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傲阳的话虽然伤到了林晚棉,但他的话也让她内心更笃定她设下的赌局值得走下去。
顺着慕容傲阳盛气的霸道宣称,林晚棉也不冷不热的反问道:
“慕容先生说要主宰我的一切,这句话我可以理解成你要跟我做交易吗?”
“不!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易。”慕容傲阳冷语而否。
“既然没有交易,那很抱歉,我不允许你主宰我的一切!”她豁出去要的不是逆来顺受!
“你又错了,我要主宰你,轮不到你来允许。”
“你要以势欺人?”
“有何不可!”
“慕容先生真可笑,我主动把命给你,你说我的命一文不值!我要贡献我的身体,你说我下贱!可我除了命和身体,再无其他,不知慕容先生是要主宰我什么?”
林晚棉此时是从容淡定的,她更是清醒的。这点慕容傲阳也看出来了,他从她的话听出了挑衅十足的意味。
但慕容傲阳的人生里从未怕过任何人的挑衅。不,不是他没怕过,是他没机会怕,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一句挑衅的话。
呵!有趣,林晚棉大概是他活到现在见到的第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瞎眼的柔弱女人。
不过,很神奇,慕容傲阳并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有趣。但他依然肃冷又霸道的对她说道:
“你有什么,我就主宰什么,直到我不屑主宰为止!所以,你听清楚,别再试图找垫背的人来挑战我。不管是谁跟你交易去救林飘羽,一旦触及我的底线,我会连你所谓的“靠山”也连根拔起!”
不让林飘羽轻易脱罪离开监狱是他的底线,谁都不可以破坏这一点。所以,他也绝不允许林晚棉去巴结那些“关系”去为她走后门。
可林晚棉对他的威胁似乎已经麻木,既然他不肯给她心中想要的,她又岂能乖乖听他的话让他主宰她什么!
不过,欲速则不达,林晚棉不急着抗争到底,她淡然一笑,略带嘲讽说道:
“慕容先生赤裸裸的威胁我听懂了,如果没有别的指教就请离开,你我各自安好,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林晚棉冷脸撇头侧身不再面对慕容傲阳,她的驱赶也让慕容傲阳莫名的很不爽,从来只有他赶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赶。
但他倒还没有不爽到控制不住要对她爆发火气,他只是霸冷的一把扯过她的身子继续让她面对着他,然后不顾她挣扎,硬是扣紧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弹,他看着她倔冷的脸说道:
“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至于能不能各自安好,就看你是不是还要不知死活的去挑战我的底线。”
“你好像搞错了,我求过你,却不曾挑战过你。如果我这样垂死挣扎尽自己的努力去挽救自己妈妈对你来说是挑战,那我也无话可说!”
“呵!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不会放弃救林飘羽脱罪!”
“是,就跟你不会放弃毁了我妈妈的决心一样不可更改!”
“好,那我们就看看是你的决心可以改变结果,还是我的决心不容置疑!”
林晚棉不知死活的冷傲让慕容傲阳的火气迅速攀升,他眯眼冷漠的甩推扣着林晚棉的有力双手,使得林晚棉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仿佛被刺伤了一般,林晚棉稳住自己就没再言语。即便她能感觉到慕容傲阳依旧在看着她,她也装着无所谓!
随后,慕容傲阳冷哼一声,也没再多说一个字,他转身离开了包厢。
林晚棉听到包厢的门被一推一关的重力声响,她知道他离开了,她也再无法强装勇敢,她一下子就像泄了气一样软下身子跪坐在地上。
包厢的门几乎是慕容傲阳一离开又被打开,是一脸担忧的纳兰进来了。
看见林晚棉有些狼狈的跪坐在地,纳兰快步上前扶住她急道:
“棉棉,他又欺负你了吗?”
纳兰真有些后悔不该安分的等在外面。她刚刚才看到刘柏宇出来,她还以为刘柏宇和林晚棉已经谈完了。可还没等她返回包厢,慕容傲阳就突然出现,几乎是没让她反应过来就越过她单独进了包厢。
等她急着要跟着进去又被张酬阻拦,要不是刘柏宇出面拦住告诉她不要担心,她大概会不顾一切的跟张酬“过招”。
可等了又等,好不容易等到慕容傲阳离开,一进来看见林晚棉虚软的样子,她下意识就责怪自己!
林晚棉闭闭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才问道:
“他……离开山庄了吗?”
纳兰微微探究了一下林晚棉,知道她问的是谁,于是回答道:
“我急着进来看你,不清楚他是不是要离开,但他看起来满脸怒火。”
“呵,原来他也会被那么不屑的我激怒。看来,我的赌注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赌注?”纳兰微惊,她扶正林晚棉有些气急的追问:“棉棉,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最近,林晚棉的变化太明显。可纳兰又无法一眼看穿林晚棉的所有变化。
她只知道过去的林晚棉柔静无争,但现在的林晚棉却静中有动,她无畏艰难,无畏险境,变得很勇敢。
勇敢本是好事,可纳兰却害怕她勇敢过头。因为林晚棉如果无畏而勇敢过头,也证明她有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想到这里,纳兰心中一沉,没等林晚棉回答她,她立刻抓紧林晚棉的双臂又追问:
“难道你不顾一切的和荣家做那样几乎没有回转余地的交易就是你计划的赌局?”
