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斯晏直接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声道:“永乐呢?”
喉咙里有腥甜的味道涌上来,苏锦硬生生忍了回去。
她费力出声:“她……她走丢了,昨晚街市上赏花灯的时候。” 凌斯晏冷笑出声:“你以为孤这么好糊弄的?孤看你是让你心心念念的燕太子,带着你的好女儿去北燕了吧?”
苏锦面色煞白,仍是那句话:“是真的走丢了,我,没有骗你。”
凌斯晏仔细凝视着她的眼睛,他不确定她是说的实话,还是真的太会演戏了。
他想叫侍卫过来,递消息去苏州,派人好好找。
苏锦拽紧他的衣袖不让他走:“你放过她吧,当我求你,永安已经没有了,你放过我的永乐。” 凌斯晏嫌恶道:“放过她?苏锦,你觉得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跟孤谈条件吗?孤说过,你再敢跑,孤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直接将她的手甩开来:“解药的事情,你休想。不是敢跑吗?
一毒发就回来,你以为孤是什么,这东宫又是什么,你说来就来,解药你说要就要?”
他想走,苏锦费力再拽住了他:“我真的,不行了。你要是不救我,至少答应等我死了,放过永乐。”
凌斯晏面色极难看,直接反手将她扯过来,就将她肩膀按到了旁边凉亭的柱子上。 “你又想演戏,你又想演戏!这样的苦肉计你演了多少次了?”
他近乎失控地用力摇晃她的肩膀,看到她额上汗如雨下,眼皮一直往下掉。
凌斯晏从来没有这样恨过她,粗鲁地拽了她的手臂,就往前面走:“好,想死是吗,孤今天成全你!”
良妃跟玲珑远远地一起过来,正看到凌斯晏暴怒地拽了苏锦往另一边走。
玲珑故作着急:“殿下这是干什么,太子妃舟车劳顿回来,这样会出事的。” 她说着就作势要过去阻拦凌斯晏,良妃出声拦住了她:“不用过去,先看看吧。
你啊,就是性子太仁慈了,要本宫看,这太子妃不懂事,就该罚,最好是废了这太子妃封号。”
玲珑轻声说着:“母妃,太子妃只是任性了些,其实本性不坏的。
她毕竟也是丞相的女儿,难免性子骄傲些。”
良妃一听这话,更加厌恶苏锦了。 当年她娘家的官位就不高,而已故的皇后凭着慕容家的势力,抢走了她的东西,还害她进了冷宫。
所以她对这种家世优良的女人,总有一股子敌意。
反倒是对玲珑这样出身不好、性子温柔顺从的人,她很喜欢,感觉看到了当年那个自己的影子。
她不喜欢苏锦,连带着也开始心疼玲珑:“我听说,你三岁就认识太子了,这些年感情一直算好吧?”
玲珑应着:“是的,母妃,但玲珑毕竟跟太子妃没法比。
太子妃家世品貌都是最好的,殿下会疼爱太子妃,不喜玲珑,是玲珑没有福气。”
良妃一听就浮想联翩:“什么没有福气,要本宫看,多半是那太子妃挑拨了你跟晏儿之间的关系。
否则以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晏儿怎至于如今这样冷落你?
就算你曾经是那皇后的侍女,但也是你亲自指控了慕容馥,将她打入地牢的。”
玲珑低着头不再说话,眼睛发红,像是要哭了。
良妃一看她这模样,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当即沉声道:
“自古就有红颜祸水,本宫绝不会让晏儿走了他父皇的老路,被一个女人玩弄在手心里。你放心,本宫会好好给你做主!”
玲珑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跪下道:“玲珑承蒙母妃厚爱,玲珑出身卑微,愧不敢当。”
良妃出声道:“行了快起来吧,你啊,好歹也是太子宝林了,以前那些卑躬屈膝的下人做派,也该好好改改了。
以后有委屈就跟本宫说,不要再动不动跪来跪去的了。”
玲珑柔声道:“谢母妃。”
良妃没再多说,而是暗暗跟去了凌斯晏跟苏锦走的那边。
凌斯晏沉着脸,直接将苏锦拽到了凌云殿后面。
站在陡峭的山石上,他直接按着苏锦的头,逼她往下看。
那下面是寒潭,这样的深冬,寒潭面上都是冒着寒气的冰水,水面上飘着一层薄冰,光是看着,就能让人感到寒意彻骨。
苏锦浑身疼得厉害,预感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凌斯晏将她的身体推了出去,只要他手上再多一点点力道,再轻轻一松,她就会立刻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里。
他冷声道:“猜猜看,掉进这里面会怎么样?
寻常人倒或许能死里逃生,但噬魂散发作时只要受寒,毒性和痛苦立刻会冲上顶峰,苏锦,你说你能熬得过半盏茶的功夫吗?”
他按着她脑后,将她往前面再推了点,苏锦能感觉到,凌冽的寒风开始刮在了她的脸上。
她感觉一个不经意,身体就会坠入这深潭里去。
凌斯晏冰冷的声音还在继续:“死在这里面,可比一刀致命要痛苦多了。
寒意迅速入体,加上噬魂散的毒性,任何酷刑都绝比不上这样的痛。”
苏锦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反手想去抓住他。
她感觉她的身体快要找不到支撑点了,脚下踩到的碎石,很多都滚落了下去。
在她反手抓到凌斯晏衣袖的时候,他却突然狠狠甩开了她的手,随即往前一推,将她整个推了出去。
苏锦身体刹那间迅速下坠,一声尖叫刚出来,就瞬间被尖锐的寒风声吞没。
她绝望地要闭上眼睛时,手臂却突然被用力抓住。
上面凌斯晏趴在了山石上,手伸下来,掌心抓紧了她的手腕。
她清晰地在他眼底看到了稍纵即逝的恐慌,只觉得可笑而讽刺。
这个亲手将她推下悬崖的男人,现在却又这样抓住了她的手,面色慌张。
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却是一大口血喷了出来,血迹被风吹乱在了嘴角和脖子上,一片触目惊心。
面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被抽离,她闭上眼睛,身体再使不上半点力气。
凌斯晏掌心抓住的重量猛然加大,有血被风吹到了他抓住她的那只手上。
他掌心开始打滑,急着换另一只手时,她的手腕已经滑了出去,身体轻飘飘地迅速坠向深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