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没有避开他的眼神,坦然接受他的审视。
徐琛:“不行。”
意料之中,秦卿:“你们不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我认为这件事不需要你去做,你做的足够多,也做的非常好。我看的出来,你心是正的,我很明白你想要做的是什么。我是考虑到你现在的状态,你去做这件事会很痛苦,与其让自己痛苦,不如当个旁观者。公事公办是我的准则,所以现在连周以尧我都不让他碰这个案子,你们都会带着个人情绪在里面,往往就会失了判断。”
徐琛几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我是相信你们的能力的,等这案子结束,你们做的事情不会被埋没。”
秦卿感到无地自容的同时,又有一种无所畏惧的癫狂,驱使着她冲破束缚。
她说:“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并不无私,一开始我做这件事,第一个就是为了周以宁。我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我要让害死他的人,绳之于法。我之所以那么的奋不顾身,不惜一切,有一半的理由是因为这个人。我为什么会选择当警察,就是因为他,我想跟他并肩作战,想跟他有一样的信仰,一样的目标。”
“所以高考那年,我瞒着外公外婆,报考了公安大学,跟他一个学校,一个专业。我知道我该停下来,接下去的事情应该交给你们去做,可是我做不到。一旦停止,我心里的支撑就没有了。”
徐琛大致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没有半分情面的说:“你该换个环境,回归正常生活。”
徐琛跟她谈了两个小时,几乎将她说服,说服她先回裕德镇待几天。
秦卿拿来的那袋药也被徐琛扣下,意思是他会找机会拿给谢晏深。
她现在既然是归队状态,虽还没有恢复身份,但徐琛的话她也不好反对。
徐琛也没叫她走,让她待在办公室里,中午跟他们一块去食堂吃饭。秦卿跟任溪他们一块,因为姜凤泉的案子比较大,徐琛分了三个部分,分别叫三组人同时进行。谢晏深这边,有傅白盯着。
食堂挺大,各部门的人陆续来吃饭,每个人都着警服,偶有几个是便服,所以秦卿坐在这里倒也不显得突兀。
他们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案子的事儿一句也没透露。
任溪:“还去制药厂么?”
秦卿摇摇头,“可能要回一趟裕德镇。”
一听就知道是徐琛的安排,“回去住一段时间也好的。”
吃过饭,周以尧送她回去。
任溪吃过午饭就去机场了,姜凤泉修的道观寺庙,他们已经全部统计出来。按照秦卿透露的云鹤寺的情况,他们有必要将这些道观寺庙都仔细查一查。
云鹤寺的后院,被清理的很干净。
里面的两栋房子,一间是老和尚的禅室,另一间里点满了长明灯,中间摆着一个金身。
因为金身是孩子模样,他们也看不出来是个啥,但仔细的看,能看出来,有点像谢晏深。
除此之外。
秦卿所描述的东西,他们一样也没找到。
山寺这些年的支出,每一笔都记得很清楚。老和尚的意思也很清楚,寺庙之所以造这个位置,是因为这是一处风水宝地,老和尚是姜凤泉专门请过来,请佛祖到庙里。
老和尚的工资高的出奇。
她的心愿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谢晏深长命百岁,少受些苦难,往后的日子能够健康快乐。
云鹤寺是姜凤泉第一个花钱所造的山寺,也可以说这里是总部,也只有这一处是私人领域。
老和尚显然没觉得自己是封建迷信,警察问到那金身时,他还说出了一番理论,说的头头是道。
得知姜凤泉死了,老和尚还落了泪。
交代说前一阵,姜凤泉曾来庙里许愿,希望将自己余下的寿命给谢晏深。
任溪听老和尚说话时,分分钟都想拿手铐把人铐了。
她是个无神论者,听他这一通胡诌,就想给他一拳。
但因为他不算传播,而且对于这种,他们除了教育之外,也没有其他措施。
而这些人,通常只认自己的世界观。
这么一看,姜凤泉还真是一个为了儿子赴汤蹈火的可怜母亲。
秦卿反正无事,就送任溪到机场。
回去,她坐周以尧的车。
由着上次他去谢晏深跟前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徐琛就不让他再碰这个案子,他现在在冷静期,什么也不做,只是提供重要信息,做一些文职工作。
他并没有把邬汀的事情说出来。
当然,这也是邬汀的意思。
周以尧:“徐局说你要回裕德镇住一段时间?”
秦卿没吱声。
“他让我下周送你过去,你那么长时间没回去,那边肯定需要收拾一番。我现在在冷静期,有时间陪你走一趟。”
秦卿:“我并不想回去。”
周以尧:“回去吧。回去看看,老房子需要人气。”
秦卿:“他们只是不相信我。”
“小卿……”
“我会听徐局的安排,你不用陪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周以尧不置可否,他把她送到公寓门口。
秦卿正要关门,周以尧拉住了门把。她抬眼,有些不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周以尧扯了一下嘴角,说:“注意安全。”
秦卿点头,“我知道。”
数秒后,周以尧松开了手,门关上。
他有些懊恼,转身一拳砸在墙上,他竟然也开始怀疑她的立场了。
明明他该是最了解她的人,可他竟然怀疑她,偏私谢晏深,有意隐瞒谢晏深犯罪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