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姑姑沉了脸,看向殿内大开的窗户,追去窗边,就看到屋顶上一个黑影迅速离开。
这殿内没人,苏锦跟永乐只能是从这窗口离开了。
要么是被刺客带走,更大的可能,是她自己联合了外人,逃出去了。
凌斯晏不在东宫,明月姑姑只能立即吩咐侍卫:“赶紧出去追!人不在这殿内了,抓刺客!”
涌到殿内来的侍女侍卫迅速散去,跑去别的院落四处找人,有侍卫则跃出窗口,顺着屋顶去追那个黑影。
殿内的火势并不大,只是打翻了一盏宫灯,点燃了床幔,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整个大殿里一片狼藉,也没人顾得上收拾,都急着出去找人了。
等殿内安静下来,浴殿里的浴池底下,才有人钻了出来,司马言迅速浮出水面。
他先出去确认殿内没人了,随即快步回来,将还沉着水里的苏锦和永乐捞了出来。
司马言给永乐解了穴道,小孩立刻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吐出一口水来。
苏锦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后背:“永乐乖,别说话,这里着火了,母妃带你出去。”
小孩有些被吓到了,等清醒过来,似懂非懂地看着苏锦,抱紧了她的脖子。
因为已经找过,这殿内没人了,侍女侍卫都已经去别的地方了。
屋顶上闪过的那个黑影,是司马言的侍卫清风,将这东宫里不少侍卫都引开了。
司马言推开浴殿的窗户,先将永乐带了出去,再带走苏锦。
这样湿滑的屋顶,他手上还得扛着个人,走起来却也如履平地。
苏锦记得之前的司马言轻功就很了得,现在似乎是更好了。
他们出去得异常顺利,从屋顶离开的时候,都还能听到东宫里乱哄哄的喧嚣声,是在四处找人。
离开皇宫,司马言的马车就等在外面,停在不起眼的一片阴影里。
苏锦抱着永乐上了马车,仍是觉得不踏实:“我怎么总觉得,太顺利了些?”
司马言缓了口气,迅速也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立刻快马加鞭往城外走。
他显然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应声道:“那是本王聪明,本事大,一招声东击西就将人都骗走了。
说实话,你夫君那东宫,除了你那混蛋夫君,和那个什么墨护卫,真的都太好骗了。
要不是你太谨慎,说多等几天,本王在你夫君离京的那天,就直接将你们母女弄走了。”
永乐新奇地盯着司马言一直说话,有些胆怯地靠紧了苏锦的怀里。
等司马言得意了一番,永乐才小声问苏锦:“母妃,哥哥。”
她以为苏锦是要带她出去玩,忘记带上永安了。
司马言回她:“小孩,你哥哥跟着一个很厉害的爷爷学东西去了,等以后你长大了,他就回来了。”
苏锦抱紧了怀里的永乐,眼眶有些泛红,侧开视线没再出声。
永乐听不懂他的话,缩着鼻子就要哭了:“要哥哥,要哥哥。”
她嘟哝了半路,直到马车出了城,才终于累了,缩在苏锦怀里睡着了。
*
东宫里,凌斯晏跟墨染都不在。
整个东宫没能找到苏锦和永乐的影子,明月姑姑也不敢私自做主,号令侍卫出宫去追。
从屋顶去追那个黑影的侍卫,也很快回来,说没追到人。
明月姑姑没办法,只能深夜去养心殿求助重病的皇上,让他派兵去抓拿刺客,找回苏锦和永乐。
皇上躺在病榻上,听明月姑姑前前后后说了下事情经过,却冷声道:
“真要是刺客,殿内进来了人,又起了火,太子妃怎么会不呼救?
要朕来说,太子妃出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明月啊,有没有刺客,你心里清楚。”
明月姑姑惶恐跪地:“陛下说得有理,只是不管怎样,如今太子妃和小郡主是都不见了……”
皇上面色不悦:“皇家的太子妃,多少名门贵女都抢着当。
她心思既然不在这,也不必逼着她来当,既然她要走,就让她走吧。
当母亲的这么不安分,小郡主被带走了就带走了,堂堂大周太子,还愁没有后嗣吗?”
明月姑姑有些慌了神:“陛下,这……”
凌斯晏刚离宫,皇上这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就让苏锦跟永乐走了。
皇上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太子妃出逃不是多光彩的事情,就不要大肆宣扬丢了皇家的脸面了。
传朕的口谕,侍卫不必去追查,任何人也不得给太子传消息,此事就此为止吧。”
明月姑姑着急地还想求情,皇上沉声道:“好了,朕要休息了。常福,让人都退下吧。”
明月姑姑没办法,心急如焚也只能退下去。
皇上不愿意帮着找人,反倒下令不准去找。
墨染跟凌斯晏又都不在宫里,她也只能作罢。
养心殿的屋顶上,清风偷听了消息,迅速离开。
他还打算在后面阻拦追兵的,这样一来,倒是省事了。
他很快出城,追上了司马言的马车,将消息告诉了他。
司马言闻言就笑了:“有意思,这老皇帝跟他儿子,果然都是够狠啊。”
他笑着又看向苏锦:“你说等你那混蛋夫君回来,会不会被他老爹气死。”
已经过了半夜了,苏锦掀开轿帘,看了眼外面黑沉的夜色:
“既然不会有人追了,这里离京城也很远了吧?要不我们到前面找地方休息下吧,永乐没这样出过远门,可能会熬不住。”
司马言估算了一下时间:“快了,出了这个山道再走不远,我有一处宅子,我们去那住吧,也比客栈方便些……”
苏锦点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那个锦盒,我忘记带了。”
刚刚走得太慌乱,那个装着永安骨灰的锦盒,她已经准备好带走了,却忘了拿了。
她手心蓦然抓紧,愧疚感涌起。
不该将永安留在那种地方的,她应该将他带出来,远离那个皇宫,好好地安葬在清静的地方。
现在去接是不可能了,司马言也只能安抚她:“就这一两天,我帮你去接出来……”
他话音未落,马车突然一阵剧烈颠簸,随即突兀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