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丞相进宫了,谢家侧门出去好几个婆子。
姜婉宁最先到了谢府,进入后宅正堂,看到的是,哭肿了眼的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看到,进来了个小媳妇,不敢相信,这是姜家二闺女?
脸色蜡黄,眼中全是红血丝,嘴角肿着火疱,瘦弱的仿佛,会被皮毛大衣裳压垮一样。
行礼问安后,姜婉宁坐下来,听谢二爷说边关的消息。
这些天吃不下,睡不着的姜婉宁,愣愣的问:“往北?不是该往朝阳关去吗?”
谢二爷不知该怎么说了,面前的小姑娘,怕是没听清他说的话。
“哦!”姜婉宁好一会儿,又道:“惊了马啊!那没事,我去过朝阳关,在草原上跑过马,没事,不会掉沟里。”
重点不在这个啊!傻闺女,李锐真的有事儿,这孩子咋办哟!
“刁老先生为什么出京?”谢二爷问。
姜婉宁木木的看向谢二爷,“夫君好久没传信回来,老先生说,杨家有人从边关回来,也有人出京,却没说钦差的消息。
这太不寻常了!设计好的事情,有一丝半点偏差,可能会酿成大祸,老先生要去看看。”
谢二爷敏锐的抓住了重点,“设计好?设计什么了?”
姜婉宁还是木呆呆的样子,“老先生说,杨家要护着太子,定要重掌兵权,所以,钦差巡边是个机会。
杨家会怎么做,老先生不确定,但老先生说,有杨六公子跟着,出不了大事儿!”
谢二爷仰头看向房顶,这事儿父亲想到了,他没想到。
林老夫人猛的坐直了,问:“刁老头子想到了?那他没提前做出安排?”
姜婉宁缓缓转头,看向林老夫人的时候,眼泪扑簌簌落下。
“老夫人!”她哽咽着几乎说不成话,“老先生嘱咐过,钦差的队伍,一路招摇,有家将和禁卫军护卫,不会出大事。
万一哪里不对,只管往回返,穿过葫芦口往东就没事了。”
林老夫人又软软躺了回去,“是了,是了,惊了马,就是惊马的偏差!”
姜婉宁幽幽道:“寻常马匹,六十里歇脚一次,军马耐力强些,如果出了葫芦口,走出了六十里呢?该歇息了,就算受惊也跑不出太远。”
林老夫人眼睛一亮,拍着美人榻喊:“去看看相爷回来没?望江呢?回来了没有?”
外面传来脚步声,安南伯夫人笑呵呵进来,福身施礼。
“老夫人安好,有日子没见老夫人了,我还说,等腊月里来府上拜见呢!”
镇国公世子夫人,跟着进了屋,见礼后,笑着问:“老夫人这般着急,可是有了钦差队伍的消息?”
钦差有九人,来谢相府中有七家,常家老夫人亲自过来,听到消息后,一声没吭就晕了。
姜婉宁明显忧虑太过,伤了心神的模样,呆呆傻傻,让人看着心疼。
谢相回府后,告知众人,朝廷已经下旨,令边军全力寻找钦差。
众人各怀心思,告辞离开后,各自回家安排去了。
姜婉宁出了谢相府,歪在马车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刁老爷子走后五日,家将便传回了消息,夫君在关外,一切安好。
这样说没用,夫君没给她写信,家将说的话,有多少是真?
家将解释说,世子爷要带着谢五公子,在草原躲几日。
回到府中,刁先生等在花厅里,姜婉宁净面后,精神了不少。
“宋家的消息,皇后娘娘说,随便老二和老四闹腾去,让咱们不要管。”
刁先生是刁老爷子的二侄子,刁老爷子派他过去,教育小皇子。
姜婉宁没精力想这些,强撑着精神,“劳烦先生告诉李姐姐,太子好办,三爷和五爷才是麻烦,太子占着位置,对大家都好。”
刁先生含笑点头,这一点,他与姜夫人想的一样。
“你可知太子身边的幕僚,是我的表哥?”
姜婉宁一愣,刁家想干什么?刁家这是......你家包了天下幕僚,这个行当了?
刁先生哈哈一笑,“是伯父让他去的,谁让崔老夫人求着咱们呢!”
“先生没必要告诉我,权当我没听过,不知道此事吧!”姜婉宁不想多说了,起身要走。
刁先生慢悠悠道:“夫人这样很好,焦急的恰到好处,与崔老夫人如出一辙啊!”
“我与她不同!”姜婉宁站住脚,“先生,让夫君回来吧!结果都是一样,杨家有贵妃在,做多少都是给他人作嫁衣。”
刁先生点头,起身慢慢出了花厅,“夫人好生保重,快年关了,宴请一场连着一场,夫人要多看看各家反应。”
“我知道了。”姜婉宁背着一身的疲惫,摇摇晃晃走回后宅。
武威候府一片死寂,京城街头巷尾,因为钦差出事,冷寂的茶馆,突然热闹起来。
朝廷发出八百里加急,令边军寻找钦差队伍。
这时候,安静了几个月的二皇子府,传出了喜讯。
二皇子的一个侧妃,两名侍妾,诊出了喜脉。
姜婉宁明知道,这几个孩子,一个都生不出。
听了消息,懒得多理会。
陆老夫人找儿媳妇说闲话,话里话外埋怨婉宁,为什么这么久,没怀上身子。
李瑶钏知道哥哥的事,她和嫂嫂急的要死,特别是嫂嫂,每天像丢了魂一样。
虽然担心母亲身子,一直瞒着她,可是家里什么气氛,母亲竟一点没察觉吗?
“母亲,嫂子最近身子不适,我帮着嫂子理账,上个月,咱们府里用了几百两的燕窝。”
陆老夫人从前,没银子吃好燕窝,但隔两日总要吃一回。
自从姜婉宁管家,陆老夫人的燕窝没断过。
每日吃不说,还换成了贵重的血燕。
陆老夫人不听这个,岔开话题道:“身子不好,就该好好养养,年纪轻轻,身子坏了,可怎么生养?
我们李家一脉单传,你责任重大啊!”
齐嬷嬷听不下去,刚要说几句,外面小丫鬟传话说,“行宫送信来了!”
姜婉宁立刻坐直了身子,请送信的嬷嬷进来。
“我的儿啊!可怜大姐儿,住行宫那么远,我这心,我的儿啊!你的命好苦啊!”
嬷嬷进来,还没给陆老夫人行礼,便被一阵哭嚎吓呆了。
“嬷嬷不必多礼了,姐姐有什么话?”
姜婉宁被陆老夫人哭的头疼。
嬷嬷笑着道:“只一句话,太后娘娘怜惜小孙儿,要把孙儿接去白凤行宫,应准了,娘娘与六殿下一起,搬去白凤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