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谢晏深喝了不少。
他本来喝酒就不多,所以酒量不怎么样,没喝一点,就有点醉了。
他也及时打住。
苏韫索性就喝醉了,两小时前收到一条手机短信,然后就这样了。他酒品倒是不错,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的,没有发酒疯。
谢晏深靠着沙发坐着,闭眼就是秦卿低眉顺眼的模样,那么清晰,清晰的看到她紧紧握着杯子,指间发白。
想到她投入他怀中的瞬间,看到她贴住他胸口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整个人发凉,从心底开始,凉到外面。
他捏紧拳头,却发现没有力气了。
胸口仿佛压着石头,让人喘不上气。
他睁开眼,眼睛略有些湿润,他嘴角往上扬了扬,发出轻轻的一声低笑。
你爱过人么?
爱到放弃自我,爱到明知是折磨也不愿意放手。
爱到,胸口藏着她挚爱的心脏,竟还毫无尊严的期盼着也许她会为了这个心脏,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出现,他又悲又喜。
她出现时,他还是又悲又喜。
幸好他命不长,应该很快就能到头。
乔野回来时,包间里只剩下苏韫一个人,谢晏深不知道哪儿去了,问了前台,才知道半小时前他自己走了。
乔野给温常鸣打了电话,叫他在家里等一下,表示谢晏深今天喝的有点多。
温常鸣今天在家里。
在客厅里等了几个小时了,那天的话说的重了些,他想两三天,两人虽然住同一屋檐,但他早出晚归,跟谢晏深也没碰上面。
但这事儿,他一直搁在心里,不上不下,难受的不行。
毕竟谢晏深的身体情况摆在那里,说那些话,可以说毫无帮助。
今天就特意早点回来,结果谢晏深不在。
乔野打完电话,玄关那边就传来了动静。
温常鸣放下手机,起身过去,就看到谢晏深进来。他看着挺清醒,没有任何醉酒迹象,神色如常。
他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先咳嗽了一声,“回来了。”
谢晏深抬了下眼,“嗯。”
“又喝酒了?”
他没应声,自顾自的往里走。
温常鸣又咳嗽了声,说:“那天跟你说的话,我胡说的,对不起啊。”
谢晏深停了停,回头看向他。
温常鸣干笑,“无心的,真的。感情的事情我也不懂,所以就瞎说,你长成这样,我觉得很难有女人不喜欢你。就算那秦卿一开始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但我相信,在你们相处的过程中,她肯定对你有好感。”
“反正,我是个女人,我绝对做不到无动无衷。”
谢晏深没理他,自顾回了房间。
洗完澡就躺下睡了。
……
翌日。
秦卿出了一趟门。
苏锦绵约了她好几天,正好她要跟沈烈聊聊,就应了她的邀请,晚上去她家里吃饭。
到的时候,也是凑巧了,不但碰到了沈箫棠,还看到了沈星渡。
他们是来找沈烈商量西北基建工程的事儿。
再见到这些人,秦卿感觉好像隔了一个世纪,尤其是沈星渡,他看起来跟两年前比变了许多,整个人变了许多。
秦卿跟他们擦身而过,两个人都拿余光看了她一眼。
苏锦绵端着女主人的架势,得体的送客,一边送人一边嘴上挽留,道:“都到了饭点了,就留下来吃饭吧。我都提前备了菜的。”
秦卿扫了眼她脸上的表情,总感觉有点欠揍。
沈星渡瞥她一眼,说:“小婶,你还是歇歇吧。”
这个称呼一出,秦卿震惊到。
这苏锦绵,果然是处处给人惊喜。不,应该是惊吓。
这时,沈烈从楼上下来。
也不管苏锦绵,直接跟秦卿打招呼,“你来了。”
“不知道你们还有客人,早知道我晚点过来,”
“这不是走了。坐。”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让佣人泡茶。
苏锦绵给人送到门口,沈箫棠先上车,沈星渡站了一会,苏锦绵余光瞥了眼车上的男人,听到沈星渡问:“那人是谁啊?”
“沈烈的客人,跟你有什么关系,问那么多。”苏锦绵朝着他微微一笑,“路上小心。”
沈星渡白她一眼,弯身上车。
秦卿跟沈烈说了一下,想见徐琛的事儿,希望他可以想想办法。
又跟他讨论了一下温家。
沈家在北城不是小户,应该会比较了解。
沈烈说:“温家没什么问题,我们沈家跟他们交情还可以,南城的沈家你知道吧?我们算是远亲,沈睿跟温博忠早年是朋友,沈睿是下海做生意的。不过他仕途不顺,没几年就下海了,很多人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所以她想的没错,谢晏深早就跟温家有关系,难怪那时候沈睿对他不同,又对他有几分敬。
“徐琛现在被人盯着,你要见他可能有点冒险,而且未必能见到。我试试看。”
“你说,他能安然无恙么?”
“难说。”
沈烈一边说,一边朝玄关处看了看。
秦卿这才想到,苏锦绵送人怎么送半天,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
沈烈拍了她一下,让她回过头来,“怎么突然对温家有疑问?”
“没什么。”
两人又说了一遍,苏锦绵才回来,原来是去花房弄了玫瑰花来,插了瓶子,摆在饭桌上,赏心悦目。
沈烈跟秦卿聊完就出去了,他还有别的事儿。
苏锦绵跟秦卿的交情,沈烈已经知道,反正是在家里,便也不阻止她们接触。
秦卿憋不住好奇,“你怎么变成沈星渡的小婶了?”
“他是客气客气。我主要还是沈箫棠的小婶,可惜他不叫我。”
她脸上是玩味。
秦卿也看不出来她有没有一点难过,不过想想当初跳海如此绝然,应该已经放下了吧。
毕竟视死如归了。
就跟谢晏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