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买,等明天吧……出错了……
却见黑雾逐渐凝实,渐渐变成了一道曲线凹凸有致的人形。
顿时,整个房间响起一阵娇笑,端的是悦耳动听,但在这样的场景下,却让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来。
那道人影浮现在谢家小姐身前,伸出散发着黑雾却依然弧度优美的的芊芊细手,抬起谢家小姐的下巴来。
谢家小姐并未反抗,凌乱的发丝从姣好的脸庞上滑下,露出的那失了色彩,却带着墨一般的漆黑的眼瞳,十分诡异。
“这谢家小姐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黑雾侵染了心神。”孟小小语气惊讶道。
云亦可想了想,她之前也看过这黑雾出场,但无论是之前在暮云城还是梅不群与北辰空濛的前世记忆里。
那黑雾无一真正触碰到了人体,要么被阵法所隔,要么被仙体自身携带的护体灵气给弹开。
所以云亦可当真不知道这黑雾竟有控人心神的作用。看来那无聪大师让她“小心黑雾”说的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看这脸,长得果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呀~”这女子的音质偏冷,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惑感。
“哼!”她素手一偏,把谢家小姐的脸给放下,背对着她站了起来。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谢家小姐眼中的黑色渐淡,恢复了正常的眼瞳,不过还是比正常别人的眼瞳要黑上几分,显得格外深邃。
“多谢长老渡我。”谢家小姐恭谨的开口道,和常人无异。
“哼哼!”
那女长老却古怪的笑了几声,没说什么,只道:“以后好好为我圣教作事,便可。”
“自当遵命。”谢家小姐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女子饶有兴趣道,带着戏谑之意。
谢家小姐道:“自是感觉世界豁然开朗,至高无上的主的光芒照耀着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
“呵呵呵呵。”
那女子轻声笑了几声,又道:“那我呢?”
“自是怀着对长老无尽的崇拜之情。”谢家小姐的话带着满满的濡慕之情。
“呵呵,好笑,真是好笑,嘿嘿嘿……”那女长老却道,她这样的态度让人更加捉摸不定。
她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谢家小姐”,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虽然经过改造,但这雾在传播教义的时候依然不可避免地会唤起一个人心里黑暗的一面。
这样品性低劣的你,信主,我信。懂得尊上,那我可不敢相信呢!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往我身后刺一刀,将我取而代之。”
“属下不敢。”
谢家小姐的头低的更低了,那女子捂嘴又笑了一阵,用一种近似于宠溺的语气将她扶起道:
“傻孩子,我是过来人,我还能不知道你再想什么呢?包括被喜欢的人背叛,包括信主,我又哪样没经历过呢?”
“长老!”
谢家小姐的语气有些不安,那冷艳长老安抚似的拍了拍谢家小姐的手道:
“我不管那么多,教里的风气就是这样,谁有能力谁上。不过那个蠢如猪的二长老另算。”
她的语气对二长老充满了鄙夷,可见这太平教内,平日里也不是铁板一块。
谢家小姐不敢说话,那冷艳长老一把把谢家小姐的手甩开,冷冷道:“得了,装什么安分呢?转化的这么快,可见你原来就不怎么纯良。”
她态度转变之快,让人猝不及防,谢家小姐被惊地再次跪下,但被那长老手轻轻一扬,并没有真正跪下去。
那女子冷笑道:“得了,还这般作态。也是,那天的事是丫鬟不懂礼数,是别人不知好歹,和你这端庄知礼的谢家小姐没有半分关系。
你一直这么想的,我说的没错吧?而现在,你想的是……”
“长老!”谢家小姐语气急促道。
那长老被打断了话语反倒不生气,又是一段放肆地娇笑,就算看不见脸庞和具体身形也依然当得上一个花枝乱颤,美艳动人。
“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呢?”她拖长了语调道,有些阴阳怪气,“顶多真的冒犯到我了直接杀了。”
谢家小姐身形一颤,那女子却走近了她身边,道:“不过你还是乖一点吧!我喜欢乖的,装也装像一点,知道吗?”
“……知道了。”谢家小姐小声道。
“现在你还太差,先学点鬼修的手法,不然你也派不上什么作用。”
“多谢长老。”谢家小姐语气感激道,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那长老语气不咸不淡道:“那你先找一个练手的活人吧!”
谢家小姐语气毫无波澜道:“外面不远处那个娥儿就不错。”
“呵呵。”那长老笑了几声,却只道:“可以,那你把她带过来吧!”
“是。”
一切的画面渐渐消失,被黑暗笼罩,一声女子的尖叫声从中传来,但很快一切都归为平静。
“这!”
云亦可皱眉道,孟小小却看的透彻:“这一幕应该就是拿太平教传教的方式,倒是第一次见到。”
“果真是个邪教。”云亦可咂舌“不过,这也是个长老,哪个长老?”
孟小小道:“让我隐阁的情报来看,这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位四长老了。
云亦可淡淡道:“先是二长老,后来又遇到了三长老,现在又冒出个四长老,呵!”
孟小小是不知道三长老在山献出过手的,但她也没问,接着介绍这位四长老来:
“传说她是临渊五大家族的人。借五大家族的势,暗中掌管整个临渊的邪教势力,算是几位长老中势力较大的一位。
不过也是奇怪,竟然也跑启轩来了。”
“因为无聪大师?”云亦可猜测道。
“应该不是,她不需要抢这个机缘,而且万一被无聪大师推算到了自己是邪教的一员,那更加不妙。”孟小小否定了云亦可的观点。
“这长老也太多了吧!到哪都能碰见一个。”云亦可吐槽道。
“按我隐阁的情报来说,其实也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就四个长老,其中大长老总管全教势力,其他长老各管一处,权柄也不小。”
云亦可道:“能给我具体讲一下这个邪教的权力构造吗?”
