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芸姑姑迈出这个小院子之前,萧景珩和上官静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给自己打气。
千万别演砸了!上官静一路上不断提醒自己。
要给自己整个啥样的人设,这问题上官静和萧景珩已经商量了好几天了。
当然了,上官静为了让萧景珩弄明白“人设”这个词的定义,也是费了不少口舌。
两个小孩商量了半天,一致认为,首先上官静必须不能是傻子。
萧景珩已经是个“呆子”了,如果媳妇再是个傻子,优势是他俩虽然受到的关注会少得多,安全上会更有保障。
但这样做的劣势也很明显,那就是上官静很难有机会出面为被忽视的两人争取应有的利益。
但若上官静不傻,是个正常孩子,当然淮阳王府不会像之前那样轻视她,但她和萧景珩的生活势必会受到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嫡子萧景珩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而出身很好的上官静作为萧景珩的利益共同体,自然也会被人警惕戒备,甚至……欲除之而后快。
这些上官静和萧景珩心里都明白,因此他俩商量来商量去,最终觉得,上官静不能是个完美的“儿媳”,她必须有些明显的缺陷,让人觉得她虽然不傻,却也上不得台面,无法成为萧景珩强大的支柱才行。
这样一来,上官静的人设就很好确定了,不能是傻子,那就……做个泼妇吧!特别霸道、脾气糟糕、看不起萧景珩,总是在欺负萧景珩的那种。
而“呆子”萧景珩从今往后的人设则有多了一条——怕老婆、逆来顺受、成天都在被欺负的小可怜。
跋扈泼妇和窝囊呆子,这也是绝配啊!
只是上官静万万没想到,这个完美的人设竟然把她给坑进去了,她居然一辈子都没能摆脱欺压相公的悍妇之名。
而萧景珩……当然最终也成为了整个大周朝最出名的怕老婆窝囊废,被史官记下来遗臭万年的那种。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现在的两个小孩子,还在小心翼翼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力求不要在一群精明的大人面前露馅。
上官静走在芸姑姑身边,而萧景珩则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低着头,闷闷地跟在媳妇身后,一声不吭。
进前院之前,上官静特意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在他身后的萧景珩,低声叮嘱道:“好好地,别犯呆病,叮嘱你的话都记住没?”
上官静的这几句叮嘱声音虽小,语气也不严厉,但态度上却带着几分颐指气使和高高在上的蔑视。
萧景珩就如之前商量好的一样,将头埋得更低,一声不吭,毫无反应的模样。
上官静毫不掩饰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似乎十分不满。
这言语与态度中的微妙,精明的芸姑姑当然能够感觉到,她回头看了上官静和萧景珩一眼,并没有干涉两个小孩之间的交流。
“九夫人这里走,”芸姑姑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和王妃已经等着了。”
“芸姑姑,”上官静立刻换上一副小紧张的表情,抬起头看着芸姑姑:“我跟着教习嬷嬷学规矩还没几日呢!等下见到父王和母妃,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姑姑千万提醒着些。”
“九夫人安心。”芸姑姑含笑答道:“王爷和王妃瞧见您过来就很高兴了,哪会计较那么多。”
“承姑姑吉言了,”上官静小脸一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怪紧张的。”
上官静觉得自己演得不错,像个很机灵,喜欢自作聪明,但又玩不过心机深沉的成年人的小姑娘。
她和萧景珩一前一后跟在芸姑姑身后,走进了前厅,生平头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公公婆婆”。
淮阳王府宽阔的前厅里坐满了人,淮阳王的侧妃、侍妾以及子女们几乎都到齐了。
这些人都说是来“观礼”的,但实际上怀着怎样的目的,那就说不清楚了。
虽然屋里人很多,也都是生脸,但上官静依旧一眼就辨别出了,谁才是她的正经“公婆”。
淮阳王一身绛紫色锦袍,头上戴着玉冠,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左右的样子,长相非常英俊,气质沉稳,身材高大,肩膀平直宽阔,即使坐着也没有小肚子。
超级帅哥一个,十分符合之前上官静脑补的形象。只有长得足够帅,才有资格做狗血八卦故事的主角不是吗?
而在他身边的淮阳王妃,形象其实不太符合上官静之前的想象。在上官静的脑补中,被架空权利,为了儿子忍气吞声的淮阳王妃,应该是个个性坚韧的美女,明艳大气正宫脸的那种。
然而实际上,淮阳王妃是个削瘦娇小的美女,弯月一样的秀眉,水汪汪的眼瞳,气质清丽出尘,竟然是个林黛玉似的长相。
看不出渣男气质的淮阳王,还有我见犹怜的淮阳王妃并肩坐在一起,从长相气质上看是极般配的。这一对夫妻好看到耀眼,怪不得能生出萧景珩这么好看的儿子来呢!
没错,兴许是上官静偏心自己的小弟,她进来的时候,已经偷偷观察过这一屋子人了。
这里坐着不少衣着华丽的孩子,大的看起来和她大哥上官沐风差不多岁数,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而小的,还被抱在手里。
她觉得这些孩子,不论男女,统统没有萧景珩好看!她家萧小包子果然是淮阳王府颜值天花板,中了基因彩票的那种,专门选爹娘的优点来遗传,青出于蓝胜于蓝,比爹娘更好看。
“给父王和母妃请安。”上官静由芸姑姑带着,给淮阳王夫妇磕了头,接着很快有人将茶盏递到了她手上,她按照昨天教习嬷嬷教得模样,将茶端给了淮阳王夫妻。
淮阳王对上官静十分和气,而淮阳王妃对她这个儿媳却显得没那么热情。
或者更准确地说,淮阳王妃似乎对谁都不太热情,她除了伸手接了上官静的茶盏之外,似乎再没做过别的。
她不说话,也不笑,就那样端庄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