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弥漫的屋子里,虎头人倒在地上整个胸膛已经变成一片黑炭,早就死的不能再死。
粗壮汉子的身后一个唇红齿白看似只有七八岁大小的男孩扑了出来,他用力按住男人脖颈上的伤口,嘴里哭喊着爹娘。
见男人没有半点反应,男孩转而哭泣着向凌一求助。
“呜呜呜,仙人求求你救救我爹娘!”
凌一听着男孩无助的求助看着他泪满胸襟,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纵然凌一早就看惯了生死,他此刻还是不禁不免责怪起自己。
为什么没有早到几分钟?甚至早到几秒也好!
那样至少能救下男人的性命,让世间少一个孤儿。
可生命的消逝是不可逆的,他如今就算再怎么懊恼也不可能挽回一条逝去的生命。
“孩子,我没办法……”
“呜……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男孩的哭泣声变得更加撕心裂肺。
凌一看着男孩伤心欲绝的样子,却发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边默默陪伴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孩的情绪缓缓平复下去,终于被迫承认了眼前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放开男人的尸首,用稚嫩的手臂环抱住自己,身体蜷缩成一个虾球,埋头在膝盖里低声抽泣。
凌一这时才移步上前蹲在他的身旁,然后默默将男孩搂进自己的臂弯里,努力为心碎的孩子传递去一丝温暖。
凌一轻轻安慰道:“哭吧,眼泪多流一滴难过也许就能少一分。”
男孩抽搐着身体嘟喃道:“呜呜,我没有了爹娘流多少眼泪都无法减轻痛苦。”
“……你以后还会有别的家人,总会有人让你继续笑起来的。”
“真的吗?”
“真的!”
……
凌一陪了这个可怜的孩子一整夜,翌日清早他将一屋子逝者好好安葬之后就准备起身回擎天宗,只是该如何安置这个孩子,却有变成了一个难题。
想来想去凌一觉得还是得问问当事人的意愿。
“孩子,你对自己的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听见他的问话,昨天还是一副鼻涕虫样子的小男孩眼神里竟已有了些许坚毅,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我要像你一样当仙人,学会一身本领把天下所有的妖怪杀干净!”
凌一也不意外,说道:“那我送你去擎天宗外门修行吧。”
“不,我要跟你学。”
“嗯?为什么。”
“你随手就能杀了那个妖怪一定是很厉害的仙人,我要跟你学习仙术!”
男孩说着就膝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凌一面前。
“不行,我才多大不能收徒。”
凌一虽然好心,但也没办法从此就带着一个拖油瓶,给他当奶爸吧。
只是男孩一直不依不饶,跪在地上恳求不止。
“师傅,求您收下我吧,我张景溪发誓以后一定谨守您的教诲,对您尽忠尽孝。”
“还尽孝?是养个儿子吗我!诶?不对,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着?”
“师傅,徒儿叫张景溪。”
呲……
凌一的脑海里仿佛瞬间有一道雷霆闪过,触动了他记忆中的某根神经!
张景溪?!
未来的伏妖大圣张景溪!
三十年后擎天宗覆灭,云荒修行界转而就进入了“三圣”雄起的新时代。
若剧本依旧按照前世的剧情发展,张景溪将来同样还会成为伏妖大圣,那么作为大圣师尊的凌一,地位该何等超然?
他瞬间就变了念头,心中惊呼:
我草,这弟子我必须得收啊!
不仅仅是伏妖大圣,若我能把其他两个也收入座下,作为三圣之师以后云荒修行界小爷岂不是可以横行霸道!
嘿嘿,种花种草还顺手种几个未来的时代之子,小爷我可真是小机灵鬼,这下又把种田之路走宽了。
……
想到这里,凌一对当奶爸再没有丝毫抗拒,心中偷着乐,嘴上却一正经的鬼扯起来。
“咳咳,你这名字与我有缘,我喜欢。罢了,我确实不放心留你一人孤苦伶仃在外漂泊,就先收你做个记名弟子吧,如果你以后表现的让我满意,再考虑把你收入门下。”
男孩听了他的话立刻一片欢喜,直接就给凌一磕头道谢。
“太好了,谢谢师傅,弟子一定尽心尽力侍奉您!”
