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奇妙的反转,薄景遇险些被气笑。
“林小姐,您不用怕他,现在是法治社会,他顶多把你开除掉。”顾辞兮看出秘书的紧张,继续柔声劝道:“我是念希的总裁,我向你保证,只要他今天开除你,明天你就可以去念希报道。”
林秘书抬头,双眼里带着感激:“夫人,你人真是太好了……” “没事,和恶势力斗争,是应该的。”顾辞兮拉住她的手,双眼里带着真情实意。
而一旁的薄景遇气的快七窍生烟,一双精致的眼眸此刻更是漆黑阴冷。
安静了一阵,薄景遇终于妥协。
“林秘书,你下去吧,离职的事情目前不需要考虑,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这已经算是让步,林秘书心里一喜,连忙点头感谢,但是还是不往接过了顾辞兮手里的名片,快速的塞入了自己的口袋中,这才退出去,留给二人空间。 “走吧,去我办公室。”薄景遇轻声咳嗽了两声,声音寡淡。
顾辞兮当然明白见好就收这个道理,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很大,除了办公区,后面还有一个休息区,里面摆着一张小床,应该是平日里给薄景遇暂时休息用的。
这里不是顾辞兮第一次来了,上一次的时候,房间里还有个女人,两人正如胶似漆的贴合着,画面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原来薄少办公室里女人不是必需品啊,我以为随处可见呢。”顾辞兮扬了扬下巴,眉梢微挑,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是在介意上次的张玲歌。
原本紧绷的面部线条忽然舒展了些,低低的笑了几声:“夫人这是在吃醋,翻旧账?”
他的鼻梁笔挺,正午的阳光正透着庞大的落地窗,浅浅的撒进来,正巧落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薄景遇不笑的时候,是高冷霸气的压迫形象,只要笑起来就顿时有了几分玩世不恭和不羁,语调上扬:“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让张玲歌离开兰纳。”
哦对,那个女人叫张玲歌。 “别,我过来不是让你开除人的。”顾辞兮拒绝,抿嘴蹙眉,显然不喜欢他这样的行事风格:“如果你动不动这样我行我素,身边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钱,有成千上万的人求着留在我身边。”薄景遇冷哼一声,眼底带着孤傲和冷漠。
这样的人,表面说着不在意任何人,事实上却孤独到了极致。
高处不胜寒。
顾辞兮心尖颤了颤,想起薄初山说的话,再联想自己的那个梦,她打了个寒颤。 “薄景遇,我过来是想和你好好谈谈的。”她清了清嗓子,坐在了对方的对面。
看她终于准备步入正题,薄景遇收起了笑容,脸上覆上了寒霜:“谈什么?”
“谈谈你父亲。”
“顾辞兮,如果你是想和我谈谈关于婚礼的操办问题,还有婚后的生活,我可以和你谈谈,但是关于他,我劝你最好不要多说。”
薄景遇脸色一沉,一双冷眸散发着寒意:“还有,你最好不要和他搅在一起,否则我不保证我们之间的合约还可以平等生效。”
他说的云淡风轻,却让顾辞兮心上泛起一阵阵凉意。
“薄景遇,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顾辞兮轻轻移开视线,声音寡淡而悠长:“你的父亲还健在,你还有孝敬他,服侍他的机会。”
闻言,薄景遇瞳孔微缩。
“你昨天晚上去医院,只是看到了我俩在一起,你就对我和他出言不逊,我无所谓,可是那是你的父亲。”
顾辞兮双眸带着隐忍,声调却跟着情绪不断地上扬:“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已经住院一个多月,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而这一个多月里,你作为他的儿子,明明都在一个城市,却一次都没有见过!”
“你知不知道,我只是陪他下了一盘棋!他一个人在病房里孤独不孤独,寂寞不寂寞,你想过吗?!”
顾辞兮越说越是触景生情,双眼通红,一句一句似是拷问:“你恨你父亲,你觉得你父亲别有所图,可是你仔细想想,他到底做过哪怕一件对你有害的事情吗!”
办公室里,死水一般的寂静。
薄景遇眼眸缩紧,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可是,他曝光了你,他曝光了我们的婚事,甚至可能还有一个和我长相相似的继承人在我后面等着我死。”
听到这些,顾辞兮眼神微闪,情绪复杂。
原来,薄景遇已经知道这么多事情了。
殊不知,她的情绪落在薄景遇眼里,更是加重了他对顾辞兮的怀疑。
“行了,不用说了。”薄景遇揉了揉眉心,格外烦躁,脸色阴沉:“如果你想坐稳念希总裁的位置,最好搞清楚你的定位。”
他双手交叉,叠在下巴处,眼眸半阖着,眼神锐利:“你看到的薄初山不是真正的薄初山,收起你的同情和怜悯,还有不该有的孝顺。”
“有些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更谈不上需要我孝顺。”说这番话的时候,薄景遇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几分阴冷。
缺爱的人,无非两类。
一类是对爱的渴望,而变得极度敏感,因为淋过雨,所以会想要给其他人打伞,这是顾辞兮;
而另一类人,因为缺爱而会变得及其冷漠,未曾得到过,就强迫自己并不期待和在意,这是薄景遇。
顾辞兮沉默了。
她看得出来,薄景遇已经陷入了对亲情的怀疑和憎恶之中,难怪薄初山会说,没必要和他解释。
这样固执己见的人,就算说再多,也不如疼在身上来的热切。
可是,正因为这样,他有朝一日才会后悔。
“你刚才说的那些,如果我说不是你父亲做的,而是你爷爷做的,你会相信吗?”顾辞兮咬牙,最终还是说出了内心的话。
“你一直敬佩崇拜的爷爷,才是真正想把你毁了的人。”顾辞兮的声音清澈透亮,落在薄景遇的耳中,却如一道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