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不能死。”
卫庄左手捂住胸口,面色苍白。
盖聂朝着卫庄望去。
“此人心思歹毒,毫无怜悯之心,着实该死。”
卫庄摇了摇头。
“不要被狭隘的正义所迷惑。”
韩信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开口。
“魏庸性情卑劣,但他毕竟掌握着魏国的军政要务,若是他就此死了,魏国将乱作一团。”
韩信看向盖聂这样说道。
“魏国是中原的屏障,一旦魏国失守,东方诸国将直面秦国的威胁。”
卫庄将鲨齿插在地上,两只手扶着剑柄站稳。
卫庄想要保住魏庸的性命。
陈玄闻言摇了摇头。
“七国征战多年,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若是其中一国能吞并天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魏庸是天下一统的阻碍之一。”
陈玄静静地看向卫庄。
卫庄闻言一怔,低头沉思。
“几位,再犹豫下去,魏庸就被那个女人杀了。”
韩信无奈地摊了摊手。
盖聂朝着远处房屋倒塌的方向掠去。
卫庄见状,捂着胸口紧随其后。
卫庄要救人,盖聂却是要杀人。
“先生为何要支开鬼谷二位?”
韩信疑惑地看向陈玄。
“玄翦是一把凶器,一把尚有大用的凶器。”
陈玄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玄翦。
“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韩信问道。
……
陈玄架着鬼谷二人的马车朝着东边离去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将魏家庄的马车尽数毁去。
陈玄此行下山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见识一下这方世界最顶尖的剑与剑客。
果然,出山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这几日,接连碰见黑白玄翦与鬼谷纵横。
尤其是与黑白玄翦的对剑,让他感觉到久违的压力。
甚至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剑意……”
陈玄喃喃一声,他握着缰绳,望向前方的那座竹林。
清幽高远的琴声自林中传出,如同白雪一般澄澈冰冷。
陈玄讶异地甩了甩缰绳,将马车停在了林中路边。
琴声愈发清晰,弦声一声声传来,如同浪潮一般,传进陈玄耳中。
陈玄顺着声音朝着左侧的竹林走去。
竹林稀疏,陈玄远远瞧见了一道白影。
“先生好雅兴。”
陈玄笑道。
琴声不断,那人依旧低着头,手指轻动,琴声悦耳。
陈玄来到那人身前。
那人白衣胜雪,长发披散,眉毛修长,收锋急而有力。
陈玄见琴师不理会他,也不恼怒,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么美的琴声了。
他拔出龙渊剑,在竹林之中翩然舞剑,剑尖随意跳动,时而急切,时而缓慢,赫然是飞雪剑。
长剑的破空声与琴声不时应和,白衣琴师诧异地抬头,望了陈玄一眼。
接着却再次低头,手指飞速拨动,琴声渐急,是宫商角徵羽五音中的羽声。
竹林之中,片片竹叶随风飘落,不时被剑气割出细口。
琴声戛然而止,陈玄收剑。
“琴声若雪。”
白衣琴师闻言淡笑着抬头。
“在下高渐离,敢问阁下是?”
陈玄笑着在高渐离身前坐下。
“陈玄。”
陈玄喜欢听琴。
于是陈玄的马车上多了一人。
“小高,如此说来,你此行是要归乡?”
陈玄握着缰绳,笑着问道。
草垛上,高渐离一袭白衣,背对着陈玄端坐。
“正是。”
陈玄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半日以来,高渐离就没有哪句话是超过十个字的。
“你是燕人,到魏国来做什么?”
陈玄只能继续发问。
高渐离闻言沉默片刻,这才开口。
“听闻魏国有一位琴师,琴音旷远,我便自燕国而来,不料那人却是个贪慕权势之辈,琴音俗不可耐。”
说到这,高渐离皱了皱眉。
似乎只有说到琴,他才能多言几句。
“你呢?”
高渐离问道。
陈玄笑了笑。
“你喜欢琴,我喜欢剑。”
高渐离闻言沉默片刻。
“剑有什么好的。”
陈玄咧嘴一笑,却不作声。
马车行了好一阵,直至暮色渐浓,两人来到一座峡谷之外。
咕~咕
草垛上传来奇怪的声音。
陈玄笑了。
“小高,我去去就回。”
陈玄停下马车,朝着道路一侧的山崖飞掠而去。
再回来时,他的手中已然提了一只兔子。
高渐离自草垛上跃下,神色有些不自然。
陈玄熟练地以指为剑,剥皮剖腹,将野兔处理干净,用葫芦里的酒冲洗一阵。
不仅如此,陈玄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放着一些盐巴。
高渐离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帮我生火。”
陈玄一只手将火镰递给高渐离,接着用棍子撑开兔肉。
高渐离忙活一阵,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一袭白衣也变得一块黑一块白。
“得,不为难你了。”
陈玄将撑着兔肉的木棍递给高渐离,接过火镰,就着枯草点燃一堆篝火。
兔肉在火上炙烤着,逐渐渗出油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夜幕降临,黑暗将大地笼罩,只有黯淡的星光洒落地上,这才略微有些光亮。
陈玄和高渐离的篝火在夜晚中显得很是显眼。
“吃吧。”
陈玄将兔肉撕开,分给了高渐离一半。
高渐离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双手,自路旁折了一根树枝,将兔肉串了上去。
陈玄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高,你这样活着太累了。”
高渐离不置可否,小口小口地撕咬着兔肉。
得、得、得。
陈玄耳朵轻动。
峡谷之中传来一阵马蹄声。
渐渐近了。
七八匹马簇拥这一架马车,直朝着陈玄和高渐离而来。
“两位先生,可否将这熟肉卖与我家主人?”
汉子骑着马,腰间挎着刀,他独自来到陈玄和高渐离身前。
陈玄抬头瞥了他一眼。
“不可。”
虽然每日习练大黄庭,但以陈玄的境界,距离辟谷还早的很。
汉子看了看陈玄背上的长剑,讪讪一笑,接着看向高渐离。
高渐离同样摇了摇头。
汉子回头看了看那架马车,伸手朝着腰间长刀而去。
陈玄自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朝着汉子一划。
叮。
长刀瞬间断裂。
马车上的帘子掀开了,陈玄眼力很好,他看见了一张俊美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