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晚了！
短短的四个字，却给了华云飞无比沉重的一击，哪怕面对准帝他的心境也不会波动的如此剧烈。
花费十年，横跨无垠星域赶到界坟入口，又花了十年左右的时间在界坟中奋起直追，历经无数磨难才来到终极地，可是现在却迎来了这样一个结果，任谁都要发狂。
一股悲伤的情绪涌现出来，积聚在华云飞的胸中，让他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翻手毁灭一切。
他能逆转自己的命运，能改变他人的命运，能主宰一界人的命运，却来不及挽回红颜知已，这一身修为要来有何用？
“呼！”
这片原本安安静静的空间刮起了刺骨的寒风，将华云飞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浓密的发丝也一根接着一根腾起，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这是狂暴状态的杀气，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一尊圣人若是在场，必会在顷刻之间溅起血水。
然而，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华云飞还是冷静了下来。
在不知道来龙去脉的情况之下愤怒到失去理智，这不是他该做的。
此刻的华云飞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瑶池的女圣灵到底有怎样的身份？为何会带着仙婉走上这样一条危险的最古之路？她们是来做什么的？为何终极地不见仙婉的身影？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足足几个呼吸过后才平缓下来。
“能告诉我事情的全部经过吗？”华云飞说道，话语声平静中略微带着颤音。
九窍八孔奇石中的女圣灵没有隐瞒的意思，也没有在意华云飞先前的激烈情绪，她以一种奇异的波动发声，从奇石内传了出来。
声音很动听，和瑶池圣女的说话声一样宛如天籁之音，能安抚人的心灵。
“我视你为道友，自然可以告知你一切。
所有的事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自从当年你发动神瞳，透过奇石看到我开始，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我开始感受到九天十地天机的变化，我接收了来自大道的各种信息，对天地万物有了了解，它们像是一柄柄钥匙，打开了封印，让我忆起了前世今生。
这个过程本该是以千百万年计的，但是从那一天起，变的突兀而迅猛，若深究原因，或许也与你的出现有所关联。”
华云飞心中一动，和他的出现有所关联？难道是他穿越过来后，冥冥中搅乱了天机？
女圣灵接着说道：“上一世，我避过这片古地历史上最可怕的黑暗动乱，后于黑祸余波中出世，平定当时的仙域动乱。
而后追寻一些前行者的脚步，走进界坟，来到终极之地，踏入古洞通道去往上界征战，那里有更加可怕的大战，波及大千世界、诸天万域，这场战争当中，连仙王都不算什么。
我一路搏杀，战到了准仙帝之境，有了成就至高的可能，要知道古来没有几人能到达这个境界。
这种天资自然引来了黑暗的注意，随后我被埋伏，寡不敌众，被黑暗严重侵蚀，几乎战死。
好在我留有后手，识得归程，在斩掉黑暗侵蚀的部分躯体与元神后，我通过那口古洞回到了这里。
这三口大洞都不简单，是曾经的一位无上至高为踏出此界征战诸天万域的生灵们留下的退路。
第一口是来往上界的通道，另外两口是那位前辈在混沌之中历经无尽岁月才寻找到的大造化，封印在此，偶尔会降下投影，显化到世间。”
“是荒天帝吗？”华云飞出声。
“不是他，比他要古老的多，你从九天十地沿着古路前来，应该经历过三十六重通天阵吧？”
“是！”
“传说，无尽纪元之前，在上苍之上，有一个无上的天庭，庞大无边，内中有无数高手坐镇，连至高的仙帝都不止一尊。
这样的庞然大物，统御着所有的天道世界，维持诸天万域的正常运转。
然而有一天，黑暗席卷高天，无上天庭崩灭，所有天道世界修士心中至高的土壤成为了一片废墟，秩序从那时起开始崩乱。
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只是诸天万域之中的一域，但即便如此，也蕴含了无穷多的大世界，虽号称诸天万界但实际上比万这个数量级要多的多。
而那三十六重通天阵的含义便是，自这片古地诞生之始到这一个纪元，一共走出过三十六尊至高无上的仙帝。
荒天帝便是那第三十六个，合三十六重天之数，高高在上，不可描述。”
“竟有这种说法？”华云飞心神震动，他虽知晓六道大世界，但具体的东西知道的并不详细。
忽然，他灵光乍现，抓住了女圣灵话语中的一个重点。
上苍之上，曾有一个无上的天庭，庞大无边，可惜最后被黑暗毁灭掉了，这和他在重瞳上古残界中看到的天庭是否有什么联系？难道是同一个地方？为何每一个重瞳者都能去往那里？
重瞳，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紧接着，华云飞又想起了一件事，他曾经踏上最强试炼之路，在最后一关轰杀过一个至强的年轻生灵。
