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盛仗着齐太后的信任，在宫里作威作福惯了，头一次遇到楼婉这样跟他顶嘴的人，顿时放了脸色。
“别以为你是陛下亲自带进宫里的就能不讲规矩了！在太后面前，就算是陛下也不能坏了规矩！”
陛下陛下陛下，又是陛下，怎么所有人看到她都要提到苍怀霄呢？楼婉憋了一肚子火总算有地方发了。
“齐公公，我不是不讲规矩，但是太后让你带我去见她，您不管不顾在前面走，我跟不上你，难道不该喊喊你么？”
齐盛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懒得同你废话，走快些，别让太后等你。”
“……”楼婉撇撇嘴，她听说齐太后十分仁慈，怎得身边跟了个这样的奴才。
海晏宫里，齐太后正在听人汇报苍怀霄这几日的一举一动。
她听说苍怀霄日日都要询问九重宫阙的进度，言辞间满是按捺不住的迫不及待。她笑着咽下一颗葡萄，“如此甚好。”
只要苍怀霄一心扑在九重宫阙上，他做什么她都高兴。
又听人提到苍怀霄带了一个女子回养心殿，齐太后眼睛微眯，吐出核，“哪个女子？”
“是楼尚书家的二小姐，名叫楼婉。在陛下举办的比试上拿下了头奖，陛下便把她召进宫里来了。”
“楼婉。”齐太后在心下念了遍这个名字，总觉得十分耳熟。“她哥哥是不是将军来着？”
“是呢，已经守了三年边疆，军功累累。”
“哦？”齐太后有些担忧。
苍怀霄的事事她都想要拿捏在手里，自然也曾打过他后宫的主意。先皇的后宫就是被她亲手清理干净的，自然也希望能把控苍怀霄的后宫。
打从苍怀霄即位起，她就从娘家找合适的女子送上来给苍怀霄做妃，谁知娘家不争气，竟然选不出一个适龄的。
她见苍怀霄玩物丧志，便也不急着给他纳妃。但是今日听人说起他和楼婉的事情，当即上了心。
要是苍怀霄赢了楼婉的芳心，等于有了楼婉哥哥的支持，那他就有筹码反抗自己的桎梏了。
这怎么成！齐太后马上派人去请了楼婉，要抢在苍怀霄下手之前把楼婉收为己用。
苍怀霄想要楼婉也成，但楼婉必须得先成为她的人。
齐盛带着楼婉走到齐太后面前，楼婉早就隐起对齐盛的不满，乖巧地跟齐太后行礼。
“参见太后。”
她跪在地上，齐太后看她这模样，想来是个好拿捏的，马上拿出平日做惯了的好脸色。
“好孩子，快起来给哀家瞧瞧。”
楼婉抬起头，齐太后边看边点头，嘴角还带着笑，“不错不错，长得真俊。来哀家身边。”
她照齐太后的话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齐太后。跟她想象的不一样，齐太后看上去比她想象得年轻些，也不似她想象得那般慈眉善目，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上去凌厉得吓人。
但是齐太后脸上又带着笑，也不像是坏人。
“怎么满头大汗？是不是走过来得太赶了？”齐太后拉着她的手十分关心，又转头呵斥齐盛：“哀家不是说让你派轿子去接，为何不照做？今儿个日头如此大，你胆敢让她走来。”
齐盛忍气吞声地应下，“是，奴才知罪。”
“谢太后关心，我不碍事的。”楼婉摇摇头，总觉得齐太后对她热情地过分了些。
她们不过第一次见面，齐太后就表现得像是把她疼爱进骨子里了一样，又是问她家里如何，又问她身体如何。
直到齐太后开口问，“昨日陛下带你回养心殿做什么？”
楼婉才明白，原来齐太后是想知道苍怀霄的事。
这又稀奇了，不是说齐太后和陛下母慈子孝么？怎得还要来问她？
她不动声色地跟齐太后拉开了一些距离，“臣女昨日生了病，陛下请太医为我诊治而已。”
“原来如此。”齐太后听了她的话，更加确信苍怀霄就是对楼婉有意思，心下盘算着怎么跟楼婉开口。
“婉儿，哀家就这么叫你吧。”齐太后攥着楼婉的手盯着她笑。
楼婉被笑得背上生风。
“婉儿，霄儿的后宫太静了，哀家看你的面善，很喜欢你，你愿不愿意——”
齐太后刚开了个头，楼婉就听不下去了，连忙站起来，“太后！臣女对陛下没有那个意思！”
她说完又想到，她这么说齐太后不会怀疑她藐视皇家吧？连忙改口解释道：“不是不是，臣女的意思是，陛下身份尊贵，我……我配不上陛下。”
齐太后看她这么容意服软，更加高兴，以为她好拿捏。
“怎么会呢？你这般乖巧懂事，陛下身边正缺你这么一个女子。”
楼婉绞尽脑汁推脱，“太后，陛下英俊潇洒，京城里多的是女子想嫁给陛下。臣女不过尔尔，真的不能嫁给陛下。”
齐太后正欲再说什么，苍怀霄忽然走进来。
“谁说不能。”
楼婉傻了眼。
他什么时候来的？！
齐太后也没想到苍怀霄来了，连忙看向他，脸色有一瞬间变得阴沉。“霄儿，你怎么来了？”
她看向齐盛，门口不是应该有人在把守么？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齐盛也十分不解，哪知道是苍怀霄让他们不许通传的。
苍怀霄走进来时恰好听见楼婉 百般推脱，不愿嫁他。他虽然没有娶楼婉的心思，但是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让楼婉这么嫌弃。他走到齐太后面前，深深地看一眼楼婉，“太后把她请来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直接找我么？”
“也没什么事，呵呵呵……”太后干笑两声，“还不是听说楼家有个好女儿在宫里，特意请来见见。你这孩子也不带来给我看看，哀家只好自己派人去请。”
“太后以后可以直接跟儿臣说，不必绕过儿臣去请。儿臣又没有那么小气，不让太后看。”苍怀霄说完看向楼婉，“你说是吧？”
楼婉浑身僵直，只得点头，“是啊。”
她觉得不对，齐太后和陛下之间好像不太合啊。