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身体被甩在了地上,伤口溃烂的膝盖,擦到了地面上,带来钻心的刺痛。
她顾不上疼,着急地往凌斯晏面前爬:“陛下,您真的要相信妾,妾所说的句句属实,真的是杏儿跟苏锦,她们陷害妾。”
凌斯晏嫌恶地一脚将她踹开来:“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就算这药真有问题,药是杏儿给你的。 朕亲眼所见,杏儿给你药,不是因为苏锦的半句指使。你是依据什么,将罪过推到苏锦的身上来的?”
玲珑瑟缩着应声:“可杏儿,杏儿她毕竟是苏锦的贴身侍婢。
她给妾下药,其中一定有苏锦的指使,否则她一定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凌斯晏冷笑出声:“毕竟,一定?玲珑,你的推断这么条条是道,那朕是不是也可以替苏锦认为,
是你勾结了她身边的贴身侍婢杏儿,一起栽赃陷害她。 是你事先给了杏儿毒药,再让杏儿把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好达到你诬陷苏锦的目的?”
他俯身过去,声音冰冷:“别说这毒药你没从杏儿身上找出来。
哪怕真的找出来了,那该罚的也是你跟杏儿,跟苏锦不会有任何关系。
玲珑,你那些弯弯绕绕的小算计,还是收起来吧。”
玲珑眸光惊恐地抬头:“陛下,妾真的没有算计谁,你相信妾一次好不好。” 她伸手过去,含着乞求想抓住凌斯晏的衣摆。
刚伸过去的手,被凌斯晏厌恶至极地甩开来。
凌斯晏不再看她,冷声开口:“来人,让她滚出宫里去,再也不要让朕看到这张脸。”
玲珑满心只剩下绝望,她算是听明白凌斯晏的意思了。
哪怕她今天真能证明,她膝盖上被抹了毒药,而那毒药就是苏锦指使杏儿给她的,凌斯晏也根本不是处罚苏锦。 他知道苏锦不喜欢玲珑,所以无论如何,凌斯晏不打算再留她玲珑了。
可一旦被赶出了宫门,少了皇宫里的规矩和护卫,她以庶人的身份待到了宫外。
到时候已经被她彻底得罪了的太后,一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很快要了她玲珑的性命。
更大的可能,太后在杀了她之前,还会好好地折磨她一番。
到时候,她才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想到这里,玲珑咬牙攥紧了手心。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绝不要到宫外去。
只要设法保住了这条性命,加上廷尉严大人暗里对她的帮助,她才有翻身的可能。
她狠了狠心,爬到了苏锦眼前去,直接跪到地上重重地磕头。
“两年前,我欠苏姑娘你的,我应该还。
这样放我出宫太便宜我了,我愿意留到苏姑娘身边,给苏姑娘当牛做马,任凭处置。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我,苏姑娘跟陛下当年的误会也不会结下,苏姑娘跟太子殿下,也远远不用吃那么多苦头。”
凌斯晏冷声道:“你做梦,像你这样心思歹毒的人,我不可能将你留在苏锦身边。”
玲珑跪在地上,膝盖上的伤口也被压在地上,她额头上疼得汗如雨下。
但她继续拼命磕头:“妾真的知错了,妾愿意用余生好好补偿对苏姑娘的亏欠,任凭苏姑娘怎么对妾都可以。
如果妾再有下一次对苏姑娘不利,到时候哪怕陛下将妾碎尸万段,妾也绝无二话可说。”
她话说得诚恳至极,额头上已经被磕得血肉模糊了。
苏锦俯身靠近她耳边,低笑出声:“怎么,怕出了宫,太后会立刻派人去杀你啊?”
玲珑眸光猛然震动,抬头看向她。
苏锦轻笑着,声音仍是很低:“可你怎么就觉得,你如果留到我那里去,我就会给你活路呢?
是不是就是因为,我在你心里一直那么仁慈,所以当年你才可以那样肆无忌惮?”
玲珑浑身抖如筛糠,眼下能暂时救她的,只有苏锦的。
出了宫是死路一条,哪怕她清楚,她待到苏锦身边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但现在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暂且保住一条性命再说。
她的头磕得“砰砰”作响:“苏姑娘,妾……不,贱婢真的知道错了。
求您给贱婢一个机会,让贱婢能给您当牛做马,补偿当年对您的亏欠吧。”
凌斯晏没再多说,只看向苏锦开口:“你一句话,将玲珑赶出宫去,或者其他,都可以。”
苏锦笑着,低眸看向玲珑额头上的一片血肉模糊,和膝盖上还在涌出的脓血。
还真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轻“啧”了一声:
“我身边不差人,要是杏儿对你有兴趣,你就去给杏儿当牛做马,以后供她使唤吧。”
玲珑面色青白交加,她堂堂一个妃子,哪怕刚被废除了妃位,苏锦居然让她去伺候一个侍婢?
这皇宫上上下下,哪怕是位分高的侍婢,也从来没有哪位,自己身边还有侍从的。
侍婢本来就是地位低贱的,可玲珑如果还去供杏儿使唤,那她怕是就算这宫里,所有侍婢侍从里,地位最低的了。
杏儿自然乐意了,当即应了下来:“谢苏姑娘,那以后就要辛苦温妃,哦不,辛苦玲珑你了?”
凌斯晏冷眼看向玲珑屈辱到红了的眼眶:
“不愿意的话,没人逼你,如果愿意,头一次见主子应该怎么做,不用人教你吧?”
玲珑一双腿抖得厉害,到底是爬了过去,对着杏儿跟苏锦各磕了几个响头。
“奴婢玲珑,见过杏儿主子,见过苏姑娘。”
一旁的侍婢纷纷压制住嘲笑的声音,面上尽是对玲珑的鄙夷。
事情算是处理完了,一众下人该散的都散了,杏儿直接领着玲珑,去明玉宫里干粗活去了。
凌斯晏带着苏锦回正殿,饭菜已经上桌,一众宾客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前面,等凌斯晏过来。
苏锦进去,被凌斯晏领着在上位坐下,刚坐下去,正对上太后冷厉的目光。
太后不满开口:“皇帝,你这身边的位置,当是未来皇后坐的。
这苏锦既然还没有名分,宴席又是正式的场合,她坐那里不合规矩。”
下面坐着的一众文武大臣,有不少也开始低声议论,觉得太后说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