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叔说道:“三儿和铁牛是好朋友,是酒害了他们,闹成这样谁也不愿意看见的。铁牛也坐牢好几年了,算了吧,你家也不富裕,骡子领回去吧,我不能要。”
李达起身把骡子缰绳递给老张叔,说:“张叔,这可是上好的马骡,才四岁口,力气大,耕地拉车都是好手,你以后种地更轻松了。你收了咱两家才能算是彻底把仇恨放下,不然总感觉心里有个疙瘩。”
老张叔抹了把眼泪,以前不给的时候总想着去要,现在送上门来了还说啥,当即道:“好吧,叔收了,这骡子好啊,真壮实,看它那小眼神多像三儿啊。”
老张叔高高兴兴的把骡子拴在了后院柴房,当宝贝一样看管。
李逵误伤人命这事算是了结了,此时李逵正在江州戴宗处做牢子呢,每天过着喝酒赌钱的日子,绝对的烂仔一个,但是还没有太坏,属于尚能改造的人。乱世用人不能过于求全责备,要求样样完美,更何况他这种心黑手狠杀人不眨眼也是有用途的,总有些脏活需要人去做的,打仗可不是琴棋书画,打仗充满了冷血和无情。
回到李达家,李达媳妇张罗着做饭,热情的不得了。
柴林推脱不过,安排柴猛去买点肉,李达也没在意,就告诉柴猛位置,没一会儿柴猛、典正南回来了,柴猛提了有五六斤精肉,送到前院李逵娘那里。
典正南身上扛着半扇子猪,少说有一百斤肉。
李达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了,问:“为何买这么多猪肉。”
柴林说:“我这正南兄弟,天生神力,每天吃的多,买少了咱们就只能看着了,都给炖了吧。”
李达有一儿子三个女儿,李达媳妇精明能干自己去炖肉了。
李达陪着柴林在堂屋聊天,柴林说:“我听大娘说你在人家做长工,这日子过的也挺紧巴,不如这样我给你个好门路,我看你这院子挺大,也有空余的地方,你呢让你媳妇在家收草药,能拓宽乡亲们的收入范围,还能多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李达说:“我一直在做泥瓦匠,媳妇带孩子,种几亩薄地,收入太少了。你说的是个好办法,这附近山连着山,岭连着岭,每年金银花、丹参、酸枣仁、翻白草、蒲公英、天麻棵,全蝎、蝉蜕等等都有。只是我没销售渠道,也没本钱。”
“这样,李达,我给你五十两银子的本钱,你也不用记账,就估算就行,给我三成的干股。要是赚钱了,三年后开始你给我分红,要是亏钱了也就算了,我就当这五十两银子丢了。另外销路我给你找,扈家庄的商队会来来联系你。不过这些东西野生的产量也是太低,而且多虫子,像丹参、金银花这一类大量使用的药材你可以研究研究种植到地里,这样质量稳定有保证,产量还高。”柴林说。
李达说:“这,这行吗,柴大官人能放心?”
柴林哈哈一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柴猛,给李达兄弟五十两本钱。”
柴猛从包袱里拿了五十两大银子给了李达,李达拿过银子,双手都在颤抖,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给投了五十两银子。
李达说:“我给大官人写个收据。”
“不用写,我信得过你。”柴林说。
“那也不行,一定得写。这五十两银子相当于我家五年的毛收入,我一定好好干,请大官人放心。”
李达写字还不错,给柴林写了个收据,入股干货收购,占干股三成。
“沂水县令石文权跟扈家庄商队有些交情,你有什么难事尽管跟商队说,一般的问题还能跟你解决的。”柴林安排。
“好,我记下了。”
说起来石文权县令和乐陵的石文炳县令,以及阳谷县的石文彬县令是堂兄弟三个,都是进士出身,号称一门三进士,都是刚入官场不久,多少还考虑百姓,算得上浑浊的大宋官场上的一缕清流。
一百多斤肉,可不好炖,大锅煮了好几个小时才算熟透,这年月都是生长一年左右的猪,肉味特别特别香,附近邻居都闻到了,几个胆大的小孩还跑过来看看。
李达问:“大官人,我有个不情之请,附近邻居平常关系都不错,谁家杀猪宰羊的都会招呼着过去吃点,今天家里煮肉,我想分几碗出去可否。”
柴林笑道:“这个客随主便,你自己安排就行了,虽然猪肉是我买的,可这是你家啊。”
“那好,我这就给老娘和左右邻居分一些。”
农村就这习惯,在物资不富裕的年代,邻里之间相互帮衬能渡过难关,满满的人情味,反而是住了高楼,连对门都不来往了,偶尔有人送点东西还相互怀疑是不是别有用心。
吃过饭,柴林说:“李达兄弟,我们明天就要去县城了,你写封信给李逵,就说翻盖的新房子已经安排妥当了,建材都买好了,准备开春就开工。另外就是他失手打死人的事情也已经结案了,有空可以回来看看老娘。你写好了,我明个拿到邮递铺给邮寄过去。”
李达说:“这个自然没问题,可是邮递铺可以邮寄吗,不是说只发公文吗?”
柴林拿出团练使的腰牌说:“咱大宋的邮递铺还不完善,主要面对官府、商人,至于平头百姓还发不起,价格太贵了。我有官府的腰牌,发信比较便宜。”
李达写好了信,包好递给柴林。
柴林见天色不早,说:“我们就此别过,等来日后有缘再聚。”
李达说:“马上就黑天了,要不明个再走,晚上有虎狼。”
典正南笑道:“巴不得呢,就怕遇不到。”
柴林说:”不碍事,我们去镇上找个客店住了,明日再行。”
一行三人出了庄子,天色已经全黑了,路上空无一人。
柴林说:“正南,我二人跑的比较快,把你落下了就可就麻烦了,我和柴猛,一人抓一边的裤腰带,把你架起来,咱们跑快点。”
“我比较重,你们架不起来吧。”典正南说。
柴林笑道:“没问题,我二人会神行术,只要架起来你就没分量了。”
二人分左右两侧,抓住典正南的裤腰带,提起来。
柴林问:“准备妥了吗”
“妥了,行,咱走。”
两人架着典正南,跑开了。
这大个刚开始还不怕,后来见房屋草舍纷纷后退,脚下有时候还是水库河流,吓的乱叫唤,毕竟时速五六十公里是这个年代的人没有接触过的。
三人一溜烟,往登州府方向而去。
行了大约有两个小时,典正南大喊:“不行了,不行了,裤腰带掉了,快把我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