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府已经乱成了一窝,那些黑衣刺客悉数被后面赶到的云城府衙士兵扣押到了天牢内,太子命人封锁了云城,又让小德子从宫里传旨宣御医到胤王府给公子胤救治,好在匕刃不过三寸,又不及要害,先前已经由府内的医手进行过包扎,所以御医只是开了些退热消肿的方子,而后便随着太子回了宫。
“小姐,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呢,怎么就成这样了。”芍药已经从刚才的惊吓回了神,她为我叫不平,这才刚入府就遇到这种事,这刺客怎么就偏偏挑了这个日子。
一旁的阿奴已经替我洗漱完毕,一身大红喜服也换成了浅绿的广袖流裙。
“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我口中的他自然是公子胤。
这时候府里的丫鬟小斯都在忙着收拾大堂内厅和回廊,到处都是破碎的杯盏灯柱,地上门上也有不少血迹,云城的府衙已经就先前把死尸抬走了,本来好好的一桩喜事现在却见了血,这些下人原本都等着喜事结束之后去管家那领喜钱,可现在倒好银子没到手,还得忙着收拾。
“这刺客早不来晚不来,偏在王妃嫁进来的时候来,还真是会挑日子,可怜我们这些下人,王爷又受伤了,听先前在正堂的人说,王爷是替王妃挡了一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妃先前得罪了什么人,祸殃到咱们这王府了。”在回廊处拿着青麻布擦着廊柱的一个小斯的埋怨的说着,浑然不知我此时就站在他的身后。
“王妃吉祥,王妃金安。”在那小斯对面的丫鬟们赶忙放下手中的杂物,对着我礼数周全的行了礼。
“小的,小的该死,小的多舌!”拿着青麻布的小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瞧着他哆嗦得厉害。
我这王妃哪吉祥金安了,我也没长成多吓人的模样,这小斯竟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我对着一旁还算正常的一个丫鬟问道:“王爷在哪个房间?”
其实那小斯的的话我自然是听到了,不过人家说的也没错,确实是我来了才发生了这事,所有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王爷,王爷现在应该是在望月阁。”
望月阁,怎么听上去是个女人住的地方啊,也对这公子胤毕竟是个王爷,府上有姬妾也再正常不过了。
“额,你们谁现在得空给我带一下路吧。”
刚才回答我问话的丫头给我侧了个身子,随即对我行了个礼,“王妃,奴婢领您去,请随奴婢来。”
这丫头看着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奴婢叫怀碧。”
这望月阁和我的新房相距不远,绕过一个前厅再沿着回廊走到底便是了,这怀碧也是懂分寸的丫鬟,到了望月阁后轻叩了几下房门,然后又等了一阵,这房门才被打开。
从房门里面探出头来的是个小丫头片子,只不过我瞧着就是个不好说话的。
“湘柔姐姐,王妃说要来看看王爷的伤势,我就领着王妃来了。”
这个开门的丫鬟明显和怀碧的等级是不同的,从服饰首饰上就看出来了,怀碧身上全是青麻布衣的,唯一的首饰就是头上的一只木簪,而这湘柔就不同了,衣服是棉丝银线的,手上还套着个翠绿色的玉镯。
看来这望月阁很得公子胤的欢心啊,连带着鸡犬升天。
湘柔原本还是一脸不耐烦的脸色,听到王妃二字后却是眉角一挑,赶忙对着我行了礼。
“王妃吉祥,王爷现在恐是不便见客,还请王妃先回吧。”
我虽不聪慧,但这湘柔虽一口一个王妃的喊着,可又说王爷不便见客,我既是嫁入了王府,哪里又会是客,如若我现在不作为,怕以后在这王府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我既是王妃,那同王爷之间便没有什么不便。”话落,我强势的走了进去,湘柔见我如此不好说话,那气焰也小了不少。
红烛沁泪,霓虹帐幔,满室的囍字张贴,一侧的红塌软床,我刚踏进内室竟有种这才是喜房的错觉,可闯入眼前的一男一女却又在向我印证着着我的错觉。
