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开始排队,解珍就开始往外赶人了,“你,说你呢,今年多大了。”解珍指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说。
“四十五,四十五。”这老人说。
“别闹,你这五十五都不止,铁矿干活那是苦力,你这么大年纪容易出问题,麻溜的出去。”解珍把这人赶走了。
“你,腿脚残疾,不行。”
“你,还没十五吧,不行。”
“你,身上长疮了,不行。”
排队的八十多人,还没到面试那一关就让解珍清理出去了二十多。
旁边柴林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铁矿不是善堂,更不是养老院,老病的弄进去引发瘟疫那就麻烦大了。
柴猛说:“哥哥,你在沧州那可是又送皮袄、又送炭的,为何在这招工又不肯善待这些老弱病残了呢。”
柴林笑道:“这些我都讲过,你说说。”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天下苦难的人多了,各有各的命数,各有各的运气,咱们不可能全部帮过来,财力有限。再则难民并非都是好人,良莠不齐,有的品德败坏,有的身染瘟疫,如果不加选择的都弄过去,只能把咱们自己拖垮。”柴猛说。
柴林说:“猛子进步不小啊。”说着照腚踢了一脚,“你小子知道还问我,是不是皮痒了。”
“没,没,我只是想让哥哥检查一下我学的咋样。”
第一关就是郎中那一关,检查舌苔,脉搏,气色,通过了才能登记名字。经过了几分钟的流程,终于第一个人终于通过了。
“恭喜你,通过了。来,领取你的煎饼、咸菜、大葱。”
“多谢,多谢。”这人去旁边水盆洗净了手脸,过来取了三个煎饼,一丢丢咸菜,一根大葱,去后院吃饭了。
后院大锅里熬着牛骨大姜汤,水花翻滚。这些牛骨都是割肉剩下的下脚料,价格很低,十来文一斤。顾家店一天杀牛好几头,最不缺少的就是牛骨头。
这汉子拿碗过去,翠花给盛了一碗汤,找个地方蹲着吃饭去了,一口煎饼,配一点点大葱,至于咸菜那可是比较贵的东西,堪比肉价,自然舍不得多吃。实际上食盐很便宜,但是官府垄断,卖的个天价二三十文一斤,水涨船高,咸菜的价格自然也高了。
普通百姓就这生活,有煎饼,有大葱这就是好日了,牛骨汤这算得上奢侈品了。
这汉子真饿了,咔咔咔的把三个煎饼吃完了,牛骨汤也喝完了,嘴角上还有油水呢。舔了舔碗过来,说:“再来一碗好不?”
翠花道:“对不住,给你来一碗白开水吧。骨头汤就那么多,你喝多了后面人喝啥?”
“好的,我明白了。”这汉又喝了一碗白开水,然后去烧大锅洗澡水了。
陆续的又有人从前院拿着煎饼进来,领取了牛骨汤去旁边吃饭了。
然后各自烧水,轮流洗澡,洗澡后竟然有一身新的皮棉袄和粗布的裤子。
“那我们的旧衣服呢?”有人问道。
“旧衣服自己决定,有价值的要开水洗过之后才能再穿,破衣烂衫就一把火烧了,上面虱子成堆,工厂不许有虱子。”工作人员说。
大部分的人破旧衣服都烧了,毕竟流浪这么长时间,衣服早就破烂不堪了,也有个别的不舍得丢,那好,自己烧开水,拿大木盆泡一泡,等晒干了才可带着。
柴林把解珍、解宝叫过来说:“两位兄弟,这里就交给你们二位了,我留下两个随从协助你们,其他人都随船回去了。矿工每凑够一批五十人就乘船送去沧州,等过几天,我派人来接替二位,到时候你们二人到沧州接受训练。”
“好,哥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这事情简单,一定办的妥妥的。”解珍道。
“嗯,凡事按照规则来,但不要过于苛刻,以人为本,毕竟这些逃荒人都是咱们山东老乡,饭菜一定要卫生、吃饱才行。”
解珍一一记下来,柴林安排妥当,傍晚和柴猛朝着沂州方向疾奔而去。
京东东路可是相当大的,从登州到沂水县那可是相当远的,差不多七百里左右,二人的神行术也是越来越熟练了,半夜就赶到沂水县附近,找了个山神庙歇息了几个小时。
天亮早行,此间的景况又和登州大不相同,登州沿海之地,有鱼盐之利,百姓大多富足,多是砖瓦房。而此间多半是黄泥的墙,茅草的顶,路上来来往往的村民百姓大多衣衫褴褛,面带菜色。
柴林拦住一位挑柴火的大爷,说:“大爷,麻烦问你打听个事,百丈崖村怎么走?”
老者放下担子,说:“年轻人,这百丈崖你们还是别去了,太危险了。”
“哦,这是为什么?”
“你往东看,这黑压压的一片树林就沂岭,宽了有二三十里地,走过这岭就是百丈崖村,但是这岭里大虫、豹子、熊瞎子、野猪、狼太多了,这几年也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真要想去向北绕道县城,然后从县城再去百丈崖村,这样一来得七八十里地,现在时间还早,你们脚步快点,天黑前应该能到。”老者说。
“好的,多谢老人家了。”
柴林谢过老者,和柴猛一商量绕路那么远不值当,还是走小路,路上好快点。
二人沿着小路进山,果然这山不寻常,各种树木遮天蔽日,虽然是冬天大部分的树都落叶了,但是依旧有许多的松树叶子还在。
走兽飞禽遍地都是,那边刚惊起一片野鸡,那边又吓出一群野兔。二人施展神行之术,嗖嗖的往前走去,慢慢的进入深山之中。
忽然传来一阵虎吼,“啊呜。”这叫声低沉,似乎还有人喊之声。
柴林、柴猛拿出火铳喷子向着老虎叫的地方奔去,行不得数百米,就见前面有一巨汉手持木棍和一头白额虎斗在一处。
老虎人立起来有两米五六高,一对大虎掌迎战木棍,一人一虎斗在一处。
老虎双掌在前猛扑下去,大汉横棍上撩,一棍打在虎掌上面。老虎落地,张开大嘴猛扑大汉腰间,大汉侧面一棍敲在虎嘴巴上,老虎吐出一口带牙的血来。
老虎又抓,大汉木棍着地,双脚飞起,踢在老虎身上,把老虎踢了一个踉跄。
柴林看得呆了,齐鲁大地人杰地灵,果然不假,竟然真的有此等猛人,武二郎也不过如此。
那老虎挨了几棍,见打不过,一甩虎尾调头就跑,大汉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直追了有二里地地,前面有一条山涧,山涧里是清澈的溪水,老虎害怕极了,转头看看大汉马上就要到了,不得已飞身跳过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