“为师决定以后你的道号就叫伏妖,好了,起来吧伏妖,跟为师回宗门。”
随后,凌一不再浪费时间抱起伏妖,就唤出二哈继续踏上回宗之路。
……
两人前脚刚刚离开,不过半刻钟之后就有一个穿着破洞大褂的老道人从林间穿出,鼻子动了动就闻到了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他走进山坳上的屋子里一查探,就看见地上到处都是血迹,长叹一声:“老道来晚了啊。”
半响,老道人的身影又没入林中消失不见。
……
凌一回到擎天宗后,先把伏妖安置在自己的洞府,然后就带着一杯玉简,将他已从“行脚商人手中换来鹃纸制法”的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诡道人。
诡道人听闻这则好消息开心的像个孩子,大致查看了一遍玉简内容就兴冲冲的拉上凌一往擎天峰赶去。
“宗主,太好了,凌一这孩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鹃纸制作之法给买回来了!”
诡道人拉着凌一如一阵风般冲进了洪德殿。
坐在宝座上的凌天齐听闻这个好消息,心中也是一片欣喜,但又忍不住吐槽起来。
哼,我这傻师兄又听信了这小贼的瞎扯淡,什么狗屁千辛万苦,怕不是下山玩耍的太过把自己累着了吧。
这时,跟着诡道人进殿的凌一也摆出了一副为宗门披肝沥胆不辞辛劳的神情,禀报道:“宗主,凌一不辱使命,终于替您将鹃纸制作之法带回来了!”
他说音才落,诡道人就迫不及待的把手里记载着鹃纸制作之法的玉简呈给了凌天齐。
凌天齐这时候也没有心思再去偷听凌一心里还有什么小九九,接过诡道人递来的的玉简就把心神沉入其中。
不稍几个片刻,他就把玉简的内容仔仔细细通读一遍,摸清了个大概。
凌天齐心中暗自思量起来:
我觉的这鹃纸制作之法应是没有被这小贼动什么手脚,他虽然两面三刀、一肚子坏水,但鹃纸若不能制成也就断了他从芥子符上赚取大笔灵石的贪念,以他的财迷心性想来不会如此,看来这芥子符之事是成了!
凌天齐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又郑重的把手里的玉简递还给诡道人。
“不错不错,师侄果然是青年才俊可靠机灵,本座就知道这事交给你去办绝对能成。”
他对凌一随口夸赞了一句,就把头转向了诡道人。
“师兄,既然师侄已经寻来了鹃纸的制作之法,那你看看符堂什么时候能量产出第一批芥子符呢?”
诡道人显然早已预料到凌天齐会问他这个问题,所以在来洪德殿的路上,他就已经仔细琢磨过玉简的内容,大致判断了一下量产芥子符的可能性。
沉吟片刻,脸色有些为难地说道:“宗主,老道来之前就已经看过玉简里的内容,我恐怕……”
“师兄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本座提。”
“宗主,制作鹃纸所需的寻常材料,都可在符堂仓库内找到存货,少数几种较为罕见的材料,现在从市场上收购也不是难事,唯独只有禺山杜鹃的鹃绒与银线草让老道头疼。”
“师兄说说看怎么个头疼法?”凌天齐追问道。
“宗主,禺山杜鹃的鹃绒至少可以从名字上判断出出处,怕莫不是在水泽国境内的禺山之上就能找到,可这银线草……怪老道我孤陋寡闻却是毫无所知。”
凌天齐听诡道人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之前有点想当然了,任何一样新事物的诞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师兄莫急,你确实只精于阵道与符篆一道对药理灵植了解稍逊,但你可别忘了我们擎天宗上也有一位丹道大家,不如就请她来为我们答疑解惑?”
“这……”诡道人听凌天齐这么一说,心中同时也想到了一个女子身影,先是眼前一亮,却马上又露出一丝疑难情绪。
最终还是迟疑的答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