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阳眼睛一亮,“哪个大人物?”
夫子左右张望一下,低声道,“百官之师,前国子监祭酒。”
杨信阳哦了一声,脸上面无表情,放学后仍旧和望舒他们一起回家,刚进家里,杨信阳终于忍不住心情激荡,他找到正在店里帮忙的孟津以及两个乞丐。
“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孟津和另外两个同伴一脸疑惑,“信哥儿你要玩具干嘛?”
“别问太多,我有急用,这样子,我出钱跟你们买,你们把自己压箱底的好货,都给我瞧瞧。”
杨信阳早就通过手下的信息网,知道这个国子监祭酒喜欢做的事,眼下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在学堂门口,杨信阳故意放慢一步,跟一个穿了新衣服的孩子打了招呼:“喂,白银,你有大方块吗?”
“有啊。”
“你要什么东西才换呢?”
“换?我为什么要……你准备用什么换?”
“一个能吹响的海螺和一个钓鱼钩。”
“东西呢?”
杨信阳就拿出来给他看了。白银对这两样东西很满意,特别是鱼钩,他早就想去河边钓鱼了,就是缺一个鱼钩,海螺属于血赚,于是,双方的财物易了主。
接着, 杨信阳又用从孟津那里收来的,一个脏兮兮的木头玩偶换了小圆块,跟着又掏出从鹿行,南熏他们那里收来的,能写字的石子儿,灌了铅的橄榄核等等小玩意儿,换了一些中长条。
杨信阳像个奸商一样,当其他的同学走过来时,他就拦住他们,继续收买三种形状的木片。
直到将身上带的各种零碎玩具用完,他才将各种木片小心翼翼收好,跟在一群群穿着整齐,吵吵嚷嚷的男孩和女孩一起走进学堂。
杨信阳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旁边是冉虎,他和另一边的夷人孩子们又怼上了,大声嚷嚷起来,好像是关于抢某块地盘上面的灌斗猴洞权力。
平时夫子对这种事是理也不理,今天却一反常态,板着脸,叫他们别闹。
杨信阳也来凑热闹,他把手从冉虎那边拐过去,揪了另一条板凳上一个男孩的头发,那男孩转过头时,他却在全神贯注地在看书。
应星觉得有趣,也有样学样,不一会儿,便听到另一个男孩子叫一声“哎唷!”,他用一枚别针扎了他一下,结果被人家发现了,两个人当场扭打起来,被夫子臭骂了一顿,各打十下手掌心。
夫子的学堂就是这样,随着孩子们年纪渐长,越加活泼好动,吵吵闹闹,东捣西戳,一刻不停。
孩子们也曾经认真过,不过那是学识字的时候,等到大家开始学习背诵经典文章,各类经典,就个个昏昏欲睡了,都必须不断地给予提示才行。
夫子不愧是夫子,在教书育人方面还是很尽责的,为了让孩子们记住,他别出心裁搞了激励机制。
只要能背出一段文章和经史子集片段,就奖励一枚小木条,积攒十枚小木条就可以换一枚小圆块木皮,十个小圆块就可以换一个大方块木片,如果能够凑齐十个大方块木片,那就不得了了。
夫子会自掏腰包,买一套商务印书局出品的精装《圣人说》,然后亲自送到这个孩子家里,这可是大事,左邻右舍的街坊们都会啧啧称赞,说这家孩子聪明,将来必然能考大官,然后回家就用别人家孩子的名义,把自家孩子揍一顿。
一千段不重样的文章和经史子集片段,对这帮好动的孩子们来说,简直要了亲命,不过还真有人做到过,正是杨信阳的望舒姐姐,大半年前那次夫子授奖,那可真是轰动半个西城郊区了。
虽然大家没想着去拿一本《圣人说》,但迫于家里大人的压力,还是会努力背诵,想方法得到木片儿,毕竟夫子上门,颁发这种奖品的时刻,都是件稀罕而轰动的大事。
得奖的同学在当时显得那样的伟大,那样的光荣,以致每个在场看热闹的学生心里都产生新的野心,虽然这种野心几天后就被其他好玩的事冲得烟消云散。
杨信阳内心可能从来没有真正渴望过获得这种奖品,毕竟他有夫子开的小灶,而且还得花时间赚钱,不过,自从夫子告诉他那个消息后,许多天以来他的全部身心都在渴望得到随着这种奖励而来的光彩和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