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清清嗓子,开了口:“各位小姐,今日是女学开学第一日,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珑,大家可以叫我珑先生,以后便由我来主要负责平日里大家的教学。”
她说着话,梅寒裳就听见旁边两位小姐在底下悄悄议论:
“原来她就是珑月珑先生啊,听说她是皇后跟前的女史呢!” “说是女史其实是智囊,听说她十分足智多谋,皇后娘娘非常信赖她呢!皇后娘娘竟然让她亲自来教导我们,倒是我们的福气了!”
梅寒裳听了轻轻点头,她对这个珑先生的印象也是极好的。
她低调而高雅,不怒而自威,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凭着自己才学和能力活着的女人!
在古代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一个女人不依附于男子,靠着自己的本事做到女史,是多么的不容易!
她最欣赏这种独立而睿智的女子,也希望自己以后能成为这样的女子! 自己来这里之后,对很多东西都知之甚少,正好可以跟这位珑先生多请教请教。
想必睿智的她定然能为自己答疑解惑,指点一二!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那边珑月又介绍了一下两个助教,然后讲了下女学的规矩,之后停下来:“好,现在,我希望大家能自行站起,对自己的同窗做个自我介绍。”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便有坐在第一排的小姐踊跃报名:“我先来吧!”
胧月对她点点头,她就站起身,落落大方地报了自家的背景和自己的姓名以及在家中的排行。 胧月对她笑笑:“好,我记住了。下一个呢?”
梅羽霓立刻站起来,自报了家门。
胧月也对她笑笑,喊下一个。
梅寒裳始终没有站起来,就想着,等着后面点再做介绍好了。
上学的时候,她虽然是学霸,但发言是从来都不积极的,现在依然有这惯性。 其他的小姐们都唯恐自己没有表现的机会,争前恐后的,梅寒裳悠然地看着她们,感觉也挺有意思。
正看得起劲,前面的小姐们全都回头看向了她。
她一怔,这才意识到有人在唤自己,抬眼看去,正好与讲台上的胧月视线对了个正着!
只见胧月带着笑容对她说:“这位小姐,你能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吗?”
梅寒裳心中暗讶,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吸引了胧月的注意? 不过既然都点名让她做自我介绍了,她也不好推拒,就站起身来朗声道:“小女梅寒裳,是振国公府的大小姐。”
“哦,原来是梅家的大小姐。”胧月微笑着点头回答。
梅寒裳回她个微笑,正要坐下,却听她接着说:“听闻大小姐还没开蒙?”
其他众小姐听见这话都掩嘴偷笑,低低议论起来。
确实,原主农村长大,大字不识一个,来了振国公府,虽然振国公夫人也请了先生私下教过她,但无奈她对读书一事毫无兴趣,还被刘菜花撺掇着坚持“女子无才便是德”,始终不肯学习。
只教了两日,先生就实在是教不了,自动请辞了,而郑苏苏见她如此,也是没法子,只好任由她去了。
所以她也算是还没开蒙了!
但在京城,别说官宦家,就算是家境略略富裕的商贾之家,都会给自家女儿开蒙,让她们多少学认点字,明点事理。
所以说,像她这样的高官人家的小姐,竟然十五岁还没开蒙,真的非常丢脸!
胧月当众提出这问题,这是想要让她难堪吗?
梅寒裳一时没说话,虽然现在她魂穿过来了,能识文断字,甚至比一般的小姐懂得都多,但她不能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啊,不然就太奇怪了,不是吗?
“是的。”她只好承认,想看看胧月接下来会怎么做。
谁知却听胧月问:“那么,让我来给大小姐开蒙,大小姐可乐意?”
本来还以为她要用这个来刁难自己,却没想到,她竟然要给她开蒙,这倒是让梅寒裳有些意外。
“自然是乐意的!”她立刻回答。
胧月笑着点点头,对旁边的助教看了眼,助教立刻搬了桌椅过来,在第一排座椅的边上格外加了位置。
小姐们哗然!
原本还以为胧先生要鄙视梅大小姐呢,没想到竟然给她开了后门!
这个梅寒裳竟然获得特权,由珑先生亲自给她安排了位置!
大多数的小姐在羡慕嫉妒恨之后,心里都是不服气,想着,大约是振国公府背地里跟珑先生打过招呼,才得了这样的优待吧,啧啧,家世显赫果然还是占优势!
梅寒裳心里暗叫一声苦,本来自己跟梅羽霓换位置就是不想过份引老师注目,现在可好,还要获得特权被注目了。
但人家珑先生也是好意,她就只好提了自己的书包坐到前面去了。
自我介绍接着进行,又有好几位小姐做了介绍,最后终于结束了。
珑先生宣布课间休息,小姐们欢呼一声,纷纷召唤自己的丫鬟进来。
梅寒裳觉得坐的时间有点长,就起身打算出去在院子里走走,顺便找雨竹吃点点心,今天起来太早,肚子都饿了。
她找到雨竹,跟她在院子角落里坐下,拿了个点心放在嘴里,正要吃,旁边忽然响起女人尖酸的声音:
“大小姐既然还没开蒙,就该回家去找个先生单独给你开啊,来这里找珑先生,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梅寒裳眉头一皱,自己出来找雨竹就是想好好吃点心,谁知道就是有那不长眼的,赶着来找事!
三口两口将点心咽下,她瞥了眼说话的人。
没什么印象的一个女子,什么都普普通通,看穿着,家里背景应该也不是很牛逼的那种。
通常来说,这样的女子没理由来找她的茬,毕竟,她爹是振国公,朝中重臣!将来稍微在朝堂上给这种女子的爹一个小鞋穿就……
所以说,这种来找茬的一般都是小喽啰,为了巴结别人,甘愿被当枪使的。
“我用牛刀,碍着你了吗?”梅寒裳睨着她,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