上坐着,虽然有海风不停地吹拂,但下午的海滩,温度实在是太高了,两个人坐了一会,脸上就有了汗津津的一层油光。
“这大太阳的,你怎么想到来游泳的?”刘立杆问。
“好几天没看到大海,想它了。”黄美丽说。
刘立杆点点头,又叫道:“不对啊,你不是去宁波吗?宁波不也在海边?”
黄美丽“哼”了一声,骂道:“你还有脸说,你们浙江那海,也好意思叫海,都是泥水,浑浑的。”
刘立杆默然,他去过宁波,甚至舟山,那里的海水,确实都是浑浑的黄褐色的,和海南不能比,刘立杆每年都要去的,他熟悉的温州苍南平阳一带的海,海水也是浑浑的,而且没有沙滩,都是滩涂,一眼望不到头的烂泥。
直到有一次,一艘渔船把他们带到南麂岛演出,这才看到了碧海蓝天和白色的沙滩的情景,才感觉自己总算是见到了真正的海。
黄美丽在毡子上躺了下来,微微地闭上眼,刘立杆奇道:“你不是要游泳吗,怎么不下水?”
“我已经在游了呀,不要吵我。”
刘立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就这样游泳?看着大海,穿个泳衣就算了?”
“那当然,你想怎样?”黄美丽坐了起来,问道:“你想让我下水吗?有没有搞错,这里连自来水都没有,我游好上来,怎么开车回去?那脸和头发被太阳一晒,还不成了白花花的一个?”
刘立杆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简易房子,房子裸露的水泥方砖墙上,用红漆刷着“淋浴”两个大字,刘立杆说:“那里不是有水吗?”
“坏了,不然我早下水了。”
刘立杆不信,走了过去,那房子原来是有门的,但不知被谁卸走了,只留下一个门框,一扇窗户,原来是用塑料布钉着的,现在也破烂不堪,刘立杆走进去,差点就吐出来,一股浓重的尿味扑面而来,里面的两个淋浴龙头,阀门被拔掉了,水管已经锈迹斑斑。
刘立杆定睛再看,他在房子的一角,还看到了风干的大便,有苍蝇围着它嗡嗡地叫,刘立杆赶紧从里面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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