林晚棉微微一笑,她知道纳兰的忧心,她平淡的安抚道:
“纳兰,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有事的,至少不会因为荣家而出事。”
现在,她多少可以肯定,她和荣家的牵扯不会太久。就算以后她会受到什么伤害,也不会是因为荣家而伤。
“棉棉,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可以支持,但我不希望你瞒着我你的真实想法。”
纳兰很清楚林晚棉的韧性,她是柔弱,可一旦她决心要达到目的,她可以投入所有的精力勇往直前,直到她克服所有的障碍为止。
陪伴林晚棉的十七年里,纳兰已经无数次见识过林晚棉为了学会她想学的东西而付出的所有努力。
她也见过林晚棉在失败里哭泣,哭过以后又抹干眼泪继续坚持摸索走下去,直到走到她满意的终点。
是了,这就是她认识的棉棉!棉棉没有变,她的坚韧就是这样的,她只是换了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奋斗境地而已。
林晚棉伸手熟悉的抱住纳兰把下巴抵在纳兰的肩膀上由衷感激的说道:
“就是因为有你的陪伴和支持,我才可以勇敢的走到今天。我很清楚你有多爱护我,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会让你看见惨不忍睹的我。万一不幸真有那一天,那么不管你说什么,要我怎么做,我都会听你的安排。但现在,我是清醒的。所以,就请你相信我,让我按自己的想法走一遭,无论结局好歹,至少我像个人斗争了一回,我不想什么都不做就理所当然的做一个任人蹂躏的可怜虫。”
纳兰细细的看着林晚棉眼中那股不服输的朝气,她多希望林晚棉的双眼是可视的。这样,她就不会那么心疼,不会那么担忧。
就是因为林晚棉看不见,所以即便林晚棉有再多的无畏和聪慧,纳兰也无法做到完全放手让林晚棉冲在最前面。
可是,林晚棉的想法是那么的有说服力。别说单靠她自己根本做不到可以保证林晚棉万无一失。就算她可以,但对林晚棉来说,学会成长,学会自保会比让别人去保护她更具保护力。
林晚棉说得没有错,她是该为她自己主动去谋划抗争,否则她总有一天就是任人欺负的境地。
无比心疼的抱紧林晚棉,纳兰不再坚持自己没用的担忧,她像过去鼓励林晚棉面对困难一样,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相信你,相信你可以战胜你想战胜的,我也会一如概往的陪着你,帮助你,我绝不让你孤单一人。”
“嗯!这就够了!”林晚棉笑着滑落了两滴泪珠。
她们互相依持的身影让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的刘芷柔动容。她听到了林晚棉和纳兰的对话,林晚棉的坚强让她无法形容的感动。
刘芷柔眨眨有些发热的眼眶,然后走了进来也半跪在她们边上说道:
“晚棉,纳兰,对不起,我不知道总裁今天也会来这里用餐,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欺负晚棉。”
真是愧疚死她了,她预约这里的餐馆本意是为了林晚棉着想。她想着这里不对外开放,基本没有闲杂人出入,环境优美又安静,林晚棉肯定喜欢。
可谁知道会那么巧,偏偏巧遇到慕容傲阳也出入这里。要是她知道慕容傲阳会出现,她肯定不会自找麻烦安排林晚棉和她大哥在这里会面。
听到刘芷柔的话,林晚棉放开纳兰转向刘芷柔的方向,她伸手摸索,刘芷柔知道她想做什么,于是立刻伸手握住林晚棉的手。
林晚棉微微收紧和刘芷柔相握的力道,她轻笑道:
“芷柔,你别自责。虽然我很意外慕容傲阳的出现。不过,我对此反而乐见其成,我该跟你说一声谢谢!”
“谢我?为什么?”刘芷柔不太明白这算什么值得感谢的事。
“因为……。”
林晚棉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现在明说她对刘芷柔的“算计”,想了想,她最终还是避重就轻的说道:
“芷柔,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如果不是认识你,我想,我现在要么还是茫然失措不知道怎么救妈妈,要么就是毁在荣盛祖手上自顾不暇了。”
对林晚棉来说,刘芷柔的出现冥冥中让很多事情有了不可避免的发展。
如果她去找慕容傲阳的时候,刘芷柔公事公办不理会她的纠缠,或者刘芷柔不是刘家千金,她可能根本不会有机会见到慕容傲阳。
见不到慕容傲阳,这后面的种种也不会发生,她也不会想到赌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