那个年轻生灵陨落前说了几句话，说华云飞来自2579号古地，修炼的是秘境法，未来必然难逃一死。
如今结合女圣灵的话语来看，难道诸天万域还有编号？
他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是，在上苍之上，这里的确被称为是2579号古地。
混沌初开，万界新生，无形之物化有形之质，这片古地是第2579个诞生的天道古地。
你不要以为2579很靠后，“诸天万域”和“诸天万界”一样，只是一个称谓，实际上多到数不清，直到现在还有天道古地源源不断的在混沌中诞生，只不过，一个古地想要诞生出来，需要耗费无穷岁月。
能排在一万以内的天道古地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是天道气息最浓郁的古地。
当然，彻底崩灭的古地数不胜数，被黑暗侵蚀的古地也多如牛毛。”
华云飞明了了，世界之大超乎人的想象，这还只是天道世界罢了，混沌中还存在其他五种大道世界，地狱道世界说不定更加庞大。
“而且，并不是每一个古地都能诞生出至高存在，据我所知，整个天道世界的至高都没有多少尊。
2579号古地诞生并走出的至高，而今存世的也没有几尊，三十多位前辈，最古老的一些甚至参与了那座天庭的开创。
后来的黑暗大劫中，仙帝大人物陨落了很多尊，天道世界自此一蹶不振，在与黑暗的对抗中处在绝对的下风。”
“你……是曾与荒天帝有过因果的那尊圣灵吗？”华云飞忍不住问道。
瑶池圣灵闻言，没有立即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是我，你连这个秘密都知道，果然非同寻常，事实上我曾有所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世间的一切，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你了。”女圣灵的语气当中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华云飞摇了摇头，他并非那个一直注视着世间的人，不过六道轮回盘对他说过，它一直在记录世界的变化，追寻世间的本质真相，很有可能是六道轮回盘的一角做的。
最后，这些东西以书籍的形式被他知晓，使他了解了荒天帝、叶天帝的崛起过程。
“你打到了上界，征战四方，可曾听闻荒天帝的下落？”
“当然。
他的天资古来无双，进化潜能像是看不到尽头，从最弱小的生灵开始一路高歌，平定祸乱，横击黑暗，在上苍之上扛起天道世界的大旗，很多至强者都追随在他的身后。
各个古地都在流传盖世荒天帝的传说。
可惜，我即便成了准仙帝，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他始终在与黑暗对峙、争锋，那个层次的战场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恐怖，准仙帝根本没有插手的资格。
不过有当年的因果在，我相信终有再见之日。”
“盖世荒天帝，一剑断万古。”华云飞不禁喃喃自语，梦回当年那热血澎湃的完美世界。
“荒天帝无愧于盖世之称，上一世我目睹了他以身为种的全过程。
那时的他武道之路尚浅，却已经明悟了最本质的武道智慧之光，以身为种，以种欺天，避过必死之劫，走出了前无古人的路，惊艳万古。”
“终有一日要打上去，与他并肩对敌。”华云飞眸中闪烁着灿烂的光芒，有一种无匹的意志。
“另外两口古洞通向何处？仙婉去了哪里？”
女圣灵的话语声又起：“第二口古洞，乃是通天通地通古今之地，于混沌中生，不知何起，不知何终，亘古长存。
无尽岁月前，一位诞生自2579号天道古地的至高仙帝在混沌当中寻找到了它，以绝世手段移到了这里，给这片古地的生灵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古地中的那些仙王们知晓的只是它的投影罢了。
不过，即便是投影，也有真正入内的机会，荒天帝就曾在其中得到过大造化。”
华云飞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石昊梦回帝落，逆活九世，最终红尘为仙，这处通天通地通古今之地功不可没。
可惜仙婉并不在这口洞中，她的因果之线虽然气若游丝，几乎消失，但华云飞能感应到是通向了第三口古洞。
终于，华云飞最关注的重点来了，瑶池的女圣灵说起了第三口古洞。
“这是一个天然的轮回洞，举世难寻，纵观亿万万天道古地都难以找出一口来。”女圣灵的声音很凝重，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天然的轮回洞？难道是……”华云飞想到了一种可能。
“它可以送人去转生轮回。”
“什么？仙婉进入了这口古洞，她去转生轮回了？”华云飞额头上跳起了青筋，眼中有极度危险的气机在弥漫。
红颜知己去转生轮回，华云飞怎能接受？他清楚的知道，这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转生和轮回。
“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我只是将现状陈列在她的面前，给了她一个机会。”