“自然可以,不过太具体的也没有。”
孟小小说完继续道:“除了这四位长老,同时又分阴执事和阳执事二职,不过都算游离在邪教外面的附属势力,比较自由。目前怀疑截天道之主就身居这二职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掌监令一职,负责检查,不过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
“这又有何故事?”
云亦可疑惑道,能这般听到关于那个神秘的邪教的内幕对她来说是个不能放弃的机会。
孟小小也有意让云亦可多了解这邪教,不过这绝对不是她在拖延时间查找下一段回忆:
“百年前的掌监令带着一大部分外门弟子和势力判出了邪教,自立升平教,后来因为这份渊源被人称为魔教。后来邪教也没有再立掌监令一职。”
云亦可想起来温无祸和那魔教牵扯不清的关系,头疼道:“原来魔教是这样来的,那它是正是邪?”
“只能说亦正亦邪吧!”
孟小小道:“它叛出后一直少有动静,不过倒有很多谣言,让很多人把那升平教叫做魔教。”
“那就好。”云亦可点点头,突然她脑中灵光一现。
“等等!”云亦可终于想起来那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她问道:
“娄家的事和那四长老有关,对吗?”
“没错。”
孟小小道:“我回临渊后暗中查访,确定应该是五大家族中的人在截天道下的单。但是具体是谁却找不到去向。不过结合那偷绝的说法,幕后真凶应该是她跑不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云亦可语气低沉。
孟小小接着为她解释道:“娄家家主的哥哥之前娄平山就是临渊五杰之一,而之前临渊五年前的乱象和邪教脱不了关系。”
“这个我知道。”云亦可在一旁抢答道,她之前逛茶楼听说书可不是白去的。
“而那五杰平定了当时的乱象,不过除了现在的临渊帝,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包括临渊帝的皇后。”
虽然孟小小在临渊任职,听云亦可这么说到了她的顶头上司,也没有不悦之情,面无表情道:
“后来娄平山死在了邪教的算计中,他弟弟娄平川代替了他武林盟主的位置,没想到还是遭劫了。”
“那怪不得了。”
云亦可沉重道,她忘不了娄离园在火场时哭泣的那张脸,虽然她在暮云城并没有对她多过关注,但也是她不想想起那晚而已。
“……好了。”孟小小道打断她的思绪道,说完又一段画面在云亦可眼前展开。
翘着胡子的颇有威严的中年男子手指一动一动道:“女儿啊!你可真是糊涂啊!”
“我……”谢家小姐红着眼圈,却没把话说出来。
“老爷,你怪就怪娥儿吧!是我惹冯公子不悦了,和小姐没关系。”
云亦可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在刚刚那晚之前,她被冯焕之拒绝之后的时间段。
“你也知道!”
那谢老爷严厉道:“这样多嘴多舌的奴隶我谢家是用不上了,明天你就嫁给那外院张管家的儿子去。”
“不,老爷!”娥儿马上就跪了下去,“娥儿只想跟着小姐。老爷!那张管家的儿子……”谁不知道他是个傻子啊!
“你是在反驳我吗?!”谢老爷一脚踹开娥儿,边上自有灵活的下人把娥儿给拉了下去。
“爹爹!”谢家小姐发现谢老爷看她的眼神格外不对,她不安道。
谢老爷把眼神给移开,道:“我已经帮你相看好了,那从正三品御史大夫家的公子就不错,过几天聘礼就会过来,你准备准备吧!”
“爹爹,你明知道我心仪那冯公子。”谢家小姐也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听到自家女儿这么说,谢老爷更加来气:“是你没抓住机会,到头来成了这样的结果。那冯公子……唉,事就这么定了。”
“不,爹爹!”
…………
所有的画面再次恢复黑暗,云亦可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谢家小姐晚上是那个反应了,不过这娥儿下场都这样了,晚上还能跑过去安慰这谢家小姐,倒让她另眼相看,可惜还是遭了毒手。
云亦可向孟小小道:“请继续。”
孟小小:“……”
她其实是想直接跳到这谢家小姐和添香之间的那一晚,这两段其实都是意外。当然,她不会说的。
不过经过刚刚的尝试,她已经熟练了很多,这次没过多久,下一段回忆的画面就出现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坐在那梳妆台上,肤色苍白,如大病一场似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态美,但眼珠子却由纯粹的墨色夹杂了几分诡异的血色,像极了话本子里的美艳女鬼,却正是那谢家小姐。
“不够,还不够。”
她低头喃喃自语道,她站了起来,从梳妆台边跪着哭泣的透明女鬼身边路过,踢了一脚,不动声色道:
“哭什么哭,晦气。”
她直直地往前走去,整个人如鬼魅般直接穿过身前的那面墙,走到了外间,她走在灌满冷风吹的鼓鼓囊囊的纱质帷幔边,突然停下脚步细道:
“有人来了。”
她抬头往外看去,穿透层层墙壁,看见外面一个长相颇为威严的中年男子和几个下人正往这走来。
“老爷不能往那里走了,都死了好几个看守小姐阁楼的下人了,连昨天只是路过的李长平也出事了。”一个下人急道。
“是啊!老爷,你可不能往前走了。你想想看,那,小姐,对!小姐也不希望看到你出事啊!老爷!”另一个下人急道。
谢老爷不顾那些下人的阻拦接着往前走去,大声喝道:
“我就不信了!我女儿不见了,她的阁楼又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是有鬼,我也和她拼了!”
但这谢老爷却听不见这阁楼里有人用锋利的指甲滑过漆了红漆的木柱,笑道:
“真好,又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