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4、战争旧事

目录:婉宁| 作者:谷香满园| 类别:其他类型

    陆老夫人接着道:“杨公爷困守关城一个月,胡人越聚越多,不止西胡。

    就连附近的杂胡,还有草原上的其他部族,全聚了过来,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你父亲死守葫芦口,不敢放胡人前进一步。这时候,杨国公坚持不住,从关城突围了出来。”

    李文硕明白了,那样的情况,李侯爷面临两难的选择。

    “若是去救杨国公,葫芦口有可能失守。可见死不救......”陆老夫人眼中含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李瑶钏捂住了嘴,眼前浮现,对父亲模糊的记忆。

    父亲总说,他有愧!

    陆老夫人憋回了泪水,长长的喷出几口气,扶着胸口,半晌才接着说话。

    “杨公爷力战而亡,葫芦口后来也守不住了,你父亲带兵退回关城。

    同样是被围困,镇国公带兵,从胡人侧翼,撕开一道口子,救了你父亲出来。”

    陆老夫人叹了口气,“所以,咱家的关城,你爹交给镇国公府,没有一点不舍。”

    “母亲,战场之事瞬息万变,父亲不能算错。”李文硕道。

    话虽这样说,李文硕却在回忆葫芦口的地形。

    有点不确定,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父亲竟能眼睁睁,看着杨国公战死。

    陆老夫人摆手,“所以,这些年杨家做什么,我都随他们去。崔老夫人的手段,我半分及不上。

    我不是隐忍,是代你爹,填平杨家的恨意,消除他们的怒火。”

    姜婉宁劝道:“都过去了,母亲莫要为此伤怀,保重身子要紧。”

    兴国公府的问题,不在外界,开国的功勋,几代传承,若是外人想搞垮,恐怕很困难。

    可是现在兴国公府,自身闹了起来,有了缝隙。

    还有上次钦差队伍,被劫的事儿,杨家不会以为,大家真信的劫匪的理由了吧!

    北地劫匪,旁人不知道,镇国公府还能不知道?说是山匪,八成以上是各府养的私兵。

    “不,我要说的是,对于杨家,咱们至少不去害人家。不管杨家如今子孙如何,杨公爷是可敬之人。”陆老夫人郑重道。

    李文硕想问问,咱们放过杨家,杨贵妃,兴国公,还有那个手段狠辣的崔老夫人,能放过咱们吗?

    忍了三秒,最终没忍住,李文硕语气不善的问:“母亲,姐姐在宫里如履薄冰。之前咱们府上,被逼得日子都没法过。

    不过,这些已经过去了,母亲要记得,咱家还有一位皇后娘娘。

    你我说了不算,看姐姐如何安排吧!”

    陆老夫人见儿子生气了,不再多说,让下人端了佛豆进来,认真的捡起了豆子。

    姜婉宁垂目不语,愧疚也好,歉意也罢!

    杨家即便做了十分,陆老夫人只要有本事,护住一分也好。

    说来说去,她没有崔老夫人的手段。人家逼迫一步,她就要往后退三步。

    到了今日,说了一箩筐的话,还没想起宫里的女儿,仍旧是没明白。

    自从李家出了皇后,与杨家已经从战场见死不救,演变成了两家不死不休的局面。

    躲不过,逃不掉,这也是李侯爷,为何在女儿进宫后,快速衰败,年轻轻病逝的心结吧!

    李瑶钏显然也不赞同,母亲懦弱退避的想法,但她被嬷嬷教的很好。

    见事情说完了,她挑起话题,与嫂子说起了家中庶务。

    子时一到,下人们往火堆里塞爆杆,武威候府热闹起来。

    李文硕带着媳妇去了祠堂。

    祭祖供品端到门口,由姜婉宁传给祠堂里的李文硕。

    三牲祭礼摆好,李文硕恭请李家祖宗享祭,念了一篇悼词,化了纸钱,磕头叩拜。

    李文硕忙完这些,匆忙出了祠堂,安排下人好生看好香火,把媳妇搂在怀里捂着。

    因为女眷不能进祠堂,姜婉宁一直跪在祠堂外的廊下,穿着皮裤还是冻得手脚麻木。

    这也没法子,各府女眷,不管多尊贵,每年都要来这么一回。

    哈欠连天的夫妻,没时间睡觉。

    姜婉宁大妆后,跟着穿世子礼服的李文硕,一起上马车,去皇宫门外等着。

    “不知要等多久,你歪我怀里睡会儿吧!”李文硕单手扶了一下,头上沉重的紫金冠。

    红铜镶嵌紫色水晶的发冠,沉重的让李文硕不敢转头。

    这玩意戴一天,我的脖子会落枕了吧!

    李文硕想着头冠,听媳妇说:“你瞧我这头上,怎么靠你怀里?”

    也是,媳妇头上刺棱八岔,像是小树随便发杈,没好好修剪一般,实在太碍事了。

    “还是算了,忍忍吧!”李文硕盯着媳妇的脑袋,仔细琢磨了一下,头发七弯八绕,也不知咋拧巴的。

    要是给媳妇拆了头发,他可没本事再给拧巴好,插进去着满头的横杈子。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马车终于缓缓接近宫门了。

    李文硕伸头去看,正巧看到安南伯世子,两人挥手打招呼。

    李文硕关切道:“你咋来了?伯爷,伯夫人,老夫人呢?”

    秦世子摆手道:“可别提了,皇上体恤,上了年纪的老夫人,一早入宫了,我不是来朝拜,今儿朱统领排了我当值。”

    合着早有人进宫,在温暖的房间里,歪着打盹去了。

    不公平啊!我也困,我也需要皇上体恤啊!

    马车进宫,夫妻俩分开站队,李文硕听太监讲进殿礼仪,差点没听睡着了。

    姜婉宁这边热闹的多,女眷们喜欢交头接耳,老嬷嬷说什么,好像没几个人在听。

    “母亲呢?府里只剩母亲一个,我想想就难过,怎么办?以后,咱们把母亲接来身边过年吧!”姜婉宁道。

    姜婉清啐了一口,“你才想起娘啊!别事后发孝心了,太后派人去了国公府,等着母亲祭祖后,便接了母亲去行宫。”

    “太后恩典,臣女感恩戴德。”姜婉宁冲着行宫的方向,曲膝行礼。

    姜婉清垂目伤感,年节的时候,母亲总是凄凉,若是可以,请皇上恩准,让母亲去朝阳关,跟着弟弟过日子吧!

    “嗯!明日早点出城,去给太后娘娘谢恩!”姜婉清嘱咐了一句,生怕妹妹去晚了。

    大年初二回娘家,姜婉宁出嫁后,第一次初二回娘家,没想到却是要去白凤行宫,有点沮丧。

    “好!母亲什么时候回城啊?”姜婉宁问。

    姜婉清横了妹妹一眼:“我得回去了,有什么话,你明日问母亲吧!”

    这时,嬷嬷拍着巴掌,穿梭在女眷中,警告着:“禁声,肃静!皇上的御撵,往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