那躺在床榻之上的便是我的夫君公子胤,面色泛青唇色起白,看来确实是伤得挺重,可眼眸却透着清亮,神色太过清醒,半分没有因着伤痛而显得昏迷,在他怀里的女子身姿曼妙,一双柔夷正捧着那男人的脸颊,而两人的红唇正如胶似漆的胶着在一处。
大概没有想到进来会看到这幅画面,我突然就愣在那儿了,直到公子胤的眼神清冷的朝我看了两眼,我才晃神回来,赶忙转了身。
差点撞破了别人的好事,真是要长针眼了。
我不知道我刚进入内室的时候,屋内的两人都听到了,而公子胤只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而已。
此时躺在公子胤怀里的女子便是那金沐儿,公子胤晓得金沐儿的心思,他也懒得揭穿,不过是耳鬓厮磨而已,没什么不能让他的新王妃看的。
“王妃,奴婢都说了王爷不便见客,您看您还这么着急八荒的进去,要是扰了王爷养病,恐怕王妃也过意不去吧,这夜也深了还是明个儿再来瞧王爷吧。”
我是满脸绯红的离开的,湘柔以为我是气的,哪里晓得我只是看到公子胤同那女子的亲近,脑海里立马浮现的就是当时在青楼的情景,脸颊一臊赶忙离开。
怀碧跟着我离开了这望月阁,等走出很远之后,我才定下心来,缓了缓神转身看向怀碧。
“那女子是什么人?”
我发誓我这话语说得很是平常,语气也很是淡定,就仿佛是在说今日晚膳吃什么,可是怀碧这丫头却噗通跪倒在地。
“王妃娘娘,奴婢不知道。”
这个胤王府我也是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得慢慢来,看来这望月阁的女子不是一般的姬妾,我将怀碧扶了起来,柔声道,“行,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今日多谢你带路了。”
说完,我也不管着丫头是什么表情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阿奴和芍药没有去休息,而且也没有她们能休息的地方,刚来王府,又出了这么多乱事,府里的管事也没空去管两个丫鬟的住处这种小事。
我拿过桌上的酒酿对着壶嘴便饮了好几口,等解了渴头才作罢,走得飞快离开能不口干舌燥的吗。
“他,他已经睡了,我瞧他也没怎么伤重就先回了。”
我刚说完,突然想到什么赶忙又接着说:“对了先前我记得三哥给过我一瓶金疮药,是乌国独有的伤药,明个儿替我找出来吧。”再怎么说公子胤也是我今后的夫君了,只是一个****的夫君我真的有福消受吗。
新婚当夜,原是我的洞房可我的夫君却搂着别的女子,而我也左拥芍药,右抱阿奴在自己的喜床上入眠了,恐怕在这世间上也难找出这样的新婚夫妻了,只是今晚有人入眠,有人却彻夜难安。
太子府内此时也是烛火通明,彻夜未眠,太子连夜审问了那些活捉回来的刺客,只是这些刺客嘴硬的很,好在公子齐一早便知道这些死士是不会那么容易开口的。
他有的是时间同他们慢慢磨,酷刑拷打,头箍骨刺这些朝廷里的刑罚一一试遍,任他是大罗神仙也难保受不住,让一个人死并不足以畏惧,让一个人忽生忽死,瞬间人间地狱的来回感受,这样反复的折磨虐待,终于刚过了三更天,有人的嘴松了。
“太子,他们招了,这帮刺客是炎王的人,目的是借着胤王大喜之日,送给胤王一个血光之礼,只是不曾想太子爷去了,所以炎王的手下便将这主力放在了太子身上。”
炎王,这个答案公子齐并不意外,但也并不惊喜,一个被流放到荒寒之地的挂名王爷,现在的炎王对他公子齐来说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毕竟现在太子之位已经不属于那个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是他。
才短短半年时间,炎王就按捺不住了,当时拉前太子下马出了大力的可是公子胤,只是即便这样他公子胤也不过是认祖归宗而已,想到公子胤,公子齐的脑海里就浮现了那新嫁娘的脸庞,美倒是没多美,而且脾气看来也不是太好。
在公子齐出手扶住我之后,不过一瞬的犹豫,我一抬脚便把后脚跟重重的踩了上去,还是用了全力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到现在这太子的脚还有些许的麻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