女圣灵的语气很平静，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是瑶池圣女自己做的决定，并且，从这口古洞去转世轮回的机会可不是大白菜，举世茫茫，诸多绝世人物都苦求而不得。
华云飞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只是有些无法接受仙婉去转世轮回这个事实，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过了很久，华云飞才平复下来，脸庞上的狰狞之相缓缓褪去。
女圣灵见他冷静下来后才开始继续陈述，她似乎知道一些与华云飞有关的秘密，知晓他的不凡，将他当做了未来能并肩的道友，这才会给华云飞解释与诉说这些隐秘，如果是一般人，她根本不会说这么多。
强者间的善因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结下来的，善因结今日，得果未来时。
“我告诉了她，她这一世的终点，也告诉了她提高上限的机会以及这个机会的利与弊，让她自己做决定。
最终，她选择了踏上转世轮回的道路，我便指引她走入界坟，一路走到终极之地。
十天前，她手持庇佑真灵的轮回符纸投入了轮回洞中。”
话音落下，华云飞久久没有说话，他只错过了十天啊！
花了很久的时间他才接受了这个结果。
“她转世到了另外的大道世界，对吗？”
“是，轮回符纸非常的古老，是我为准仙帝时在无垠的混沌中偶然得到的，有阿修罗道的气息，它能庇佑仙婉的一点真灵，使其能在轮回途中不朽不灭。
不出意外的话，仙婉会转生前往阿修罗道世界。
在转世的过程中，如果足够幸运，她说不定能在下一世拥有问鼎无上之资。”
“问鼎无上？”华云飞瞳孔微微一缩，无上至高，那可是数十个纪元当中的绝对主角，有的甚至是成百上千个纪元才最终走出一尊来，他当然知道那是多么的难得。
“轮回洞何其神秘？在上界都是传说，一些大人物寻而不得，于是他们以大法力欲要建造一个人为的轮回，一些构造都是仿造传说中的、真实的自然轮回洞而建。
我甚至亲眼见过一些大人物的后辈手持符纸前往人造轮回洞，据说在里面有可能遇见开天辟地的第一缕仙光，或是其他混沌宝物等，若是伴着一起出世，必然惊天，注定辉煌一世。
不过，那其实都是大人物们自欺欺人罢了，所有的机缘都是人为放置，并且，转世的生灵只会在天道世界中重生，重生之后资质看似是变强了，但实际上魂光最深处的一点真灵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说到底，人造轮回只不过是将起跑线向前拉进罢了，真实的轮回洞才会将终点向后挪移。
我那时重伤归来，就有手持它投入轮回洞的打算，但可惜的是我已经没有轮回的资格了，早已经耗尽。”
“什么意思？轮回还有资格限制？”华云飞闻言，有所警觉。
瑶池女圣灵回答道：“当然，在六道大世界中轮回时，一个真灵第一次诞生降临在一种大道世界中，是为第一次轮回，接下来如果没有外力干扰，这个生灵还会有五次轮回的机会。
六次轮回过去后相当于是历经了一次完整的大轮回，往后再无轮回的机会了，若最终身死，世上将再无这个生灵的印记，等若是真正的陨落。”
华云飞心头微微一动，他的真身是一颗混沌中诞生的奇异种子，理论上来说能种出任何事物。
结果最后六道轮回仙王将自己的一点真灵投入种子当中，选择种出一个未来身，那么，此刻的他是否有转世轮回的机会？
“道友，能否告知如何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转世的机会？”华云飞直言不讳，对方告诉了他这么多秘密，已经足够友好，他们未来必然会是相互扶持的战友。
这尊圣灵的上一世为准仙帝，有成为仙帝的可能，这一世依靠涅盘重生重头再来，她最终的成就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当然，他之所以这样问，并不是在考虑自己的后路，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奇。
“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其他大道世界的气息，你是否修炼有其他大道世界的力量？”
“是！地狱道、人道、阿修罗道皆有修炼。”
“没错了，曾在上苍之上引发滔天大波澜的那颗种子就是你。
我接受到来自天地的信息后就感觉到你很非凡，早就有所怀疑，而今真正确定了这一猜测。
能同时修炼六种大道者，诸世唯一，蕴于一种之中，这是很多大人物陨落前共同推演出的结果，在当时引发了轰动，掀起了数不尽的腥风血雨。
没想到，那枚种子竟然就在九天十地。”
“那么我有什么特殊吗？能否拥有轮回资格？”
“如果最后你修炼了全部的六种大道，你将失去轮回的资格。
这是天地至理，无人能够违抗，很多仙帝大人物都研究过这些，包括黑暗至高、其他大道世界的至高等。
现在的你仅仅修炼了四道，应该还剩下两次轮回的机会。”
华云飞听闻女圣灵的话语之后，没有一点仿徨与不安。
在他看来一世就够了，这一世就要打到上苍之上，凌驾于所有敌手之上。
况且他修炼六道轮回法则以及地府秘境，想要圆满就注定要集齐六种大道力量。
所以，华云飞清楚的知道，在自己这里，没有下一次机会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